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了咖啡厅,顾行歌呼出了一口气,她这也算是终于狠下了心跟过去一刀两断了。
没过几分钟,夏箐攸也走了出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把她的注意力吸引了回来:“行了,你打算怎么回去?”
“我坐地铁回去就行,”顾行歌兴致不是太高,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你呢,怎么回去?”
“跟你一样,坐地铁。”夏箐攸耸了耸肩,也看出了顾行歌的情绪有些低落,“行了,既然做出了决定也就一步一步往下走吧。”
顾行歌勾了勾嘴角,但这个笑怎么看怎么苦涩:“我就是心里不舒服,没什么,你路上小心点。”
夏箐攸也不好多说什么:“你也是,到家给我打个电话。”
“好,我知道。”
无论什么时候,帝城的地铁上都是人挤人,顾行歌好不容易找到了个把手拉着,艰难的把耳机塞进了耳朵里。
就像她说的那样,无论现在有多厌烦方瑞来破坏自己的生活节奏,当年的感情还是当年的事,跟现在完全没有关系。
人的现在其实都是由无数的过去而构成的,谁都无法否定这些过往,顾行歌静静地想,就算是回想起他们的时候心里满是负能量,可是你也没法无视他们。
就在她想着这些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她也没看来电人是谁,直接从手机的控制键上接了电话:“是我。”
打电话的是叶锦言,他虽然知道顾行歌今晚约了人,但不知道她是去找方瑞摊牌的:“什么时候回来?”
“在地铁上了,一会儿就到。”顾行歌回道,挪了挪身子,让自己站的更舒服一点,“信号不是特别好,你能听见?”
“能,就是有点不清楚,”叶锦言那边的话,在顾行歌听来也是断断续续的,“我还没到家,你想吃什么,我带回去。”
顾行歌想了想,似乎在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总想着吃甜食:“你看有什么巧克力或者糖什么的吧,我记得我的存货已经吃完了。”
“我一直想问,你是松鼠吗?存货那么多?”叶锦言笑着打趣了一句,“行我知道了,你路上小心。”
顾行歌终于觉得心情好了那么一点,笑着挂了电话,结果刚刚觉得心情好了一点,背后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顾小姐,我家老板想找你聊聊天。”
顾行歌刚想转身,立刻就感觉到后腰处有个锐利且冰冷的东西抵了过来,男人的声音还是十分平静:“顾小姐,如果我是您的话,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转身。”
她定了定神,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是谁让你来的。”
“这个在见到我的老板之前,恕我无可奉告,”男人的态度并没有什么变化,抵在她后腰处的东西也没有移开,“不过为了您的安全,您还是跟着我走比较好。”
顾行歌笑了笑,心情也慢慢地平静了下来:“你让我跟你走,也得我给个我能信服的理由吧?否则……我不太相信这么大庭广众之下,你能真的对我做些什么。”
从腰上的触感来看,顾行歌可以断定,男人拿的不可能是枪,而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就算是男人用手里的利器捅了自己,也不会是多深的伤口,而且从他选择的部位来看,也不会造成什么致命伤。
在这个时候,顾行歌无比感谢帝城人挤人的环境,否则她还真的不敢这样和男人周旋。
男人似乎也看出如果不说出什么,顾行歌绝对是不会跟他走的,虽然是要威胁她跟自己一起,但是上面的人却也交代了下来,不能让她出一点事。
顾行歌有的是耐心跟他耗,她放在兜里的手已经按在了手机的快捷通话键上了,她手机的快捷通话设置的是叶锦言的号码,顾行歌相信,如果自己打通了电话,叶锦言发现自己这边没有任何回应的话一定会知道自己出事了的。
但是男人的一句话,让她的手停了下来,在乱七八糟的声音里,顾行歌居然清楚地听到他这样说道:“老板只让我告诉你,这件事,是和两个男人有关,一个叫莫长海,另一个……是莫长风。”
有那么一瞬间,顾行歌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像是被冻住了一样。
男人也似乎很有耐心,只不过是在地铁报站的时候,轻轻地提醒了她一句:“顾小姐,我们的车停在两站后的出口,你还可以慢慢考虑。”
说得像是你让我考虑了一样。
顾行歌在心里吐槽。
“你确定,你说的是真的?”快到下一站的时候,顾行歌的声音平静地响了起来,“如果你只是骗我的话,我敢保证你的下场绝对不会好。”
“请您相信,我只是负责传话,并将您带过去,”男人居然还轻轻地笑了起来,“至于其他的,您为什么不亲自去问问我的老板呢?”
