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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命运的相遇(1)

“主上。”黑衣蒙面人立于殿中,恭敬地行礼。正在变声的嗓音,看那身形也不过是个少年。

“无阙,流萤大陆有异动,你且前去查看。”雌雄莫辩的嗓音从黑纱帷幔后传出,在黑暗中蔓延着诡异瘆人的气息。

大殿极其空旷,只悬挂着层层黑色帷幔,殿中无窗,即使在白天正午,阳光灿烂之时,殿中亦是黑暗。只有数盏宫灯立在殿中,透过帷幔,隐约可见黑纱之后端坐的那人。

银色面具闪着金属独有的冰冷光泽,只露出精致的下颌,修长的手指蜷曲,轻轻敲击着墨玉雕制的宝座,一下一下,明明没有声音,却仿佛谱成了一曲夺命之调,左手隐在黑暗之中,隐约可见正把玩着什么。

那名唤“无阙”的黑衣蒙面人却是不敢抬头,低头敛目,淡淡道一声:“是。”

“退下吧。”被唤“主上”的银色面具人轻轻拂了拂衣袖。

“属下告退。”话音刚落,黑衣蒙面少年就消失不见,悄无声息,连黑纱帷幔也未颤动分毫。

“青衣。”良久,银色面具人开口道。帷幔之后转出一黑衣女子,女子面若桃花,艳丽非常,但一双眼中已是充满时光留下的沧桑,可见年岁不小。

“主上。”女子恭敬出声,却未行礼,可见地位绝不一般。“20年了,仍未找到那人吗?”清浅的语调,却仿佛冬日寒风般冷冽。“属下无能。”女子声音冷冷听不出情绪。“姬檀啊,姬檀,我终究还是棋差一招,呵呵呵……”

青衣默默立于殿中,听着银色面具人喃喃地粘着那个二十年来为风华大陆众多不凡之人讳莫如深的名字,最后癫狂大笑,不禁心有戚戚。

风华大陆最东端,流萤之森外围。

“噗。”少年的短剑自后颈没入白眼吊睛大虫的脖子,一场搏斗终于以大虫的身死,姬阳的获胜告终。

“呼呼”少年喘着气躺倒在地,望着阳光明媚的天空,突然弯起唇角,笑了笑。

这少年正是姬阳,自那日从冰棺醒来,如今已是五日后,他原本想要用灵力直接离开流萤之森,却忽然想到父亲所说的话。

“灵力是上天于我族的馈赠,但也是我族族人最大的不幸,灵力于我们虽是与生俱来,但过于依赖灵力只会自取灭亡。强者之道决不能过于依靠外物,当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重视己身锻炼,剑术修行,并历经世间百态,尝人间疾苦,才能有所悟,有所成,我族历代族长莫不如是,方能保我族长盛。”

于是,他便敛去灵力,手持短剑“瞬辉”,从密林深处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来。

许是二十年来灵气滋养,离他沉睡之地越近,猛兽灵智越高,也越是凶悍。整整五日,除了生火烤肉补充体力,他不眠不休,只每日修炼恢复精力,从前的洁癖少年,如今根本无暇顾及满是血污,发丝凌乱,散发着浓重血腥味和汗臭味的自己。

“父亲,我明白了,强者也是靠一点一滴修行而来的,即使天赋胜于常人,努力也是不能少的,孩儿过去只注重灵力修炼,空有灵力,却既无剑术,亦无对敌经验,才会在敌人来袭时手忙脚乱,拖累大家……”躺倒在草地上的少年眼眶微微泛红,却不肯再流一滴眼泪。

少年靠着树坐起,从面目全非的锦衣下摆撕下较干净的布条,轻轻擦拭着手中的“瞬辉”。

短剑剑身以玄铁铸成,剑身以流云纹装饰,通体泛着幽蓝的冷光,以青玉为柄,晶莹透亮。此剑与姬氏族长佩剑“摇光”由同一块玄铁所造,都出自数百年前铸剑师欧冶子之手,是历代少主的贴身佩剑,还是有不少有识之士认得的。擦拭干净之后,他便将短剑入鞘,贴身放好。

此处已是流萤之森外围,那只白眼吊睛大虫是此处霸主,姬阳想来自己身上仍有那大虫气息,应当没有什么危险,勉力设了结界之后,终于沉沉睡去。

正对姬阳的树后突然晃出一个身影,大大的杏眼里一丝兴味一闪而过,抹了黑灰的脸几乎辨不出原貌,一身灰色的破烂布衣,正是从千机峰偷偷溜出的小少女白皖皖。

话说,白皖皖虽然没有离开过千机教,但从师兄师姐们的言传以及练功之余看的话本杂书之中,还是吸收积累了不少的江湖经验。下山之前,她就对此次流萤之行制定了计划,毕竟师父语录第一百三十条: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白皖皖想着话本中写的那些奇遇,偷偷地笑了起来。趁着夜色下山,她运着轻功一路疾驰,天明十分才堪堪到达最近的城镇。多亏地理杂记,皖皖才对这风华大陆有了些了解。

风华大陆共有四国:北容,西靖,南迷,还有蛮荒之地的滇荒。滇荒东临滇海,位于大陆西端,如其名一般荒凉,居住之人多高大魁梧,不拘礼节,民风旷达。而大陆最东端是一片原始森林,除了外围有猎人狩猎,再往里少有人至。传说中有最美丽的流萤之景,故名流萤之森。陆中三国可谓鼎足而立,北容善军事,西靖长贸易,南迷之人擅于巫术,三国矛盾不断却又共存于世。

风华大陆最神秘的还是隐士居所——无边海。虽名为无边海,其实是群山,只不过因为设有结界常年雾气弥漫,宛如一片无边汪洋,故得名:无边海。传说中受天道眷恋,生来便具灵力的姬氏一族就隐居于此。当初读到此处,白皖皖不由想起偶然间偷听到师父与友人谈天时吐露的秘辛:姬氏一族早已在十多年前被灭族,只有姬氏少主一人至今下落不明,连带着姬氏一族的蝶恋花玉佩不知所踪。

千机峰在北容与南迷交界之处,如若骑马,半月可至流萤之森。皖皖乔装一番,凭着出众轻功,硬是在第五日到达,正巧看到了姬阳与白眼吊睛大虫的搏斗。

师父语录第一百二十条:在不清楚对方实力的时候,不要贸然出现,应当隐藏自己,伺机行动。

于是,白皖皖借着大树掩盖自己娇小的身形,一边观察这那个浑身血污,却有一双幽深黑眸的神秘少年。

衣衫褴褛的少女悄悄靠近沉睡中的少年,却被一层看不见的结界挡在了外面,少女眸光闪了闪,唇角微勾,转身向林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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