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视她为麻烦的林奕扬,竟然向她表白了。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无暇去想,那天夜里他是不是脑子进水亦或是毕业宴上喝高了。
其实说不上表白,因为她连让他表白的机会都没给,她只走到门边就吓得落荒而逃。只听见他在后面,低低的声音有些着急地叫她,“小念!钟小念!”
医院旁边的咖啡厅里。
“几时回来的?”林奕扬端起咖啡小啜了口,眉一蹙,夹了颗方糖放进她面前的拿铁里。“我好像记得你比较爱喝花茶,可惜她们这里没有。”
“都还好。”钟小念盯着那只搅拌咖啡杯的手,修长,光洁。衬着透白骨瓷的杯子,真是好看。
“喏,好了。”
林奕扬抬起头,撞见她怔忪的眼神不觉奇怪,“看什么呢?”
“没……”钟小念摇摇头,放在桌上的手悄悄地缩到了咖啡杯后,见他还在打量她于是又小声补充了句,“没什么。”
林奕扬嗯了声,便垂下眼瞧着杯中浓黑的液体,忽然不说话了。
他安静的样子像极了高中时候的模样,那时候她埋头做他布置的题目时,他就是这般不知想什么高深莫测的神情。他一沉默,钟小念就不晓得该说什么才好,只好抱着杯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啜。
“听说钟叔叔出事的消息后,我有到英国去,可是没找到你。”
“你有找过我?”钟小念愣了一下,回过神后觉得这个话题问得尴尬,忙顺着他的话答道,“英国的房子都被抵押了,我妈不小心从楼梯上跌倒摔伤了脊椎,可能那时候我在医院里照顾她吧。”
“嗯,我看过林姨的病历,她的伤属于脊椎中枢神经断裂。恢复效果,恐怕不会太好。”接受到她不解的目光,林奕扬故作苦恼地一笑,“下午的时候你看见我就躲,没办法,只能我想办法来找你。”
“咳咳——”钟小念被呛得狼狈地咳了起来,缺少血色的脸绯红一片。余光瞄到林奕扬唇畔笑意加深,她慌忙扯来纸巾一阵乱抹,“对不起、对不起,我大概是没看见你。”
兴许是说了谎话心虚,兴许是咳太厉害的缘故,她干哑的嗓音颤得厉害。
林奕扬慢慢收敛了笑,无框眼镜下温润的眼定定地看着她。
“怎、怎么了?”钟小念脸烧得更红,他的眼神让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只正被人研究的小白鼠。
“小念,你变了。我记得你从来不说对不起。”
记忆中那个钟小念随时都像一朵骄傲的骄傲,盛气凌人。而现在他看到的再不是一只张扬的小老虎,而像是一只随时随地缩着爪子战战兢兢的小老鼠。
“时间都在往前走,谁都会变。”
钟小念凉凉地笑,心底里发酸。原来还有一个人,记得曾经的她是何种的模样。
“五年前你嫁去英国后没多久,他妹妹出了场车祸,一年后他毕业把妹妹托付给疗养院就去了美国华尔街一家金融投行,他现在很成功。才五年的时间就开办了自己的投行,不愧是S大的传奇。”林奕扬眯着眼,讽刺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