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匆忙而行,未注意到那衣角的血迹。
“伯母,你在……呃!”
奈何,还是晚了一步。简阡颜叹息,眸色阴沉而狠厉,狭长的眸角向上挑起,目视着眼前的景象,殷红的薄唇紧紧抿起,与苍白的面容对比鲜明,如画笔下的白衣书生,却怎也描绘不出那双似是涵盖了世间万物的凤眸。
“伯母,你做什么?”缌辰弦被泠母用匕首架住颈项,皱眉问道。
泠母别过脸去,似是觉得无颜面对。
“嘁。”简阡颜冷哼一声,朝两人走来。
“站住。”泠父突然也出现在了洞窑内,洽在简阡颜的身后。声音虽然浑厚依旧,却多出了几丝疲惫和沧桑的味道。他眉梢处多出了几道皱纹,发丝间白迹斑斑,那是以前所没有的颜色。
“作何?”简阡颜问道,脚步却未曾有过一丝停顿。
“停下来,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他。”泠母紧了紧架在缌辰弦颈上的匕首,她的指尖在微微地颤抖着,但那匕首却抓的极稳,没有一丝一毫偏离的迹象。
简阡颜停了下来,只是那眸色却更加的阴沉了。
金摇蛇一族,果然还是传承着龙族血脉的上古种族,再论如何,也依然流淌着上古的骄傲。那是延伸了上千年融入了骨血的骄傲,就算是死亡也绝不能磨灭。
果然当初,招惹了泠魅然就是个错误,可惜她自始至终都不曾后悔。
“说吧,是想做什么。”简阡颜看着缌辰弦的一双眼睛,那里面此时盛满了痛苦。
泠母的手晃了晃,险些在那干净的脖子上划出一道刺眼的血痕。
“去给泠魅然道歉。”泠父在简阡颜的身后开了口,声音低哑而沉痛,“去他的墓前跪下,向他道歉,让他死得安宁。”
“跪下?”简阡颜一怔,随即嗤笑一声,“你莫非也太自负,就算是龙族的血脉,这世间还没有什么人值得我付之一膝。”
“这不是血脉的原因,是因为他是泠魅然,”泠母突然开口,手轻颤着,神色略显得有些癫狂,挣扎的眉眼,让人怀疑她是否下一次颤抖就会划破那脆弱的血管,“因为他是泠魅然啊,颜颜,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感觉吗?”
“我应该有什么感觉?”简阡颜嗤笑一声。
“若不是你,他不会此刻就躺在那干燥而布满了泥虫的土里。”泠父开口道。
“从他准备了火蛙提取热蛊毒开始,他就应该想到过有这么一天。”简阡颜眼神冷冽,眸角似是随意地晃过洞窑内的一个暗角,“莫说这次是因为他解毒而死,就算他侥幸活了下来,我也必然亲手取他性命。”
“你……”泠母气极,愤然相视。
缌辰弦眸色微暗地瞥了泠母一眼,眼睑半唅,漠然而深邃疼痛。被下毒的人是他,在密室病床上躺了那么多天的人也是他,失去孩子的人仍然是他。但最后被谴责的人却依然是他。
因为师弟死了,他们不会去追究一个已逝之人,而他仍然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