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哥,放了她吧。那几位王爷已经联络好了,就是弘……她与大局无关啊。”九爷难过的说道。
“不行,现在放了她会功亏一篑。”
“八哥……”
“你不用再说了。”
“那,我能不能去看看她?”
……
王爷?弘?是那几个铁帽子王吧?弘?是弘时?天,八王议政!我的神经倏的一跳,真想现在就飞回去给他们报信儿。可是,苦笑了一下,这根本就不可能!怎么办?怎么办?就在我着急的时候,门响了,我赶紧装成未醒的样子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一个人悄悄地坐在了床前,一双微温的手抚上了我的脸颊,“嫣儿,嫣儿,老天,你怎么了?八哥,你给她吃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是她自己不吃饭,饿晕了。”八阿哥冷漠地说道。
“八哥,您怎么能这样?”九爷的声音急促起来,“她的胃不好,会饿坏的。”
“是她自找的。”依然是冷冷的声音。
“来人,端参汤来。”九阿哥大声说道。
八爷嘲讽的一笑道。“她不喝,你怎么喂?”
九爷咬牙道。“我喂,我就不信喂不进去。”说完就把我抱起,低声道。“嫣儿,乖,把参汤喝了,喝了就不难受了,九哥等会儿让他们给你做你爱吃的杏花酥,还有清蒸鱼,樱桃扣肉,龙井虾仁。傻丫头,干吗跟自己过不去呢?把参汤喝了,啊!”
他的声音低柔和缓,说的我一阵难过。他的心意我一直拒绝去想,怕想多了会愧疚。可是,不想并不代表我不知道。他喜欢我,应该已经很久了。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会送我那么些东西了,终于知道为什么他对我所有的过激言行都那般包容了,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会在我失踪后病倒了。他的情藏的很深,可再深也会有蛛丝马迹露出来。我想,除了我,很多人都知道了吧?胤祥、四爷、十四还有八爷,只是我一直没有停下来去思考而已——我的债主够多了,再扯上他只有让我更加愧疚、更加痛苦。何德何能,我得到他们的垂青;何德何能,我一个穿越了三百年的魂魄会遇到这样几个出类拔萃的男人?眼泪终于忍不住在眼角滑了下来,若是在这个时候还能忍住的话,我跟石头有什么分别?他的胸膛明显一震,“你醒了?”惊喜的声音,快乐的语气,使我的泪掉的更急了,“九哥!”
“嗯,是我,是我。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他嘟囔着,“来,快把参汤喝了。”他的手臂一紧,将我紧紧地禁锢在怀中,将碗搁置我的唇边。我哽咽着说道。“九哥,我要回家。”
“嗯,回家,咱回家。乖,先把参汤喝了。”
我摇摇头说。“八哥不让我走,九哥,我想孩子了,呜呜……”
“我跟八哥说,你乖,快喝了。”
“不要,八哥不答应我就不喝。”
“八哥……”九阿哥皱眉转头看向立在一边默然不语的八爷。八爷看看他又看看我,忽然微笑道。“嫣儿,你好手段!”他的话差点儿让我破功!这该死的八佛爷,怎么就那么鬼呢?九爷狐疑地看向我,半天才干涩地说道。“嫣儿,你……你在利用我?”
“没有,九哥,我是真的想回家。”扁扁嘴,利用?就算我点头,我的眼泪也不是假的啊,唉。“九哥,你们收手吧,不会成功的,这样做只会使你们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你说这话不嫌早吗?”八爷嘲讽的一笑,“我们一定会赢的。”
“唉,八哥,我们要不要打赌?”拿过九阿哥手里的碗,我决定不跟自己过不去了,事情已经有转机了。喝完参汤,我抬起头微笑道。“九哥,我饿了,我想吃好东西。”他愣了一下随即皱眉道。“好,你等着。”说着就朝外面喊道。“还不赶紧端饭去?”然后他依然搂着我坐在床上,“嫣儿,你饿了好几天,不能一下子吃多了,会难受的。”我点点头说。“谢谢九哥。”他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八爷淡淡地说道。“嫣儿,你死了那条心吧,我不会放你走的。”
我苦笑道。“那就算了,不走就不走吧。”
“嗯?”他有些诧异地问道。“怎么,改变主意了?那你折腾这些日子是为什么?”我想了想说。“人一饿,脑子就清醒了。我干吗要跟自己过不去啊?我死了,爱我的人会更加难过,不爱我的人会更加开心。我干吗要做这种让亲者痛,仇者快的傻事?其实,那晚您来的时候我就后悔了,可惜,您手里端的是药汤,不是鸡汤,不然的话我早喝了,何苦受这些罪啊?唉。”我的话说的八爷在怔仲之余有些气急败坏了,“你当时胃疼的死去活来,我哪知道你……你,哼!”
