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洞外,大雨依旧在下,洪水依旧在流。
许晚晴疯狂不止,完全沉浸在另外一个世界。此刻,她已忘了报仇,家在哪里。在她眼里,只有男人,一个此刻属于她的男人。人的情感真是奇怪,她居然突然好喜欢唐子文,没有任何理由!或许,人就是在奇怪中活着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雨终于渐停。树洞外,洪水四散奔流。
许晚晴穿好衣服,然后又给唐子文穿好。她走到树洞外,左右看看,回头招呼唐子文:“矮奴,趁着雨不下了,我们赶紧走,若再迟些,万一被林家人追来,我们肯定走不了。”
唐子文摇摇头:“不,我不走。”
“为什么?”许晚晴一把将唐子文从树洞里拉出来。
唐子文低下头:“我感觉肚子里有一股火在燃烧,我很痛!”
“因为我刚才的‘欺负’?”许晚晴试探地问。
“不是,我不知道。”唐子文用双手捂住肚子,“反正就是很痛!”
许晚晴一笑:“我知道了,你是在故意骗我,你是在等林家的人追来,把我抓回去,你再回到林彩云的身边。”
“不是,我没有你那么狠毒,你不要乱猜。”唐子文倚在枯树上。
许晚晴不信,表情上涌起一股巨大的不悦。她傲慢而又霸道地说:“子文,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会把你抱走,而且马上就走!”说着,她快速抱起唐子文,沿着一条泥泞的竹林小路,向前跑去——
大约一口气跑出有三里地,突然,从四周传来一阵由远而近的铜锣声。
许晚晴停下脚步,侧耳倾听,并四处察看……
锣声越来越近,并听到有人在喊:“别让那个许晚晴跑了,她抱着矮奴呢!”
坏了!是林府的人追来了。都是这该死的大雨耽搁了行程。许晚晴暗骂。
怎么办?该怎么办?许晚晴着急起来。眼下,也别无好法,只有快跑。慌乱中,她感觉那敲锣的眨眼间还追不上来,于是,她抱紧唐子文,拼命向前快跑。
对这铜锣声,唐子文也听到了,他很高兴,猜想,这一定是林彩云和鲁小蒙他们找来了。他在许晚晴身上挣扎道:“晚晴,你别再跑了,咱还是赶快回去吧!你真要被林老爷抓住,你会没命的!”
“住口!”许晚晴一边跑一边怒斥。
前面,有一条不深不浅的大水沟。
许晚晴放慢脚步,小心翼翼过大水沟。但她由于担心林府的人追来,整个身子一直在颤抖,当她一只脚要迈过去时,扑通一声,她和唐子文整个儿跌进了大水沟。
漂着落叶的泥水瞬间覆盖了他们。
外表柔弱,骨子里刚烈的许晚晴不认输,她挣扎着爬起来,呼喊唐子文:“矮奴,没事,我会把你抱回我们许家的,就是死,我也要把你抱回去!”
唐子文被迫喝了一口污水。他擦了擦满脸的污泥,关心道:“晚晴,你没摔疼吧?”
一声关爱,许晚晴泪流满面。泥水中,她抱紧唐子文:“矮奴,你真好!你要不是个矮奴该多好!我会嫁给你的,死也嫁给你的!”
唐子文安慰说:“快别说傻话了,我们还是快回去吧。”唐子文还是希望许晚晴抱他回去。
许晚晴叹口气:“我们是不能再回去了,永远也不会再回去了,你就忘了林府,忘了那个林彩云吧!”
两人正说着,突然,不远处有人高喊:“我看到了,他们就在那儿!”
是林府的人!
许晚晴大吃一惊!
想跑,恐怕是来不及了。抓回去,死不了也要被林镇南那个老东西扒层皮。
许晚晴一时慌张。要么,干脆赌一把,抱起唐子文快跑;要么,干脆当自己死了,坐等着被抓。她犹豫了。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的急切的火。她看了看唐子文:“矮奴,我们要被抓回去了,我们该怎么办?”
