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凌云回头把文恬和张婆婆已经回来了的消息告诉了小成，顺便把通知莫心安家属死者死因和结果的任务也交给了小成。小成很爽快，说那本来就是他的职责，是池凌云之前想得多，多管闲事了。
池凌云点头说是，被小成听出了心事。
“放心吧，池队长，我会注意的。”
“嗯，谢谢！”小成办事，池凌云放心。
“可是，池队长，”小成在电话里欲言又止，还是提醒了池凌云，“我们之前讨论莫心安的凶案现场时，有说过文恬也在那，这个事……”
文恬出现在莫莫的凶案现场，这不能说是百分百确定的事，但通过音频对比，报警的女生确实可能是文恬，但文恬不记得了。
“要不我去问问？”小成提议。池凌云沉默半晌，现在案子已经破了，文恬是不是在凶案现场出现过并不重要，只是，如果文恬真的是报案女生，她为什么不认识莫心安？这个问题没弄清楚，池凌云估计下次见到文恬都会想问她。
“那你问吧。”池凌云说完没有挂电话，小成也没有，两人很有默契地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小成忍不住问了。
“池队长，是不是哪里有不妥？”
“是，越来越觉得有不妥，但我说不上来。”
“你觉得莫心安的案子有不妥？还是文恬不妥？”
“案子已经水落石出了，确定被枪杀的女生是莫心安，这个没有可疑，但……”
“？”
池凌云‘但’了半分钟，“今天张婆婆说莫莫回来了。”
“她这么说？”小成先是惊讶，后来给池凌云解释，“张婆婆有可能把现实和想象混淆了吧？”
池凌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所以后来没有把张婆婆说的话往心里去，但不知道咋地，文恬这个事让他想起了张婆婆的话。他感到不安，也仔细回想今天张婆婆说话时的神情。
“张婆婆和我说这事的时候，神智是清醒的……这样吧，你先问文恬，我也再去问一下张婆婆，之后再决定什么时候通知她们莫心安的事情。”
“好。”
斗二作为招城头号通缉犯，对其进行抓捕举报的消息早已散播到大街小巷中去，连日来杳无音讯的追捕行动让市民们诚惶诚恐，生怕斗二为了报复社会，让自身安全受到威胁。于是在警民合作这方面，市民做得相当“出色”。
短短几天时间内，警方就接到了十来个看到疑似斗二的人出没的举报电话。报案中心接到电话后直接转给特警队，特警队这边从一开始就认真待命，根据每个报案电话提供的线索进行地毡式搜查，但折腾半天后，发现被市民耍了。大家见风就是雨，草木皆兵，是不是都给110打电话，好像感觉警方不找白不找那样，但特警队早已叫苦不迭了，找不是问题，问题是找了也白找。
又一个半夜，又一个电话。打电话的是个醉汉，迷迷糊糊地在电话里说他见到鬼了，被暴打了一顿，手上的食物还被抢了。当然，这电话没有转到特警队里，小成那边外勤的同事直接过去处理了。
池凌云再找小成的时候，小成又忙得不分东西南北。
“小成。”
“噢，池队长，稍等。”
池凌云点点头，示意他忙，自己在小成的办公室坐着等，坐着坐着竟睡着了。小成急匆匆推门进来的动静吓了他一跳。
“不……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没事。”池凌云调整姿势，坐得笔直，掩饰他刚才睡着了的事实。小成把莫心安的资料摊开。
“这是莫心安那个案子的详细资料，现在放到这边归档，你先看看吧，没有问题的话，我今明两天就告诉张婆婆。”
“嗯。”池凌云翻了翻那几页纸。小成一拍头。
“唷，看我忙得忘了汇报。”他笑呵呵看着池凌云，有些抱歉，“我找过文恬了，问她在莫心安出事的时候她干嘛去了。”
小成见池凌云瞪大眼睛，赶紧补充一句，“我用非常委婉的方式问的，不用担心。”
池凌云点点头，示意他可以继续说。
“她说的和之前跟你说的一样，她当天去陵园拜祭她外公了，但并未看见枪杀过程，只知道有人出事了。”
“嗯，我也去问张婆婆关于莫莫回来了的事了，一问她，她就陷入沉思，后来就神志不清，根本没法问。”
小成想了想，“池队长，我觉得这个事情或许是我们多心了，现在案子结了，也能还死者一个公道了，我们也别折腾了吧！”
