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深山,隋姑山的怀抱,幽雅空静,景色宜人。
两人采了些药,便在一个小村里租了一个空闲的小院住了下来。
周围的村民听说唐子文会看病,且不收一文诊金,都纷纷跑来让唐子文看病。
次日,村里有一个叫笨牛的青年,因常年患有一种经常复发的慢性病,苦不堪言,听说村子里来了一个医生,还是一个矮奴,出于好奇和试一试,便匆匆找了过来。
唐子文看了笨牛的病,立刻给笨牛开了一个处方,并特意叮嘱,要笨牛按方服完十八剂。
笨牛千恩万谢,拿着处方去了。
数日后,笨牛按方只服了十剂,病就完全好了。从此,他满脸高兴,又蹦又跳,再不服药。可是,半月后,他病又复发。他再次找到唐子文。唐子文听罢,重又看了病情,笑了:“我叫你服完十八剂,你却只服了十剂,当然会复发了。从今日开始,你必须遵我医嘱,再服完八剂,病就永远不会再复发了。”笨牛叩头谢恩,回家去了。几日后,笨牛彻底康复,他逢人就说唐子文是天上派来的小神医!
隔日,唐子文正在院内熬制草药,突然,两个壮汉用一副破门板抬进来一个奄奄一息、神智昏迷的孕妇。其中一个年龄稍大的壮汉说:“小神医,内人生产,突然病危,山高路远,求医艰难,于是,我们就抬来求您了。”
唐子文点点头,仔细观察,发现孕妇是因胎儿不能转胞,痛得不省人事。随即,他要林彩云拿过银针,在孕妇的脐下轻轻针刺了一下,然后,他吩咐两个壮汉赶紧把孕妇抬回去。
两个壮汉不敢怠慢,抬上孕妇,一路小跑把孕妇抬回了家,可刚把孕妇抬到房里放下,孕妇“哎哟”一声,下身冒出一股鲜血,顺利生产下一个男婴。
两个壮汉惊奇不已!
孕妇的娘家哥哥富荣闻讯后,因为大喜,突然之间,暴喜而盲,他着急,急忙派家奴骑上快马去请神医唐子文。
唐子文闻听了病情,突然脸一变,怒斥该家奴:“我原本是一个矮奴,现在是神医,你家主子派你一个奴才来请我,分明是羞辱于我!除非你家主子派八抬大轿来请我,否则,我断然不去!”说完,唐子文用扫帚把这个家奴赶出了院子。
家奴感觉很委屈,哭着回去向富荣把实情一说,富荣气得直跺脚,大骂唐子文算什么神医,分明就是一个无赖!他越骂越生气,越生气越骂,最后,大怒、大骂中,暴跳如雷,开始摸到什么砸什么……可就在这过程中,突然,他眼前一亮,双眼又看到东西了,真是奇迹!
众人见状,不解。正自疑惑,唐子文和林彩云匆匆走了进来,唐子文笑道:“富公子,眼疾可愈?我若不气你,只怕你真的会失明呢!”
哦!众人恍然大悟!
富荣由怒转喜,跪地叩头,自扇耳光,收回了刚才的所有的辱骂之言,他让妻子拿来一百两银子,欲赠给子文,以表谢意。唐子文婉言谢绝,最后,实在难以说服对方的一次次跪求收下的盛情,他只好勉强收下十两以作路资、住宿和餐费,并说医者之心在医而不在财。
众人感动,纷纷称赞。大街小巷,凡听闻此事者,都说唐子文奇术奇在不药而治。
次日,唐子文和林彩云决定离开这儿,再到其它山区去给穷人看病。可刚收拾好行李,尚未动身,邻居一妇人突然跑进院子喊道:“唐神医,唐神医,我家孩子刚满一岁,得了痘症,那痘儿就是生发不出来,我和孩子他爹要急死了!现在,他爹爹已急得去求隋姑了。”
唐子文和林彩云跟随妇人过去看后,唐子文摇摇头,面露难治之色。
妇人见状,跪地哭求:“唐神医,都说‘痘无死症’,你平时治了那么多奇病,难道就单单治不好我的孩子吗?既如此,我也不活了!不如我和孩子一起去死吧!”说罢,妇人随手拿起剪刀就要捅向自己的脖子。
唐子文急忙伸手阻拦,林彩云也急忙夺下妇人手里的剪刀力劝。
唐子文一时陷入苦恼,这是他头一次接触这么重的痘症。他低头沉思。许久,他猛一抬头,看到前面有一间潮湿的空房,且看到里面有蚊虫乱飞。他灵机一动,吩咐林彩云:“赶紧把小孩衣服扒光,把他抱到那间空房去,出来后,把房门锁好,不许放任何人进去。”
林彩云疑惑,但她信任唐子文,照办。
妇人不解,责怪唐子文不救她的孩子也就罢了,还这么残忍,难道让她的孩子自己慢慢死去吗?
