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卟嗵!卟嗵!”战鹰与惊虹先后落入一潭碧波之中。
两人浮出水面,举目四望,发现水潭不过十丈方圆,一道丈许宽的瀑布从上方的高处飞流而下,发出“隆隆”的轰鸣声。
战鹰将惊虹托起,慢慢游到岸边。两人费尽全力爬上岸来,顿觉筋疲力尽,不由双双昏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战鹰猛地“苏醒”过来。多年来的武功修炼,已使他具有极强的韧性与复原能力。对于外在危险,他更有一种超乎常人的灵觉。因此,尽管他昏睡在地,依然被远处隐隐约约传来阵阵狗吠声惊醒。
“不好!”战鹰翻身而起。
“虹妹,快起来!”战鹰扶起仍在一旁昏睡的惊虹大声唤道。
惊虹揉着双眼,睡意朦胧地坐起身来。战鹰眼见时间紧急,等不及她完全苏醒,立时托起她的娇躯,向旁边不远处的一丛树林奔去。
两人刚刚藏好身形,便见一群黑衣人出现在水潭边。跑在前面的是一只牛犊般大小的獒犬。它在水潭边的地上嗅了嗅,立时发出阵阵狂吠。这群人见状停了下来,当前一人蹲在地上检查了一阵后,站起身来对着瀑布指指点点,向其他人说着些什么。
战鹰心中暗懔,这些黑衣人显然对突然出现的瀑布产生了怀疑。从他们的身形步法来看,均非一般庸手。如今自己伤势未愈,就是对方随随便便来个十几人,自己便难免受辱被擒。惊虹虽然轻功极高,但毕竟只是一个弱质女流,更是不能有半点闪失。突然间,他的心中升起一种“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感觉。
眼见情势危急,战鹰与惊虹急忙向林中奔去。行不多远,便听见身后传来阵阵巨獒的狂吠声,显然那群人正朝这个方向追来。
正在这个时候,惊虹突然拉住战鹰,用手指了指上面。战鹰下意识地抬头向上望去,却见惊虹纵身一跃,轻轻地跳到旁边的一棵大树上,然后笑脸盈盈地向他招了招手。战鹰心知惊虹此举一定有什么特别用意,未及多想,随之跃到她的身旁。
片刻之后,追兵已来到两人躲藏的树下。那只巨獒在树下嗅了嗅,突然狂叫几声向前奔去。后面数十名黑衣人尾随而至,同样没有发觉躲在树上的二人,一同朝着巨獒奔行的方向追去。
过了好一会儿,狗吠之声终于渐渐消失,战鹰与惊虹双双跳下树来。
战鹰一脸疑惑,向惊虹奇声问道:“为何那只巨獒没有发现我们?”
“你看!”惊虹得意地将一只纤手伸到战鹰面前。只见她的手掌之中平摊着一团青绿色的树叶,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
惊虹眼见战鹰疑惑不解,不禁发出“格格”的笑声,娇声道:“我的傻哥哥,全靠这些树叶,我们方能躲开獒犬的嗅觉。”顿了顿,她又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别小瞧这些涂香叶,它们能够发出一种淡淡的气味,而这种味道恰恰是狗最不喜欢的。”
战鹰心中大奇,问道:“你一个大小姐,怎么会懂这些东西?”
惊虹用手一点战鹰的额头,娇声道:“战大哥,你忘了我是在兀利族中长大的。我的本事可多了,改天让你一一领教。你可别老是把我当作小孩子了!”
战鹰见她一脸娇憨的样子,心中又疼又爱,用手揪揪她那娇俏的小鼻子,笑道:“知道了,谁敢小瞧我们的惊虹女侠,那可不得了!”
“那当然!”惊虹愈发得意起来。
两人戏谑了一阵子,不由同时想起下一步的出路问题。
战鹰双眉紧皱,沉吟道:“从刚才的情况来看,这附近一定已是危机四伏。我们要想安然逃出并非易事。”
“这可怎么办?我们总不能在这里等死吧!”惊虹抬头望着战鹰,急声道。
“那是当然!”战鹰眼中寒光一闪,沉声道:“等我恢复功力再说!”
