殷忠有些吃惊,望着胡丹说:“这群人莫非是……”话没说完,便不再说了,胡丹已催马冲了过去。
轿子之前有四个人在赶跑挡住面前的人,其实不用他们去赶,别的人一见到他们恶神般早吓得跑到一边去了。可在胡丹却催马停在路中间,四名黑衣人一看到胡丹,便站住了,为首之人一挥手,八人抬的大轿立即停滞不前,胡丹发现这黑衣人正是潘长天的四大堂主之一的潘黑衣。胡丹冷冷地说:“别来可好,黑衣使者,咱们又见面了。”
“是你。”潘黑衣一怔:“你居然敢出现在这里?”
胡丹冷笑着说:“这句话应该是我来说才是,三月之给定并未过期,你竟敢来到中原,你们好大的胆子。”
潘黑衣大笑着说:“笑话,阁下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的人物么,就单凭你小子一句屁话,便想阻止鬼城百万雄师入住中原,简直是天大笑话。”
胡丹说:“既然鬼城之人不守信义在先,就休怪中原人待客无礼了。”
潘黑衣大笑着说:“听说前些日子里阁下在浦东出现,天下的新老英雄们全一个个地爬出来了,正好可免除我们一个个地去找,少了许多麻烦。”言罢手指一伸,傲慢地指着胡丹说:“令主此次也亲临中原武林了,我们发誓,不争得天下决不归还,今天我就不杀你了,你且快去传告令尊胡酒胡大侠,今年中秋月圆之日,城主将会率鬼城高手齐聚集洛阳,与中原武林决一高低。”
胡丹不怒而笑,说:“既然你们失信在先,也就不要怪中原武林朋友对你们不客气了,今天,你便是第一个送命而来的孤魂野鬼。”
胡丹忽然离马飞奔而起,长剑在飞动之时闪电般从鞘之中而出,长街两边顿时让可怕的剑气填满。
殷忠等人眼中俱是一片心急,韦无双却是双眼雪亮,嘴角露出了笑容,他心里在想什么,只怕没有人知道,剑如脱弦之箭,人如空中游龙,洒脱的剑法使平凡的剑显眼起来,夺魂的正义让邪恶胆寒。
潘黑衣似是有持无恐,并不惧怕胡丹,胡丹的剑快到了他身边,他身后的两个人才飞身扑出,两柄雪白的刀脱手飞出,挡住胡丹一剑,这两柄刀竟似与胡丹出剑时一样快,一样的可怕。
几种兵器相触,胡丹已经停住了急冲向前的脚步,立于当地,他不是傻子,这两个人的刀绝不好对付,他发现一月不见,连潘黑衣的内力竟然强了许多,不时射出冷冷地杀气,数招之后,胡丹收剑回身,既然一下子收拾不了对手,他绝不想多浪费力气,他杀人也是一样,从不想多浪费力气去杀人,他要住手,天下没有一个人可以留住他。
他一收剑住手,那两个人并不趁机侵攻,反而退后一步,立于原处,冷冷地看着胡丹。
潘黑衣说:“胡丹我不想杀你,误时务者为俊杰,你还是投靠鬼城吧,天下大势已去,中原又有谁可与鬼城抵。”
胡丹说:“是吧,你放过我,那你为什么不叫你的两条狗现在来杀了我。”
潘黑衣说:“当然,我想凭我们几个人是杀不了你的,可是,城主已经来到了中原武林,他这次重出江湖,天下又有谁可做他的对手。”
胡丹立即想起了那个如同鬼一样的老者,那个绝代的手法与轻功,都是到了神鬼未测的地步了,上次若不是自己使巧计逼走了他,只怕自己当时根本难逃对手之手。但他还是冷冷地说:“他不会是天下第一的,天下有一种人他是永远斗不过的。”
潘黑衣说:“哦,是什么人?”
胡丹说:“正义。”潘黑衣一怔,胡丹转身上了马,对着殷忠等人一眯头,说:“我们走吧。”
潘黑衣并不想留下他们,他们来此的目的,并不是要杀掉胡丹,他们另外有一个重要的目的,无论做什么事都不能让他轻易改变主题,他只是说了一句:“胡丹,你变了你再也不是胡丹了,纵然此后正义会战胜一切,但真正的胡丹早就死了。”
胡丹这次呆了,他实在不懂潘黑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潘黑衣叹了口气,说:“在以前,无论什么时候我从来没有看到你脸上有如此之累的感觉,但如今,你已经没有了笑容,只有仇恨与寂寞,下次你若是让城主遇到,你想这样好好地活着,只怕也不容易。”
胡丹真的变了么,胡丹真的不再像以前那个阳光般的男孩了么,胡丹自己比谁都要清楚,可这一切,已不由得他不去改。
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马疾驶穿过一片树林中的古道,再往前,便是数不清的房屋,像是一个城镇,殷家庄就在这里。
人还在树林里,远远就可看到路上有一些头戴白巾,脸色惨白的人站在路边,殷忠等人一见,俱是一惊,快马加鞭,猛穿过一长溜的房屋,竟见第一座屋顶上都有条白巾在飘浮。一朵朵鲜花让快马疾驶过去的疾风刮落,让马蹄踏碎。
殷家庄最豪华最显眼的那间大院落当然是堡主所居住之地,只不过此时这家神乎其神传说中飞刀传人的世家此时已经让白绫布条盖满,本来一直很繁华热闹的地方变得凄惨而寂寞,门口有气无力地站着几名殷庄的家丁,一见殷忠等人,一句话还未说出来,泪水已经先流,殷忠更是老颜失色,翻身下马,狂呼着说:“是谁?是谁过了?”
其实他根本就不用去问,一个人死了,在这种地方也能有如此摆场,除了殷庄主之外,又能有谁人。
殷庄主果然死了,遗体停放在灵堂之上,死去已经有两天了,如今已入棺收敛,殷可傲正跪倒在灵牌之下,失父之苦让他的人似已变得麻木,他仅是看了一眼胡丹,一句话也没说,眼泪就夺眶而出,胡丹走到他身边给殷老庄主叩着,低声安慰着殷可傲:“殷兄弟,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
殷忠早哭得一塌糊涂,他辛苦地在殷家几十年,庄主一直待他如亲兄弟一样看待,想不到年轻他十年的殷庄主却先他而去,这比割他的肉还让他难受,他大哭着说:“殷兄弟啊,你我几十年的结义之情,你一直待我恩重如山,你怎么可以说走就走呢,老兄我将你最想见到的人带来了,可是你却连他一眼也看不到……”
哭声凄惨,闻人无不掉泪,胡丹只觉得心酸,他最害怕的便是生离死别样的情景,每当遇到这样的事,总是让他好几天掉不起精神来,以后回想到某某离去的情景,都有一股深刻的酸苦滋味,但谁人能不死,谁又可以与另一个人相伴一生不分离,胡丹深深明白这个道理,可他也不能抵抗失去一个至亲的亲人死别时的伤痛。
殷忠哭了好一阵儿,别人怎么劝也劝不了,殷可傲缓缓地站起来,淡淡地说:“殷伯伯,客人来了,何不请他去大厅赏茶,这里有我照顾便可以了,快请胡大侠去客厅用点早点,待会儿我再去拜望胡大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