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山庄已经数天了,这期间,季澜珊总是一个人闷在家里趴伏在桌子上写着什么,直到有个人的出现打乱了倾舞风所奢求的平静。
这天,季澜珊饭后打着油纸伞走在院内,虽然离开叶锦辰的痛苦她还不能完全忘记,但最起码她已经懂得了放下,轻燕的出现打乱了她快要平静的内心。管家通报说是有人求见,季澜珊稍询问得知来着是一个一身黑衣劲装的女子,她便猜测出来者是轻燕。于是她便让管家请她进来,可当轻燕看见她一身锦衣华服,不由的便就怒气相对。
“季小姐如今真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了。”轻燕看着她,眼神不善。
“轻燕,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季澜珊不怒,反笑,心里却早被撕疼。
“我奉爷的命令,前来给你传信,爷说,他不想在月南国看见你的踪影,也希望季小姐不要出现在爷的面前。”轻燕鄙夷的眼神游走在季澜珊的脸上,却发现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一双眼睛黑的发亮,唇瓣却苍白无血色。
“他是这么说的吗?正好,也请你转告他,待我孩儿出世,我定会走的远远的,不再让他看见也不会让他打听到我的任何消息。”季澜珊淡淡的笑,像一朵盛开的白莲。
“什么?你的孩儿?你……难道有了身孕?”轻燕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眼神紧紧的盯着季澜珊的肚子。
季澜珊用手抚上肚子,笑容甜美的说:“我也是才知道的,我有了舞风的骨肉,虽然我们还没有成亲,待到他的伤康复了,我们就成亲,到时候你要来喝我的喜酒哦。”季澜珊压抑着内心的不安,强带着欢笑,笑得很是幸福。
轻燕伸手按住季澜珊的肩膀,捏住她的手臂,亲自为她号起了脉象。当结果如季澜珊所说的那般时她彻底的震惊了。明明跟叶锦辰分开不到一个月竟然已经怀了别人的孩子。此刻,她才明白,为何爷对她下命令时的表情是痛苦的。
“亏爷对你情深意重,你居然……居然……”轻燕怒发冲冠,抓着季澜珊的手越收越紧。
“放手,你弄疼我了。”季澜珊低声喊疼,而轻燕似乎没有打算放手。
白色是身影快速的伸出一掌将轻燕的手打开,倾舞风抱着季澜珊逃开一丈远的距离。
“澜珊让你放手,你没有听见吗?你以为这是你随便撒野的地方吗?”倾舞风冷着一张脸,轻声的一问中,压抑的气息令轻燕连气都不敢粗喘。
这个人的武功远远在她之上,刚才她根本就没有看见他是如何出手的,只觉得手腕像被木棍打了般的疼痛。轻燕冷哼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将信封如飞镖般投射向倾舞风。
倾舞风抓住信封,不看内容,只是冷声下着逐客令。
“我今天来不是打架的,姓倾的,这是我们未来国主让我交给你的,你好自为之,还有你季小姐,请你记得你说过的话。”轻燕一个悬身便消失在倾府院内。
季澜珊看着轻燕消失的地方,泪珠无法压抑的从眸中滚滚而下,或许是气急攻心,她便身子一顿软倒在倾舞风的怀里。倾舞风焦急的抱起季澜珊,飞一般的往屋内奔去,他立马命人请来郎中。郎中来后,开了几张方子便以身体无碍的理由离开了。
趁着季澜珊昏睡中,倾舞风打开了那个信封,信中写的是关于那两块玉佩的事情,信中提及,本由叶锦辰携带的那块玉被祁默抢了去,叶锦辰希望倾舞风毁掉他所携带的玉佩,以免遭来祁默等乱党的杀身之祸。
叶锦辰被接回月南国后,通缉令上便被作废,原来,这些通缉令都是祁默在背后捣的鬼,那些追杀叶锦辰和倾舞风的人也不是月南国的侍卫,而是祁默暗中召集的死士,目的是为了得到那两块系有国家命运的玉佩。
祁默从来不是那种甘心被人利用的人,他所要做的并不是投哪一方,他要的是天下大乱。或许他是被人伤害了,所以他要以比以前更可怕的手段来对付那些伤害他的人。
“这块玉佩我怎么能毁掉,这块玉佩是我娘的遗物,我怎么能因为这个原因就毁掉娘的遗物。”
倾舞风收紧手,信皱成了一团,末了又似想起什么似的,将信小心奕奕的收了起来,他看了眼床上昏睡的人儿,轻浅的笑了起来。
“澜珊,我会让那个企图毁掉我们幸福的人惨不忍睹。”倾舞风暗自在内心里发誓,他绝对不会让毁了他一切的人稳坐宝座。他倾舞风即使可以失去所有,却不能失去那份骨气。
这夜,倾府内火光冲天,府内似乎来了很多人,而倾舞风只是站在梳妆镜前,从木架上取下那面带着诡谲笑容的面具,他拿着面具,对着铜镜将面具戴在脸上,此刻的他是碎风的领头者——倾舞风。
碎风就像它的名字,手下千人,万人,上到达官贵人,下到平民妇孺,又怎会是叶锦辰所能剿灭的。碎风碎风,它本身便就是破碎的,又何来灭绝。
厅堂内,坐满了各式各样的江湖中人,他们的脸色都带着统一的表情——兴奋。
是的,他们应该兴奋,当那幅代表着传召的玉轴简画出现的一瞬间,他们便明白,沉睡了数月的碎风终究是要觉醒了。即使人才济济的总舵被毁,高手被杀了很多,但只要他们的头领还活着,他们便就能卷土重来。
叶锦辰如果知道那封信带来的是这种局面,或许他也不会对倾舞风送来此封信了。
火光将倾府照的通透明亮,远远看去甚至会以为倾府着火了,但是仔细一看能发现,倾府的各个角落里满是火炬,一些杀手都冷着面容站立在府内,像一个个站立的木雕。倾舞风出现在厅门前,厅内坐着的人无一不站起身恭敬的施礼。
“恭迎门主。”
他落座,人们齐声高喊着,声音如雷。
“都起来吧,落座。”他平淡的说,面具后的眼睛在火光的照射下亮腾腾的。
“谢门主赏坐。”又是齐声的道谢,声音依旧响亮。
“今日急招大家前来只为一事。”堂内哗然,依稀有几声探讨。
他明眸扫视了一眼厅堂内落座的数人,面具后的脸上带着了然的笑容。他就知道他们会如此反应。
“门主召唤我等前来不是为了重整碎风的吗?”坐在首席的一名女子带着心中的疑问小心谨慎的问道。
“碎风组织已经破碎,姨娘已经身死,吾等皆为浪命之人,闲云野鹤的日子早已经过的舒服了,如今,若是因为一朝被破的碎风而将大家召唤回来实属难事。舞风不义,请诸位再听舞风最后一次命令,此次任务过后,碎风就真正的消失在这个世上。”倾舞风字字真诚,说出的话也句句动人心弦。
“可是,我们皆为老门主的死士,只要我们活着,我们便就有义务为碎风献出生命。”女子激动的站起身,仿佛无法理解倾舞风的做法。
“云姑,风儿是您一手带大的,现如今,您的孙儿正在襁褓之中,您本该享清福,舞风不想看见在座的各位谁因碎风而妻离子散。”倾舞风摆手,示意云姑坐下。
“门主有何吩咐,我等皆愿以死效忠。”
倾舞风的眼眶湿润了,他们皆为落难之人,受得养父倾舜玉的收留之恩为倾家付出一切,这些重情重义的怎能不让倾舞风湿润了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