时值丑时,夜深人静。
经过四五个时辰的运功调息,战鹰的伤势开始渐渐好转。易经八法上篇虽然远不及下篇内容精奥,但其中的疗伤心诀却是治疗内伤的无上心法。战鹰的内功已从后天步入先天之境,本身自具极强的恢复能力,修习起来自然事半功倍。
惊虹心知两人若想脱困,战鹰必须完全恢复功力。于是便静静地守候在旁边为他全力护法。好在那群黑衣人离去之后未曾回转,在这段时间里,总算是有惊无险、平安渡过。
战鹰只觉灵台清明,“泥丸”不断地跳动,被盖聂震散的先天真气渐渐从四肢百骇向丹田处汇集过来。在意念的指引下,先天真气在体内运转了整整二十四个周天。真气过处,全身上下顿觉暖意融融,好不舒服。就这样,体内所有的经脉被逐一打通,再也半点堵塞。至此,战鹰的功力尽复,细察之下,竟比受伤之前更有精进。
黑暗之中,战鹰猛地睁开双眼,一双虎目中射出耀目之极的奇光,几天来显略消沉的信心刹时间重新恢复。
“虹妹!”战鹰大声喊道。
惊虹正在不远处守护,突然听到战鹰的呼唤,立时奔了过来。未至近前,便看见黑暗中站着一人,眼中神光四射,显得十分怪异。虽然明知这人便是战鹰,仍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
“怎么了?”战鹰问道。
“战大哥,你的武功恢复了?”惊虹连声问道。
战鹰眼中的神光渐渐敛去,只觉浑身上下澎湃着无穷无尽的力道,竟有一种大声疾呼的冲动。
“虹妹,我们现在就闯出去!”战鹰朗声说道。
战鹰与惊虹二人穿林而出,旁若无人地向山外走去。
未行多远,便听到有人大声喝道:“什么人?”接着,几支火把燃起,七八条黑影走了过来。
战鹰并不多言,和身直扑过去。未及对方反应过来,便从一人手中夺过一把长剑。只见夜空中剑光闪了几闪,所有的人无不喋血当场。
惊虹紧随在战鹰身后,根本没有出手机会。虽觉战鹰杀气过盛,但是心知这几****的心中一定十分憋屈,却也不忍出言阻止。就这样,两人一连越过七道暗卡,竟无一人能够幸免。战鹰心中不免暗自怀疑,难道敌方的布置竟如此松散吗?
突然间,前方不远处同时燃起无数支火把,接着有人向天空中射出五六道烟火弹。瞬时间,二人已被敌人重重包围,同时更有无数敌人正向这边奔来。
战鹰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心中暗懔;自己出手极快,七道暗哨应当无人幸存。不知对方是如何发现自己的?不过此时他已决定大开杀戒。对方人数虽多,却根本未被他放在眼里。
敌人越集越多,几达两千之众。更有数百名弓箭手走到前面,将无数支劲箭duizhun二人,随时准备射出。不过此时他们仍未进行任何攻击,显然在等待什么人的到来?
战鹰冷冷地看着周围的变化,心中波澜不惊、无惧无忧。纵使“剑圣”盖聂重返此地,他也一定力拼到底,绝不退缩。
突然间,前方的敌人如潮般分开,随之数十道人影走入场中。
战鹰举目一看,当前一人仙风道骨,白衣飘飘,正是此时他最不愿意遇见的“剑圣”盖聂。王翦站在盖聂的身旁,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他的身后环立着二十几名黑衣人,观其穿着打扮,赫然全是天犬族杀手。观其身形气度,竟比过去所遇的杀手高明了许多。
“前辈,别来无恙!”战鹰朗声道。
盖聂的眼中射出欣赏的目光,回应道:“没想到老夫还是低估了你。看你现在的情形,想必已是武功尽复。”
战鹰微微一笑道:“承蒙前辈手下留情,战鹰若是不能好好活着,岂不是辜负了前辈的一番厚望!”
心念一转,接着说道:“不知前辈的承诺是否还是有效?”
盖聂不禁哂然一笑,说道:“你当老夫是三岁大的孩童,说话岂能不算数!不过,此时我倒想想问你一句话。”
“前辈前讲!”战鹰不卑不亢地回应道。
盖聂脸色一沉,冷然道:“你是否真的身具易经八法的神功?”
战鹰朗然道:“前辈果然独具慧眼,晚辈习的正是易经八法。”
盖聂微笑道:“难怪你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武功尽复。不过你的易经八法好象练得不大对劲。”
战鹰眼中泛起尊敬的神色,恭声道:“多谢前辈指教,晚辈已明原因何在。日前一战,实令晚辈获益匪浅。如果假以时日,晚辈定当再次向前辈讨教。”
“果真如此!”盖聂的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可是却转瞬即逝,沉声道:“老夫今年已经八十有二,你认为老夫能够等到这一天么?”
战鹰朗然道:“前辈但请放心。战鹰如今虽然只能接下前辈三招,不过一年之后,定会有与前辈一拼之力。”
眼见盖聂与战鹰越谈越好,竟然全无出手之意,王翦不禁着急起来,急忙说道:“师伯,战鹰此子非常狡猾,切不可纵虎归山。”
盖聂闻听脸色一沉,冷声叱道:“待我与他讲完再说。”王翦神色微微一变,忍气吞声地退在一旁。
战鹰朗声又道:“前辈天下无敌,想必寂寞得紧,如果有一武功相仿之人一较高下,岂不是人生一大快事!”