唐子文一笑:“这也许就是你的命,你命里注定逃不出林府,果然逃不走。”
“唐子文,你在看我笑话?”隐约间,许晚晴感觉唐子文话里有话,似有救她之法。她给唐子文用雨水擦了把脸,“矮奴,看你如此镇定,你一定想到了保护我的方法。我求你了,即使我被抓回去,遭受林镇南凌辱和糟蹋,你也一定要想办法保住我的命!我不想失去爹爹和家人。”
“我不管,这事儿本来就与我无关,是你趁林府的人不备,把我偷走,我怕什么?”唐子文故意吓许晚晴。
许晚晴急了,双眸含泪,恳求说:“子文,即使你再恨我,你也要看在我给了你处子之身的份上,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我!”
唐子文叹口气:“其实,你已想好了应付的办法,你只是不敢确定,所以才又逼问我。”
许晚晴一惊,暗暗佩服唐子文果真是好聪明。
“那你说说看!”许晚晴催促说。
唐子文犹豫了下:“待会儿万一你被抓回去,你肯定会撒谎说,你是抱我去找八小姐彩云,因走到半路,突然天空下起了大雨,就被洪水冲到这儿来了。”
“妙!”许晚晴笑了,赞美说,“知我者矮奴,我确实是这样想的,但我还有一个顾虑,假若你跟老爷说了实话,我还是难逃一死。”
唐子文摇摇头:“人生一世,总有一些不易,我岂可会害你,我很希望你还是回到原来,让我们好好相处。”
许晚晴倍感无奈,叹息一声:“也只好如此了。”
这时,林府的管家林茂带着几十个家丁赶了过来,顷刻间,把许晚晴和唐子文包围在了水沟旁。林茂瞅了一眼满身污泥的许晚晴,吩咐站在身旁的一个穿黑衣的家丁:“你过去,赶紧把矮奴抱回府,老爷都急得吐血了!”
“是,管家。”黑衣家丁匆匆答应一声,跑过去抱起矮奴,沿着来时的路,快速向林府跑去。
随后,林茂围着许晚晴转了一圈,把脸一沉,恶狠狠地说:“来人!把许晚晴这个该死的丫头给我抓回去!老爷正愁多日不点天灯了呢,这回可逮住一个!”
许晚晴发出一声悲惨的叫:“管家,你就放了我吧!”
林茂怒目而视:“许晚晴,现在你知道求人了,可你拐着矮奴逃跑时,怎么没有想到这些?”他一转身,“来人!把她给我绑了,押回去!”
“是!”几个家丁涌过来,用一根麻绳把许晚晴绑了,押着往回走。
回到林府,许晚晴被绑在前厅院子东侧靠墙角的一棵歪脖树上,众家丁围着,等候老爷出来发落。
趁这个空隙,大家开始起哄:
“许晚晴,你可真大胆,竟敢偷老爷的矮奴!”
“是啊,你是不是不想活了呀,哈哈哈……”
“你大概是看上矮奴了吧?真不害臊!”
“等着看吧,许晚晴死定了,老爷不会轻饶了她!”
许晚晴垂着头,乌发凌乱,一言不发。内心里,她恐惧,但也有一份自信。她知道,只要林员外暂时不杀她,那她就能过了这个“鬼门关”。
这时,听说把许晚晴抓回来了,林府上下一阵议论,大家纷纷跑过来看。都预感许晚晴活到了尽头。都明白,许晚晴偷什么不好,偏偏偷了老爷要拿去换州官的矮奴。唉,纯粹找死啊!
刚从湖边被丫环秋兰劝回来的八小姐林彩云,听说此事后,急忙跑了过来。她不明白许晚晴趁着府上正乱的时候,偷走矮奴,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隐情?还是因为她喜欢唐子文?她站在丫环中,注视着这一切。大姐林秀云就站在她的前面。
人群中,唐子文看到了林彩云,他跑过来,悄悄拉住了林彩云的手。
林彩云一阵惊喜,蹲下身,低声问:“子文,晚晴为何要偷走你?你们之间有什么密谋?”
