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家重得矮奴,暂且安静的同时,远在京城长安,朝中发生了一件大事!
远在大唐西南的一个附属小国草鸡国派来两名特使,并用黄绸献上一联:天地无一人。要大唐半年内对上下联。
德宗阅后,龙颜极为不悦,驳斥道:“天地之大,人来熙攘,怎说‘天地无一人’?岂有此理!”
一名草鸡国特使殿前冷冷一笑,傲慢道:“大唐皇上陛下,此联妙就妙在这里,贵国要是对上了,我们大王圣谕,我们就继续年年进贡,岁岁称臣,否则,我们将出兵贵国边陲,扰其边民,让大唐永无宁日!”
“无礼!太无礼了!”德宗勃然大怒,“荒唐!太荒唐!尔等千人小国,竟敢威胁我泱泱大唐,实在可恶!”
草鸡国特使不慌不忙,继续傲慢道:“大唐皇上陛下,请您暂息龙庭之怒,贵国不是从来都号称人才遍天下吗,怎么,难道贵国就无人能对得上此联?”嘲讽意味严重。
“你!”德宗一时无语,气得脸色铁青,小小草鸡国,也太不给他这个大唐皇帝面子了。他沉吟片刻,怒道:“尔等真是狂妄,想我泱泱华夏,何止才子万千,就是去街上随意找来一黄齿小儿,也能对上你这毫无深意的小联。”其实,德宗心里也没底,他暗觉得,这联实在是怪,怕是不好对。但不吹点儿,也实在有落下风。他环顾左右:“众爱卿,你们可有好的妙句对上此联?”
众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朝堂之上,一阵交头接耳,谁也对不上。有个武官不在乎,嚷嚷着说:“皇上,我们大唐兵多将广,还怕他一个小小草鸡国,皇上,求您立刻下旨,我这就点兵百万,火速去灭了这个草鸡国!”
“不妥,不妥。”德宗一摆手,“爱卿,我们不能以大欺小,落人口实。此事,还需‘绝对’为上。”
“这——”该武官只会打仗,根本不懂诗词联对。他摸摸头,不敢再言。
这时,负责大唐全国农业的司农,上官文涛建言:“皇上,我们何不布告天下,让天下众才子应对,凡对上者,赏金封官。”
上官文涛年仅二十三四岁,一表人才,能文能武,其父上官洪,一世忠臣,最后,却被奸臣裴延龄设计所害。后来,德宗看其子上官文涛颇有些才,便任他为主管全国农业的司农,掌管天下农业。
斟酌上官文涛的建议,德宗很高兴,一拍龙椅,面露喜色:“好!此事就依上官爱卿所言,即刻布告天下,凡有对上‘天下无一人’者,赏金封官!”
德宗居高临下,看看群臣,暗暗长舒了一口气——此事,满朝文武都想不出个招儿应对,真是太有失大唐国的威严。难道,非要把他气得吐血,发兵草鸡国,此事才算了结?本来,昨晚他就和美妃们玩到半夜,已累得腰酸背疼,现在,上得朝来,又碰上这等愁事,真是要他身心里外不舒服。不过,此刻因了上官文涛的建议,麻烦事儿总算有了个解决的招儿。
众群臣闻听上官文涛的建议,个个倍受鼓舞,纷纷跪倒朝堂,口里喊着万岁,拍须溜马,直说皇上英明,鸿福齐天,上官大人智慧过人,不愧是大唐的青俊人才。有的,还气愤地说:“放眼我大唐万里山河,难道就真无人能对上这怪联?我不信,坚决不信!不就是一句‘天地无一人’,到时,看谁草鸡!”
