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里,高大的建筑,冷冷的墙围,带给人冰冷的气息,乌鸦扑腾翅膀尖鸣,为黑不见五指的夜增添着恐怖的气息。
墙围内外间隔不远处漂浮着银色的火苗,人称鬼火。
风刮动树叶的声音如怨恨千年的人类的灵魂的嘶吼,忍不住的捂住耳朵,身体不由自主的开始打颤。
雷光自天际降落,落在高大建筑的背后,衬托着高大的建筑如同一个巨大的野兽,咆哮着张开他怒吼的血盆大嘴。
“啊——”一片昏黑中季澜珊脚底一滑,整个人朝斜坡下滑去。
“季小姐!”宾已手快人也快,适时的抓住了她的手,她就晃荡着吊在坡面上。衣服上沾满了泥土,无比的狼狈,只可惜,这一切她自己都看不见。夜盲症患者……
“季小姐,你没事吧,我现在就拉你起来。”宾已稍用力,就将季澜珊从斜坡下拉了上来。
“我没事,我……我看不见路。”季澜珊无比尴尬的吐吐舌头,谁让她自小就患有夜盲症,关键时刻经常往坑里跳。
“那怎么办?”这条路平时只有少数的人走,一开始的路况还算宽阔,可是越往后面就越是荆棘密布,凭着这个娇弱的官家小姐,夜里还看不见东西,这可如何是好。
“那个……我可以拉着你的手走吗?”季澜珊鼓起了勇气,说完发觉眼前的这个高大的男人怎么跟木头桩子一样,不会动了。
“喂,宾已,你是叫宾已吗?”她看他不动,上前一步,准备拉住他的衣服,喊他回魂,可就在她快要拉住他的衣服的时候,他一个退步,让她抓空,身体也因为看不真切的往前倾斜失去了平衡,向前方栽倒。
“当心!”宾已再次适时的接住她的肩膀,让她站稳。
“啊——好险!”
季澜珊拍拍自己的胸脯,大大的舒了口气,季澜珊完全没注意到,她不是因为视力不行而栽倒,而是因为宾已的有意闪躲而扑了空。
“小姐,请自重,我只是一个仆从,没资格牵小姐的玉手。”宾已没有温度的话在她前方说出来。
“为什么?我……是不是很令你讨厌?还是说,你觉得我是个包袱?如果是这样,那我还是回去好了。”她已经察觉出来宾已的不快。
转身,毫不犹豫的往回走,可惜,她这个夜盲症患者居然一脚踏空,明明直直的道路,她居然能走斜了,就这样,她的左脚快速的向下落去。
掉到一半的时候,被人从背后一把揪起领子,带到一个温暖的胸膛中。她一愣,知道是那个面冷的宾已救了她。
“你总是这样的拖少爷的后腿吗?”阳刚气息从背后传来,她浑身一颤,却有些不明白。
“你说什么?我没听懂!”
“真是要命的女人,我只是说不便与你携手,好像并没有说讨厌你之类的话吧!”宾已松开她,冷冷的声音让她听来还真的挺恐怖诶。
“我……”话说一半,只见已经背对着她的宾已,居然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很冷淡的没有看她。
“还愣着干嘛,你不走,我可走了。这山野之地,到处都是豺狼虎豹,万一遇见一个…”
季澜珊不敢多想,女孩子天生的胆量就小,经他这么一吓,她没哭,已经很给女同胞们长脸了。上前一把握住他宽大的手掌,温热的掌温通过手掌与手掌的相握传递过来。
“其实,你也不冷血嘛!”季澜珊很不知趣的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我给你感觉很冷血吗?”此时,他竟然没有称呼他为小姐,是什么异样在心中如同小虫子般的涌动。
“没错,你都不会笑的,为什么不笑?”季澜珊很好奇的问。脚踩着他走过的脚印慢慢往前挪,有时,因为挪的太快,瞄不准他的身影跟她之间的距离而撞到他的背上。
前者会面无表情的回头看着她,用眼神警告她和他保持距离,可惜,他忽略了她有夜盲症。即使他把眼睛翻天上去,她只当他回头看她有没有跟丢。
“我为什么要笑?”呃……很漂亮的反击,击的她无语。
“每个人都会笑的,为什么你不笑?给人的感觉好严肃,不可亲近。”她若有所思的盯着他的背影看,像是这样就能看懂他的心里在想什么一样。
“我讨厌笑,讨厌这个世界上的虚伪的笑容。”他的话随着迎面吹来的风从她耳边溜走,那么轻送,却又那么悲凉。
“你一定是受过什么伤害是吗?”她若有所思的用手指掐着下巴。
手突然被松开,她吓了一跳,刚准备问怎么了,却看见他捂住她的嘴,按住她蹲下身形。
“嘘!别说话,有人来了!”
季澜珊使劲点着头,表示明白他说的话。宾已松开她的嘴唇,心中突然有些异样,她软如花瓣的唇刚刚摩挲过他的手掌,不由的,心里有了丝异样,脸不由的泛红,别扭的将脸扭开,不去看她。
“你知道这些人是谁吗?”季澜珊压低声音,挨近宾已问。
“不知道……”季澜珊丝毫没有感觉到宾已的异样,仍旧将自己的身体往前凑去,想看清来了多少人。
所谓好奇心害死牛,季澜珊这一挪,将脚底的枯枝踩断,发出清脆的响声。
“谁!”不远处,传来一名女子的娇喝。
“你呆在这里不要动,我去应付。”宾已话落身形一闪,消失在夜色中,茫茫夜色中只能听见刀剑的砍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