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儿,这枚玉佩名为蝶恋花,外间只传是爹爹与你娘亲的定情信物,其实注入我族嫡系灵力之后,此佩就会一分为二”嘴角含笑的清俊男子正拿着一枚玉佩,一手轻抚男孩柔软的发丝,“蝶佩是我族族长信物,可接收我族扶风卫,而花佩是你娘所创花间教教主信物,今日爹爹就将它交给你……”
那轻柔地抚摸似乎还停留在发顶,眼前的景象忽地散去……
“好疼啊……”腹部传来被贯穿地疼痛,眼前黑衣人狰狞的目光一闪,一只手狠狠抵在胸前,长剑“刷”地抽出,血色喷涌而出。
“少主”“阳儿”是谁在撕心裂肺地呼喊?
那清俊男子胸腹被数剑贯穿,广袖中却碧色一闪,似有什么落入地下。
身体好像被谁紧紧搂抱着,眼前渐渐模糊……场景忽地一转……
“少主,此处为风华大陆最东端的流萤之森,老奴以毕生灵力筑起结界,少主只需在冰棺之中沉睡二十年,灵力便会自行修复身躯。”年迈地老者跪坐在冰棺之前,身畔有流萤翩飞,美不胜收,他却恍若不见,“族长已逝,家族此次面临灭顶之灾,夫人定已从花间教赶来,老奴老迈,但誓与家族共存亡,少主是家族未来的希望……”
老者拭了拭纵横的老泪,蹒跚起身,渐渐消失在林间黑暗之中。
二十年后,风华大陆,流萤之森
“咔擦,咔擦……”密林深处不时传出奇怪的轻响。没有人知道密林尽头的迷雾之后,是这样一番景象:
腐草迷离的味道与嫩叶的清香缠绕交织,清浅的月光从叶的空隙中洒下,无数的萤火虫翩跹飞舞,点点萤火与星辉相呼应,恍若仙境。“咔擦”当中的冰棺盖出现了数道裂纹,还有更多细小的裂纹不断蔓延,如蛛网般,转瞬布满冰棺盖。
“啪”冰棺盖霎时化为碎屑,纷飞的冰屑之中,一双凤眸忽地睁开,泉水般清透的眼,隐隐带着些碧色和茫然,下一刻,眼眸转为浓墨般漆黑,却飞快变化着复杂的神色。
冰棺之中赫然是个14岁许的少年,他身着一袭青色锦衣,唇色极浅淡。
少年缓缓伸出手,扶着棺壁坐起,全身关节发出瘆人的“咯吱”声,他却恍若未闻,如墨的乌发随着他的动作垂下,轻轻掩住了少年的神色,将他的一半身影隐入黑暗。
良久,他伸出右手,一枚蝶恋花样式的玉佩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灭族之仇么,呵”“啪嗒”黑暗中有什么晶莹滑落,打在冰棺之上。
“爹爹,成伯,为何留下阳儿一人,受这更胜千刀戮心之痛。”少年嗓音沙哑,左手成拳狠狠轰在冰棺之上,冰棺染血瞬间化为齑粉。少年挣扎着起身,静默良久,忽地仰天大喊,直要将胸中愤懑全部释放。
“吾姬氏少主姬阳立誓,终吾一生,报吾血仇,戮吾死敌,振兴姬氏,死亦可也。”少年脸色苍白,却透着别样的坚毅。
姬阳将左手食指按在玉佩上,暗自运转冰灵诀,指尖冰蓝色光芒闪烁,玉佩渐渐变为冰蓝色从姬阳掌心浮起,“叮”,一声轻响之后变为两枚,分别落入左右手中。
姬阳凝视着左掌中的花佩,当即决定先去花间教找寻母亲。“只不知二十年已过,母亲与花间教如今如何了……”少年的身影影没在迷雾之中,只余下清浅的叹息。
月光依旧清浅,萤火若隐若现,密林深处宁静如昔,无人知晓,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飞速旋转。
风华大陆,千机峰顶。
“师父,师父,皖皖的傀儡术已经二阶了!”鹅黄色衣衫的小少女一边兴奋地叫喊着,一边跑进了千机教教主白淼的罗生堂。
坐在紫檀木桌后的青年,闻言搁下手中的笔,狭长眼眸中笑意一闪而过,瞬间又恢复威严和冷漠。青年一身玄色锦袍,雪色长发末端用墨色发带束紧,眼眸狭长,容颜清透,一看之下,让人难以与冷酷阴狠的千机教教主联系起来,也无外乎外人皆传千机教教主“颜若谪仙,心若罗刹”。
“皖皖,你是我千机教少主,行事应当镇定,喜怒亦不可形于色,为师是如何教你的?”狭长眼眸一眯,望向笑容灿烂的小少女。
少女弯弯纤眉,大大杏眼,眼神狡黠,顾盼之间,显得俏皮灵动。一身鹅黄色裙装,荷叶边的袖口和裙摆处都垂着同色丝带,裙摆恰及脚踝处,露出同色的小花布鞋。精巧的辫子用嫩黄色绸带系了,乖巧地垂在左肩上,却仍有几缕发丝垂在右腮边,显得俏皮可爱。
少女笑容依旧,似未感到来自师父的威压,“师父是皖皖最亲的人,不管什么时候,皖皖在您面前都只是个小孩子啊,”少女乌黑的大眼滴溜溜转了转,撒起娇来,“师父,皖皖如今傀儡术已经达到二阶了,可以同时控制十个普通人一刻钟,师父什么时候准许皖皖下山历练呢?”小少女睁大水眸,满怀期待地看着白淼。
白淼蹙了蹙眉,淡淡开口道:“皖皖你如今年岁不过十二,尚不知世间险恶,下山历练为时尚早。”“师父,皖皖知道世间高手无数,但是打不过可以跑啊,皖皖的轻功是您亲传,难道您不放心吗?”少女仍不死心,努力劝说师父。
“好了,不必多说,待你满十五岁,为师自会放你下山历练,回朝露阁吧,半年之内,你的傀儡术需再进一阶。”白淼挥了挥衣袖,白皖皖就被轻轻推到罗生堂外,“吱呀”一声,大门复又合上了。
“哼,师傅太讨厌了。”小少女一边向朝露阁走去,一边小声嘟囔,忽然想起这方圆百里的细微声响都逃不开师父的耳朵,忙捂了嘴,郁郁地回房去。
罗生堂内,白淼凝视着手边的密函,上书:“昨夜子时,流萤之森有异动,原因不明。”
“这片大陆恐怕又要动荡了……”幽幽的语气,似含着无奈与悲悯。
“哎……”白皖皖趴在窗前的梨花木桌上,不停地叹气,一边埋怨着师父,竟沉沉地睡去。待她一觉醒来,已是夜幕降临,轻轻动了动胳膊,酸胀和刺痛感一起涌来,皖皖不禁闷哼一声。
几只萤火虫不知从何处飞来,轻轻落在窗棂上,皖皖伸出左手,有胆大地落在了她纤细白皙的指尖。“小虫子们,我好羡慕你们啊,可以飞到许多地方,听说风华大陆有一片流萤之森,有缘人能在里面看到最美的流萤景色,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她抬起右手抚了抚指尖的虫儿。“对了,师父今夜就要闭关,不如,呵呵呵……”
子时,背着小包袱的身影在千机峰山道上时隐时现,渐渐远去。
峰顶,一袭黑色锦袍的青年仿佛融入夜色之中,他遥遥目送这着渐行渐远的小少女,眉心一抹焦虑深深隐在黑暗之中。“罢了,一切都是天意……”青年清冷的话语飘散在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