盖聂的眼中现出一缕温和之色,不禁微笑道:“好聪明的小子,就凭你这一句话,我便给你一年时间。”
“多谢前辈再度留情!”战鹰躬身施礼道。
盖聂接着问道:“今日你身陷重围,纵使没有老夫出手,可有获胜之机。”
战鹰朗声大喝道:“只要前辈不插手,这点敌人能耐我何?”
“好胆色!”盖聂忍不住为他的盖世豪情发出赞叹,随即大声道:“老夫就此告辞。如果今日你能闯出重围,一年之后请到华山苍龙岭,老夫将扫榻以待,比武论交。”
战鹰缓缓拔出背后的明月刀,高声笑道:“破日神剑,明月奇刀,到时候看是刀快还是剑利?”
“好!”盖聂衣袖一振,立时涌起一股巨大的罡风,将包围人群冲开一条口子,随之白衣一闪,在人丛中闪了几闪,已消逝不见。
盖聂此举显有暗中相助之意。战鹰心中暗暗感激,趁包围的人群东倒西歪之际,将惊虹背在身后,一振手中长刀,向盖聂逝去的方向冲去。
“杀!”战鹰的口中发出一声厉喝,手中明月刀闪电般劈出,在夜空中划出数条美丽至极的线条。当前数人未及举起兵刃,便纷纷溅血当场。接着战鹰身形一起,立时踏在一人的头顶上,只听“蓬”的一声,那人七窍流血、头骨尽碎。接着战鹰脚下又踏在另一人的头上,那人心道必死,不料战鹰的右脚只是在他的头项上轻轻一点,立时腾空而起,一跃五丈来高。
眼见战鹰即将突出重围,王翦急忙发出命令,上百支利箭同时向战鹰二人射去。
战鹰手中长刀疾舞,立时将所有利箭封出圈外。可是经这稍稍一阻,一口真气已泄,不禁长叹一声,直向地面落去。刹时间,王翦与身后的天犬族杀手赶至近前,将战鹰二人重新围在中间。
惊虹紧紧地伏在战鹰的身后,鼻中闻着他那充满男性魄力的体味,不禁心神迷醉,浑然忘了自己身在重围。就在这时,战鹰的声音传入耳中。只听战鹰朗然道:“莫非王兄想与战鹰一决高下?”
王翦阴阴一笑道:“秦王有令,务请战兄到咸阳一唔。请恕王某不择手段了!”说到这里,他双臂一摆,身后的天犬族杀手立时向战鹰扑来。
战鹰后退一步,口中倏地发出一声长啸,手中明月刀高高举起,接着斜斜一挥,立时一道凌厉的刀气离刀而出。
敌方当前二人显为天犬族中有数的高手。他俩本想争个头功,没想到刚刚上前便已大祸临头。只见刀气临身,两人顿时被斩成四截。
战鹰右足一扫,将两人残躯踢出,立时将后面数人撞得连连躲闪。正在这时,战鹰感到一股凌厉的杀气从侧面扑来,心中不觉一懔,身形一蹲,右手长刀旋身挥出,立时将一支长剑挡开。
偷袭之人正是王翦,在战鹰随意一击下,立时受了不大不小的内伤。不过战鹰却也并不好过。方才他存心杀敌立威,所有的攻势如苍鹰搏兔般迅快无比,真气消耗极大。好在先天真气自存弥补之功,稍一凝气,便已恢复过来。
战鹰手举长刀,脚下踏着奇异的步伐,一步一步向王翦等人走去。同时,一股惊人之极的气势不断向上提升,给人一种极大的压力。
王翦脸色苍白,双手微颤。他万万没有想到盖聂竟然突然袖手不管,更没想到战鹰一下子变得如此厉害。自己手下人数虽多,但在战鹰的手下竟然如此不堪一击,心中不由升起一股难以战胜的感觉。其他的杀手也被战鹰凌厉的杀气压得动弹不得,手中紧握兵器,却无一人敢第一个向前进攻。
战鹰把一切看在眼里,脸上不禁泛起一丝轻蔑的笑意。突然间。他的口中发出一声长长的尖啸。正当众人惊愕之际,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接着人群中一阵慌乱,一匹通体鲜红的烈马已冲进重围,直奔到战鹰身旁。
战鹰和惊虹跃上红马,朗声笑道:“既然王兄无意阻拦,战某告辞了!”
说到这里,战鹰一抽手中的缰绳,红马立时发出一声长嘶,四蹄一跃,立时冲出重围,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