唐子文不语,任妇人在一旁着急,辱骂,哭喊,唠叨。
不知不觉,天色渐暗。妇人因心疼孩子,连续哭晕,醒来,说话开始语无伦次,混乱不堪。她不再理唐子文,自己跑到空房前,两手用力拍打房门,不时,还用头撞。
林彩云看了,很心痛,几次抱住她,阻止。
妇人无奈,只好瘫坐地上,满脸绝望。
终于,哭也好,悲也罢,三个人都累了,困了,不知不觉,三个人趴在房前的一堆干草上,睡着了。一觉醒来,天已大亮。
唐子文揉揉眼,吩咐林彩云打开房门。
林彩云答应一声,打开房门。妇人不放心,瞪大眼睛,第一个跑了进去。唐子文和林彩云跟在后面,也快步走了进去。
奇迹发生!三人看到,小孩躺在一堆干柴草上,不但丝毫没有生命危险,而且身上的痘儿已出得很好,一粒粒,就像珠子一样饱满晶莹。
原来,空房里飞舞的蚊子多,蚊子一次次叮咬小孩的皮肤后,渐渐地,就使痘儿很快生发出来了。唐子文真是聪明!妇人跪在地上千恩万谢,怪自己不该乱骂人,说唐子文和隋姑一样神能。唐子文笑笑,拉起妇人,要她好好抚养孩子,以后若是想起他来,就去那隋姑庵给隋姑烧几炷香。妇人答应。唐子文和林彩云告辞。
几日后,唐子文和林彩云来到了位于隋姑山西北的青州城。
青州城内有位姓姜的富家少爷,年纪刚过二十岁,名叫姜不辣,虽然他的名字叫姜不辣,但他的心却很辣,整日里,声色犬马,不务正业。
这一日,姜不辣为了嫖妓,偷偷拿走了父亲准备用来到云门山脚下买几块田地的三百两银子,其父姜老爷发觉后,狠狠地痛骂和抽打了姜不辣一顿。
孰料,姜不辣本来就身体虚弱,被老父亲这一通打骂,精神受了严重的刺激,居然一下子病倒了。一开始,像是伤寒,后来,四肢无力,意识模糊,卧床不起。姜老爷急了,儿子再不学好也是亲生的,这偌大的家业,还指望他将来继承呢。于是,他派管家去请来一位医生,让其赶紧给儿子诊治。医生看后,摇摇头:“姜老爷,少爷乃纯虚之症,只能大补,每日需食人参三钱,王八汤一碗。”
“这好办!”姜老爷得此法,如获至宝,急忙吩咐厨子每日里按医生的方子办。
谁知,七日后,姜不辣虽然大补了,但病情非但丝毫没有减轻,反而痰火增多,更加严重。很快,整个身子如一具僵尸,皮下还大大小小,生出上千个痰核。
姜老爷大惊!全府上下,个个暗自垂泪,都觉得姜不辣快不行了。
姜夫人信佛,向来尊重人的生死。悲痛中,她擦着眼泪,悄悄吩咐身边的几个下人,要他们赶紧去城里的棺材铺提前给少爷订制一副上好的棺椁。
这时,一个小丫头跟姜老爷说:“老爷,街上的很多人都在传说,说咱城里来了一个小神医,叫唐子文,是个矮奴,医术可神了!听说皇上都请他看过病呢!”
“哦?果真?离我家可远?”姜老爷着急,一连串地问。
“不远,”小丫头说,“离我们府就隔着几条巷子,老爷可派管家去请,兴许,他看了,少爷还有救呢!”
姜老爷心一动,眼下,反正是死马当活马医了,请就请吧!于是,他派管家去请来了唐子文。
唐子文看了姜不辣的病情,突然,对着半死不活的姜不辣,哈哈大笑……
姜老爷惊讶。姜夫人和丫环们也惊讶。
唐子文镇定道:“看你们一脸悲哀、伤痛,莫非以为姜少爷真的要死了吗?我告诉你们,你们就是每人用棍子各打他十下,他都不会死掉!”