你以为你是海绵宝宝吗?为什么不说你为什么不去问问神奇的海螺呢?!
不知道为什么,顾行歌现在倒是一点儿都不紧张了,满心都是吐槽的冲动。
只不过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在男人说的那个站无比淡定的下了车,被男人用利器抵着后腰半是强迫性半是自愿地走到了一辆黑车的旁边。
她甚至还有闲心继续吐槽,为什么反派开的车一定要是黑的,难道直接就是告诉别人你不是好人吗?
男人从她身后替她拉开了车门:“顾小姐,请。”
直到坐进车里,顾行歌才发现,这辆车里在后座和驾驶座之间装了一块漆黑的玻璃,她完全看不到驾驶和副驾驶的位置上做了什么人,但是从男人大费周章的态度来看,这应该是个单向玻璃。
在她上了车,并且驾驶锁了车门之后,车便发动了起来,就听到了一把陌生的男声在车子里响起:“顾小姐,初次见面,希望这种方式不会引起您的误会。”
听了这句话,顾行歌轻轻一笑:“误会?就我个人来说,既然选择了这种方式来和我见面,就要做好被我误会的准备不是吗?”
男人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依旧是不紧不慢的继续:“抱歉,但如果我用一般的方法约您见面的话,肯定是会被您拒绝的。”
拒绝?
这个词让顾行歌在心里玩味的想了一会儿,她虽然看不顺眼的人很多同时看她不顺眼的人也很多可是如果有人为了什么事情要找她见面的话,她基本上是很乐意的。
哪怕是天太冷她一边在心里骂这个人不会看天气,一边也会好好穿上衣服去见面。
能让顾行歌毫不犹豫地拒绝的……而且还是有跟哥哥有关的消息的人……
“你是紫玫瑰的人?”顾行歌发问。
“是的,”男人直言不讳,“所以我才说,我不得不采用这种方法和您见面。”
这时候那层玻璃慢慢地降了下去,顾行歌也一点一点的看清楚了坐在副驾驶位上的男人的长相,男人金发碧眼,长相极度的西式,可是也能让人一眼就看出他年纪并没有多大的事实,顾行歌思索了一会儿,问道:“他让你来见我的?”
“没错,先生说既然来了这里,礼数是一定要尽的。”男人的态度十分恭敬,“初次见面,我是先生的徒弟展和。”
“展和……这是你那个先生给你取的名字吧。”顾行歌嗤笑了一声,慢慢悠悠地打开身边的车载冰箱给自己拿了一听饮料出来,“那么,你来这里应该不仅仅是为了跟我打声招呼吧?”
那个神秘的紫玫瑰派这个展和过来的目的不管是什么,顾行歌敢百分之百肯定他就是想来给自己找不痛快的,和他相比,唐清远或者是晏盛平就是个极其和蔼可亲三观正常热爱生活天天向上的良好市民了。
展和并没有因为顾行歌的态度而表露出任何情绪,这个人似乎像是一台机器一样,无论是做什么事情说什么话都没有自己的情绪:“先生想让我转告给您一句话。”
靠在车座上的顾行歌喝了一口饮料,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正在听,让他继续说下去。
“先生说,他很怀念当时您和您哥哥天真无比的时候,如果可能的话,在不久的将来他仍然希望看到那样的情景。”
这句话让顾行歌的动作停了下来。
一片静默在车里蔓延开了,这片静默像是有实体一样极具压迫感,可展和依旧是笔直的坐着,脸上无悲无喜,只有疏离淡漠的微笑。
“天真无比的时候?”不知过了多久,顾行歌终于再次开口,即便是展和也听不出来她话里究竟带了一种怎么样的感情,“你家先生难道没告诉你,当年那种情景是被谁打破的吗?”
顾行歌在心里自嘲的笑了笑。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那件事过去之后的自己。
因为被母亲和哥哥的事情伤的太深,她选择动手杀死了那个天真无比的自己。
而这一切,绝对跟这个神秘的紫玫瑰脱不开干系。
“先生做事向来是有他自己的道理,”展和用平稳的语速说,“另外,先生说如果您仍旧执意要插手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的话……就请您好自为之了。”
“这个词用得可真是让我心惊胆战啊,”顾行歌话是这么说,可是脸上的表情却丝毫没有诚意,“其实我不明白,我究竟跟他有什么关系,值得他这样的关注我?”
“先生是这么说,我也只是这么转达,毕竟先生的意思我们从来都揣摩不透。”展和说道。
顾行歌挑了挑眉:“你知道吗,你让我想起来一个人。”
展和终于露出了一丝感兴趣的神色:“恕我冒昧追问一句……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