两位草鸡国特使面对大唐满朝文武的失落与欢呼,鄙夷地一笑,根本看不起这些人,摇摇头,傲慢地下殿回驿馆去了。
随后,关于布告天下寻才子应对草鸡国奇联的事,德宗皇上下诏,有上官文涛全权负责,哪天找到“绝对”,再上朝禀奏,此前,最好少再拿此事来烦他。
上官文涛未敢多言,领旨去办。
几日后,全国各地,大街小巷,都贴满了朝廷的布告,大意是,凡对上“天地无一人”下联者,皇上赏金封官,享受一世荣华富贵。
立时,整个大唐,家家户户,都在传播这条消息,尤其是一些读书人,更是兴奋异常,这可比去应试中举再步入仕途要节省光景。于是,众多的读书人,纷纷绞尽脑汁,把自己认为绝对能对上此联下联的句子写好,送到了当地官府。根据上级要求,各地官府把这些“下联”汇总、登记后,派专人送进京,交于了上官文涛。
事情紧急。上官文涛接连几日把这些各地派专人送来的“下联”一一看了一遍,看完后,他皱了眉,这一堆小山一样的“下联”,论书法,个个不错,可句子,没一个出彩,大多牵强,丝毫难以对上那“奇联”,甭说草鸡国特使看了会笑掉大牙,说大唐真无能人,就连他本人都感叹,想我泱泱大唐,怎么就无一人能想出一绝佳“妙句”,对上这“奇联”?
一时间,上官文涛犯了愁,急得在客厅里来回走动,不知如何是好。其老母方氏看了,心疼儿子,走过来,劝他莫急莫躁,再等些时日,一定会有人对上此联。上官文涛无奈地摇摇头,也只能如此,也只能耐心地等待。
光阴似箭,一眨眼,两个月匆匆过去,整个大唐,仍旧无人对上此联。这下,上官文涛真急了。这天,吃过早饭,他一人来到后花园,气愤地挥剑乱舞,借以缓解心中的郁闷。同时,他心里想,要么,平日那些文人到处吟弄风月,卖弄文采,如今,需要他们才学了,一个个却都成了无才的草鸡。真是气愤!
正在这时,忽然,一个家丁来报,说皇上又派太监黄五来催,问大人可否征得下联,毕竟,这关系到大唐的声誉和边民的安宁。上官文涛苦涩地笑笑,吩咐家丁回去回复,就说他正在努力征寻,估计不日就有。家丁答应一声,匆匆去了。打发完此事,上官文涛继续挥剑乱舞。他明白,此刻皇上表面上不急,其实,暗地里压力已如那泰山之石,黄河之水,要不,他也就不会派贴身太监几次过府相问。而他,更是要一夜愁白了头!
然而,上官文涛这边迟迟没征来一个绝妙下联,那边,以裴延龄为首的奸官开始日夜骚动,都巴不得上官文涛征不来下联,完不成任务,皇上治他个死罪!于是,这群人暗中都盯着上官文涛的一举一动。
天空,猛然飘起了蒙蒙细雨。
宫里的太监黄五前脚刚走,后面,裴延龄不请自来。两个家丁迎上去,将他引领到后花园。裴延龄快步走到上官文涛身边,看他剑法紊乱,语带嘲讽道:“上官大人,不知你所办奇联之事,可有圆满结果?”
上官文涛收住剑,回头,冷笑一声:“不劳裴大人操心,文涛自有妙法。”
“哦?”裴延龄狡猾一笑,“上官大人,我可要提醒你,此事你若为不好,我可要到朝堂之上参奏你,到时,你可别怪我无情!”
上官文涛岂会认输,冷笑道:“裴大人,你就回家等好消息吧,我是不会让你看热闹的,我是不会让你有机会到朝堂之上参奏我的,我更不会让你的阴谋得逞!”上官文涛一剑砍倒了一棵小树,他真想一剑结果了这个奸官的狗命!但身为朝廷大臣,他不能如此鲁莽,他只能继续与裴延龄斗智、斗计。
裴延龄奸猾有余,狠心十足,镇定道:“上官大人言重了,俗话说,同朝为官,不宜结怨,你我同为大唐臣子,又是皇上晨昏倚赖的重臣,咱两家的恩怨,理应杯酒化解,和平了结。”
“呸!”上官文涛很气愤,恨恨地说,“你就等着吧!哦,对了,请裴大人回府后好好管教一下你的爱女,别叫她隔三差五就来烦我,还哭着喊着,非要嫁我,还说,就是我上官文涛纳她为妾,她也心甘情愿,哈哈,真是叫人笑掉大牙!”上官文涛狠狠地羞辱了裴延龄一把。
此事重大!裴延龄感觉胸口一阵阵热血上涌,一口鲜血,差点从口里喷溅出来。他手扶住一块假山石,镇定了片刻,愤怒道:“上官文涛,你别得意,有你难看的时候!”