唐子文摇摇头,笑而不答。
林彩云急了,脸一沉:“子文,咱俩之间可没什么秘密,此事,你一定要说!”
唐子文抬头看了看正要从客厅里走出来的林员外,满脸忧虑:“小姐,我一个矮奴,说了什么,大家也不会信,还是待会儿由许晚晴自己跟老爷和大家说吧。”
林彩云没法,没有再为难唐子文,她知道唐子文有他自己的小脾气和想法。
不一会儿,林镇南走下台阶,从地上拿起一根竹棍,开始敲打许晚晴的头:“说,谁指使你偷走矮奴的?是哪个夫人?还是当地的哪个财主?”
“说!不说老爷扒了你的皮!”林茂在一旁叫嚷。
许晚晴一阵沉默,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唐子文,很希望唐子文不要出卖她。
许晚晴的不回答,惹怒了林镇南,他厉声吩咐:“来人!把这个臭丫头的衣服给我扒光了,用马鞭狠狠抽打!”
“是!”两个家不敢怠慢,急忙找来马鞭,准备扒光了许晚晴的衣服,狠狠抽打!
眼看,许晚晴就要饱受皮肉之苦。
唐子文很着急,立刻紧张,用眼神示意许晚晴赶快撒谎骗过林老爷和大家。
可是,许晚晴似胸有成竹,一直很沉得住气,直到两个家丁就要扒光她的衣服,她才奋力高喊:“老爷,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不是要偷走矮奴,我是冤枉的!”
众人大惊,目光齐刷刷看向林员外。
林镇南也吃了一惊,顿觉纳闷,问道:“那你说,你带走矮奴是何缘故?”
许晚晴毫不惧怕,环视了一下大家:“当时,我是想带矮奴去追彩云小姐,可是,路上因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洪水猛涨,我们身单力薄,就被洪水一路冲到了那片竹林里。”
“哦,原来是这样。”林镇南狡猾地转了转眼珠。虽然许晚晴被洪水冲走的方向有些疑,但他还是信了许晚晴的话。再者,矮奴找到了,他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于是,他确定地问:“晚晴,你之所言,可全是事实?”
“是!我之所言,全是事实!”许晚晴很肯定地回答,“奴婢若有半句假话,甘愿受老爷任何责罚!”
“你撕谎!”林秀云插话。
“大小姐何出此言?我又不是那晨昏喜欢矮奴的人,我缘何偷他?”许晚晴注视着林秀云,语气挑衅,毫无示弱!
“你!”林秀云一时语塞。她怕许晚晴会当众说出她的丑事,吓得不敢再多说。
其他小姐一看大姐谨慎,一个个,站在一旁,只管看热闹,啥也不再问。
这时,大夫人突然横眉冷目,厉声喝道:“晚晴!你说你所言全是事实,那你因何趁府上正乱之际,悄悄抱走矮奴?就算你要去找彩云,可你也不该私自抱上矮奴,不跟任何人说一声。”
许晚晴故意胆怯,恳求说:“老爷,夫人,这一点是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你们原谅!当时,因担心八小姐会出意外,所以走得急,就忘了把抱走矮奴的事儿告诉府上任何人。”
许晚晴的谎言天衣无缝。
林镇南笑了,抿嘴欣赏着许晚晴此刻的野蛮的风姿,心里盘算着下一步的“好戏”。但为了弄个水落石出,他还是回头问唐子文:“矮奴,晚晴的话可有撒谎?你要如实说,否则,我揍你三百鞭子!”
唐子文作证:“老爷,晚晴没有说谎,句句是实。”
许晚晴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得知许晚晴是为了去救自己,林彩云求情说:“爹爹,既然晚晴是为了去找我,才私自抱走矮奴,你就饶了她吧,我愿为她担保,保她不再私自抱走矮奴。”
“好吧,既然晚晴也是一片好心,那就放她下来吧。”借着林彩云的话,林镇南顺着这个台阶,要结束这件事。此刻,他心里想的,是如何尽快“占有”许晚晴。
许晚晴被两个家丁从那棵歪脖树上放了下来。许晚晴跪在地上,哭道:“感谢老爷的不杀之恩,晚晴至死不忘!”