姜老爷怒了,感觉唐子文是个江湖骗子,说大话骗吃骗喝的骗子。他注视着唐子文,气愤道:“你这矮奴,自我儿子得病以来,我光给他吃人参、喝鳖汤就花了上千两银子,你若真有本事,将他治好,我不食言,我赠你一千两银子作酬谢!”
唐子文哈哈大笑,摇摇头:“姜老爷真是慷慨,好羡慕你的一千两银子,好,那我就跟你赌一下。”说罢,唐子文令姜老爷取来笔墨纸砚,他在纸上匆匆写下一个处方。
姜老爷看后,眉头紧皱,这处方有些怪,上面开的全是一些清火安神之类的普通药。他有些不太信任,但看到唐子文那么镇定和自信,他只能暗暗安慰自己,是啊,别无良法,也只能碰碰运气了。
一会儿,唐子文又留下一些自带的药末,叫姜老爷按时给姜少爷服下,然后,他和林彩云匆匆回去了。
三日后,说来真是让姜家惊喜。姜少爷在服了唐子文开的药和所留的药后,居然从鬼门关回来了,不但已开口讲话,而且还能从床上坐起来。又过了几日,更是从床上突然跳下来,跑到花园里上蹿下跳,又唱又叫,最后,居然在假山上大练拳脚。
姜府沸腾了,不用问,姜少爷彻底康复。
而此时,正好姜家花园里有一棵移栽多年的铁树开了花。姜老爷为了热烈庆祝儿子大病痊愈,便邀了众多亲朋好友、唐子文、林彩云前来花园赏花、饮酒。酒过三巡,姜老爷除了一再对唐子文说感谢,更是于感激中,满脸惭愧,说自己当时真不该小看了唐神医。
唐子文笑笑:“令少爷吃了你那么多大补却差点儿送了性命,吃了我那么一点儿微不足道的药却大病痊愈,姜老爷,你是否该兑现你的一千两银子呢?”
姜老爷一愣,骤然记起了那日说过的如何酬谢的狠话。他抱歉道:“小神医莫怪,由于我连日来忙于家务,实在把赠你一千两银子的事儿忘了,你稍等,我这就去拿。”姜老爷终归是一个从小就读过书的人,他愿意履行承诺。
唐子文一笑:“好的,我等你。”
众人一阵惊诧,听说唐子文真要那一千两银子,都禁不住小声议论,说唐子文原来是这样一个贪财之人,还被人传扬是医术高明的不要钱的神医呢,呸!
唐子文不理会这些,自斟自饮,等着姜老爷拿来银子。
不一会儿,姜老爷用一布袋很是吃力地背来了一千两银子,并恭恭敬敬地放到了唐子文的跟前。唐子文跳下竹椅,用小脚踢了踢,随即,喊来姜府的管家,吩咐道:“管家,这些银子是我的了,我要你立刻背上这些银子,马上到东门外,替我散发给那些穷人。”
“好!我这就去。”管家很痛快,立刻背起银子去了。
至此,大家才恍然明白唐子文要银子的真正目的。真是心善啊!众人无不佩服唐子文。就连向来不务正业的姜少爷,从这一切中,也悟到了许多道理,他暗下决心,从今以后,改掉恶习,重新做一个心地善良、堂堂正正的男人!
突然,有个丫环问:“唐神医,你那天给姜少爷吃的药末究竟是什么?”
唐子文说:“说出来大家也许会笑,其实,那就是一些萝卜籽研碎而成。”
哦!大家恍然大悟。更加佩服唐子文的神奇的医术!
这时,姜府的一个男亲戚走过来,大声道:“唐神医,我叫毛驴子,今年四十有二,平时,靠砍柴为生,有时,晚上也做更夫,可是,近来,我的一双脚不知是何缘故,总是日夜肿的厉害,且不管吃了哪个医生开的药,均不见效,你如此神能,你也救救我吧!”说着,毛驴子伸出一只脚让唐子文察看。唐子文左右看了看,然后用一个小手指戳了戳脚面:“你这病很好治,不用吃药,你只需晚上睡觉时,把双脚吊起来即可。如此坚持数月,此疾便可永不再复发。”
毛驴子有些糊涂,半信半疑,收回脚,用手摸着头:“这样就能治好?”
“嗯,是!”唐子文异常肯定。
众人面面相觑,都很期待毛驴子的日后结果。
果然,第二天,毛驴子再来姜府,脚真的不肿了。来到街上,他逢人就说,那个小矮人唐子文真是神能,其医术,只怕比皇上的御医还能呢!
消息传开,人们无不惊奇,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