呵呵,我在心底暗笑了一下,委屈地说道。“八哥是故意不让我吃饭的。”
“哼!老九,我出去一下。”说完,他就拂袖而去了。九爷似乎还在消化我们之间的谈话,好半天才皱眉道。“你饿几天了?”我摇摇头苦笑道。“不知道,这你得问八哥,我糊里糊涂的记不清了。”他闻言怒道。“你是傻子吗?居然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我扬起脸看着他凄然说道。“我能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九哥,听我的,罢手吧。不要把事情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如果那些王爷进京,可就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你知道了?”他皱眉看向我。我点点头,“虽然我是胤祥的人,可是我不会害你们啊。九哥,你相信我好不好?”我拽着他的手臂摇晃着,“我不会骗你们的,我可以在这里呆一辈子,甚至马上就死在你们面前。只是我不想看见那个结局啊,九哥。”
“嫣儿,很多事你不会懂的。皇上在二月里宣布了我那么多条罪状,又接连的整治我们的人。其用意就是将我们一网打尽,不抗争就只有等死。”他寂寥地说道。“还有比雍正皇帝更加心狠手辣的哥哥吗?呵呵。”我无语了,皇上的心思我猜不透,他应该是忌惮八爷的。有八爷在朝堂一天,他的心就一天不能安稳。可是,他们是亲兄弟啊,究竟要杀到什么时候才算完啊?真正的不死不休啊。
九爷这样跟我说就表明他也不会把我放走了!无奈地摇摇头,我还要等多久?胤祥怕是早已急坏了吧?若是能跟他千里传音就好了,唉……
饭菜端来了,我靠在垫子上,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把饭菜吹凉,再喂到我嘴边,心里突然涌起一阵无力的感觉。我欠的债太多了,虽然并不是我的本意!他的脸色温柔,眼睛里也全是掩饰不住的情意。到了这会儿,我和他恐怕都掩饰不住了吧?我掩饰不住自己的愧疚,他掩饰不住对我的爱恋。屋子里的气氛却变得更加低迷了!
吃完饭,他微笑道。“你好生歇着吧,我得空儿就会过来看你……不要再作贱自己了,我……”他停了好一阵才低声道。“我也会心疼!”闭上眼睛,让眼泪慢慢的释放出来,我重重的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你放心!”他低叹了一声转身走了。我则无力的歪倒床上无声的哭了起来,这一切终究还是会发生的。明年,明年……
晚上,八爷来了。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他玩味地看着我道。“嫣儿,有时候我真的很佩服你。”我点点头说。“这很正常,连我自己有时候也忍不住要佩服自己呢。”身上还是乏力,只是我的战斗力已然恢复了。
“呵呵,你说的不错,你的确该佩服自己。”他的话锋一转,“睿亲王他们快要进京了。”我摇摇头说。“不一定,现在是几月了?”他微微一皱眉道。“九月十五。”“哦,这样啊,应该快了。”我点点头。换来他一阵诧异,“你什么意思?”
“呵呵,没意思,就是你听到的意思。”耸耸肩,我无所谓地说道。他撇撇嘴道。“不用跟我装神弄鬼儿的,我不是老九,不会信你那套。”我点头笑道。“是啊,我知道,你是八哥,不是九哥。”他皱皱眉说。“年庚尧被下狱了。”
“哦?这是意料之中的。”
他沉吟道。“年庚尧一死,我那四哥很快就会对付我们了。”
“如果你收手或许会有转机。”
“转机?哈哈哈哈……”他大笑道。“四哥会给我们转机吗?不会的。”
咬咬牙,我沉声道。“如果我能呢?你会不会罢手?”
他怔了一下,随即嘲讽道。“就算四哥再爱你也不会因为你而改变!”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道。“我能!只要你罢手。”
“你能?你凭什么?”他的眼睛眯了起来。我淡淡地说道。“我说能就能,只要你罢手。”
……
沉默了好一阵,他才摇头道。“嫣儿,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已经不可能罢手了。无论结果如何,我都要试试。”他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无奈地苦笑道。“人生难得几回搏,只是这代价未免太大了。”抬起头,我看向他道。“八哥,我再问你一遍,你肯不肯罢手?”
他笑看着我道。“谢谢你!”
苦笑了一下,我低声道。“我尽力了!”皇阿玛,勇宁尽力了,是他不肯,唉……
“八哥,我也谢谢你。”
“嗯?此话怎讲?”他侧头问道。
我微笑说。“谢谢你给我灌的参汤。”他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你知道?”
“嗯。”
“呵呵,没什么,你不必记在心里。原本就是我害你胃疼的,若不是在舒良院陪我那一晚,你也不会坐下病根儿。这次,就当我还你的。”
“好,我们两清了!”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我笑的格外的灿烂。他也在笑,那笑容是真正的开心和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