林镇南满脸假惺惺,拉起许晚晴:“事情都过去了,是我们错怪你了,我不但不会再惩罚你,我还要为你设宴压惊。”说着,他吩咐身旁的两个丫环,“你们带晚晴去洗一下,然后送到我的书房,晚上,我要好好答谢晚晴!”
“是,老爷。”两个丫环架起许晚晴,匆匆去了。
路上,许晚晴暗叫,完了!自己必落虎口无疑!好在,自己的处子之身已给了唐子文,也算略作安慰吧。第一次给了唐子文,总比被林镇南强占了去好。
杀人的悲剧没有发生,众丫环都明白老爷要对许晚晴的“答谢”之意,她们也管不了,老爷常干这种事。身为奴,每个人都有可能随时被老爷凌辱和欺负……
几个夫人就更不管了,甭说老爷看上哪个丫头睡一觉,就是老爷再纳妾,她们也无权反对。这是个男权的时代。
众人散去。
林彩云带唐子文回到自己的小院,突然问:“子文,晚晴说的都是真的?她真的是为了去找我,才抱着你被大雨冲到了那片竹林里?我总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唐子文为了保护许晚晴的安危,善意地对林彩云撒谎说:“是真的,她没有撒谎。”
“你没有骗我?”林彩云仍有几分不信,一双眸子紧盯着唐子文。
唐子文异常镇定:“真的,是真的,她一个丫环,偷我有何益?”
林彩云终于放下心来,笑道:“她也许是看上你了,所以才要带你离开林家,然后找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和你一起过好日子。”
“小姐,你真会猜想。”唐子文笑道,“她一个丫头,她敢逃离林家山庄吗?即使她带我逃到天涯海角,老爷也会撒下人去,把她抓回来。”
“也是,估计她确实不敢。”林彩云想了想,点点头说。
唐子文仰头问:“小姐,你很在意我被许晚晴偷走吗?”
“是,”林彩云莞尔一笑,“你是我们林家的宝,我怎么希望你被她偷走!”
“哦。”唐子文骤然不悦,撅着小嘴,“没想到咱俩这么好,你还是从骨子里希望我被你爹爹拿去换州官。”
“不是这样的。”林彩云抚摸着唐子文的头,表情很无奈,“我怎么会去那样想呢,我是舍不得你,才这样说。但你也知道,我是无力阻止爹爹的,爹爹要干什么,我们都无法阻止。”林彩云说着,两行泪水滴落在唐子文的脸上,“你也看到了,我若是带你逃走,同样,爹爹肯定也会派人把我们抓回来的。”
两个人抱在一起,幽幽哭泣。
而此刻,更让唐子文担心的,是许晚晴的命运。他不知道,今晚,林老爷会怎样“答谢”许晚晴。
入夜,大雨过后的林家山庄格外宁静。林秀云悄悄来到林彩云的小院,把唐子文抱走了。按姐妹轮流,今天矮奴属于她。
搂着矮奴,林秀云故装娇羞:“小宝贝,你说我爹爹今晚会怎样‘答谢’那个该死的许晚晴?”
唐子文很厌烦,用一双小手轻轻一推林秀云的玉肤:“这事儿只有老爷知道,我哪能猜到。”
林秀云不恼不怒,开始要唐子文和她“戏耍”,要她开心。
而此时此刻,就在林老爷的书房,几杯酒下肚,林老爷借着一股酒劲,一把将许晚晴推倒,强行占有了许晚晴……许晚晴流着泪,没有挣扎,没有抵抗……她知道,自己不过了这一关,林老爷是不会放过她的。为了安稳住林老爷,让他别再生杀机,她悄悄用手指刺破了自己的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