“有道理。”池凌云深叹一口气，脑海里已经开始萦绕张婆婆和文恬的哭声了，他使劲摇了摇头。小成看在眼里。
“池队长，别想了，让这件事过去吧！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呢。”
“是，应该了结了，现在还差抓到斗二，找回庄明。”
小成也深叹一口气，“是啊，我都快被斗二逼疯了。”
池凌云警惕地皱起眉，“怎么了？”
“一天接好几通电话说看到斗二，我们这边都快疯了。”
“电话不是转我们那去了？我们都还没疯呢。”
“池队长，你没体会到我们的苦心啊，我们都是把最有可能是真线索的电话转过去了，其余的都留在这边处理，除了举报电话，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最近帮派消停了，但失窃和偷袭的案子又起来了。”
“按道理，现在应该是最风平浪静的时候，谁敢出来瞎搅和？”池凌云这番话提醒了小成，也提醒了他自己。
“可以干活了。”小成说完，把最近发生的几个半夜失窃或被偷袭的案子的资料拿了过来。之前他完全没有想过这些案子之间有联系是因为案子太小，造成的影响不足以引起注意，那些失主或受害者丢失的东西的价值通常只在几十到一百多块之间，报案的目的不是为了拿回钱财，主要是找个地方发泄，告知别人他的不幸。所以这些案子一般只是被记录，未被进行实质性调查。
小成整理了一下资料，找出了共同点：作案时间一般在半夜，地点在市中心附近，作案手段和普通小偷无疑，偷不到或被发现以后，放弃继续作案，目前并没有对于疑犯的具体描述，只知道是男性。
“可以锁定吧？”小成像看到光一样，信心满满地看着池凌云。池凌云仔细看过资料，小成从他脸上读到很多困惑。
“有一个细节，这几起案件里有一个共同点，偷的东西价值低，且大部分是实物，以食物为主。”
资料显示确实是这样，小成不明白他的意思，“怎么了？”
池凌云深呼吸一口气，揉了揉眼睛，“不敢确定，但能锁定。”
“那你是在担心什么？不会是……你担心那个不是斗二，是庄明？”小成猜到了池凌云的心思。
“作案者偷窃的目的是为了生存，一个人孤零零在外的庄明确实有这样做的动机，斗二也有。”
小成也困惑了一会儿，接着摇摇头。
“不管是哪个，我们都要找啊！”
“确实，开始找去吧。”
池凌云和小成把各个作案地点都走了一遍，除了发现作案地点人流很大以外，并没有找到共同点。小成有点懵了。
“池队长，你说如果是斗二，他怎么会选择在这样的地点露面，虽然半夜作案的时候没什么人，但一旦被发现，不是很难逃吗？再假如作案的是庄明，他为什么要偷？为什么不回你们警队，这完全说不通啊？”
“确实说不通，但说不通的事情多去了，继续找吧！”
天色已暗，池凌云和小成并没有新进展，这时候回去歇着又没那心情，继续找又没有头绪。池凌云和小成在一家大排档坐了下来，两人找了大半天，也饿了，点了几个小菜。吃着的时候，池凌云想起了和蚊子、大头他们坐大排档喝酒的情景，也不禁想起他们一起干过的一些糗事，想着想着就笑了。
小成好奇，池凌云就把他当时用大只的身份潜入黑社会时，在蚊子他们身边遇到的那些事儿一件件告诉他，逗得小成笑得几乎要胃抽筋。小成说蚊子他们不愧是混混中的极品，平常没头没脑地犯些小错弄得自己三头两天进派出所就算了，招了个特警队副队长做手下还傻傻不知道也算了，还要带着人家出去一起丢脸简直没药救了。
“现在想想，我当时真的太勇敢了，哈哈哈哈！”池凌云话虽这么说，但当初若不是遇到这么几个没什么心眼的混混，他后面的暗查也不会这么顺利。所以，在案件调查结束后，池凌云一直想找个机会谢谢他们，但毕竟他是警察，他们是混混，他如果这么直愣愣去谢人家，说不定他们会觉得自己的智商被欺负了，江湖上的其他人也会找他们晦气。
“如果这时候遇到他们，你会怎么样？”小成试探性地问池凌云。池凌云灌了一口啤酒，做思考状。
“这个问题发生几率太小了，我选择不答。”
小成用手肘碰碰他，示意他往后面看。蚊子正晃头晃脑地走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