上官文涛毫无惧色,冷冷一笑:“君子自有君子之气量,我奉陪!”
裴延龄气得手脚直哆嗦:“好,不愧是一个能文能武的上官大人,那你就洗净脑袋,等着血溅午门吧!”
上官文涛哈哈大笑:“好一个狂妄的裴延龄,想我泱泱大唐,岂容你一手遮天,我倒要提醒你,皇上早晚会看清你的真面目,拿你问罪,满门抄斩!”
“你!”
这下,裴延龄可真是气急了,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踉踉跄跄地回府去了。
上官文涛多少出了一口恶气,回到前厅,狂饮了几杯凉茶。但坐下来,仔细想想征寻奇联的事,他又愁眉不展,唉声叹气。忧郁间,似要生一场大病。
隔日,雨越下越大,洪水似要淹没整个长安。家家户户,都很害怕,都关门在家,不敢再到街上。也就在这日,上官文涛坐在府中,从南楚道州传来一个好消息,说那儿有个叫唐子文的矮奴,在一天下午,突然揭去了皇上征寻奇联绝对的布告,并自称他能对上下联,但他有个要求,务请上官大人亲自去南楚道州接他进京,然后,在朝堂之上,他当场对上草鸡国特使的奇联。
好大的口气!
上官文涛半信半疑,想了半宿,觉得这事儿实在是奇怪,但转念一想,凡奇人必有奇才,不管怎样,那就去见一见这个矮奴。
次日一早,上官文涛收拾好行囊,骑一快马,直奔道州——
一路,微风吹动,花香扑鼻,很是惬意。路边,芳草连绵,蝴蝶飞舞,溪边,鸳鸯戏水,恩恩爱爱……偶尔,在那半山腰,牧童骑牛背,短笛音韵悠扬,好一派人间风光!
一路马不停蹄。这日下午,上官文涛眼看天色骤然转暗,便放缓马儿,四处观望,准备找家客栈暂且休息,明日再走。
马儿越过一片高矮不齐的山林,前面,出现一家客栈。旗幡招展,烟雾升腾,颇有些温馨的气息。他大喜。眉头一展,打马过去。很快,里面客栈的人大概听到外面有马蹄声,快步迎出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显然,是店家女儿。
“客官一路匆忙,可否是要住店?我们这儿有好酒好肉好房,只要客官下马,定让客官吃得舒服,喝得痛快,睡得安稳。”
嘿,这小姑娘还挺会招揽买卖。
上官文涛跳下马,对这小姑娘说:“那好吧,你去准备上好的客房一间,再去备些酒肉,我拴好马,这就过去。”
“是,客官。”小姑娘转身跑进店内。
此客栈不大,不算高的篱笆墙内,前后约有十几间宽敞的草房,周围,荒草茂密,树木茂密。同样,篱笆墙外,荒草茂密,树木茂密。
上官文涛在客栈外拴好马,然后,提剑围着篱笆墙转了一圈。
一会儿,走进店内,客栈老头和姑娘招待甚好。
吃过晚饭,上官文涛躺在客栈的木板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他前思后想,不知此去道州,能否果真接回那矮奴,就能圆满地对上那奇联。
睡到半夜,突然,窗口有个鬼影一闪。他一惊,急忙翻身起床,提剑,奔到房外。周围,一片安静,只有草虫低鸣,别无异样。他诧异,纳闷,难道自己看错了?转身,他刚要提剑回房,忽觉背后吹来一阵冷风,回头用剑去挡,两道寒光碰在一起!对面,是一个蒙面刺客。看其身轻如燕,剑法轻盈,颇像个女子。十几招下来,他大喝:“对方乃什么人,可否敢摘下面罩!请问,你是想劫财呢,还是想劫命,若两者都劫,那我这就送你去西天!”上官文涛毫不惧对方。
对方退后一步,用一双蒙面下的“鬼眼”注视着上官文涛,并不答言。
双方僵持,对峙……
突然,对方换了一个奇怪的剑法,猛扑过来,每一剑,都欲要了上官文涛的命。
上官文涛临危不乱,招招迎敌,很快,对方似体力不支,虚晃一招,身子往旁一闪,快速跑进了深深丛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