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三年三月,如今又数月未见了,希望她……不要忘记自己。
华服男子伫立在军帐前,握剑默念誓言……半年之内,他要夺回她!
身后的小兵上前提醒他,“殿下,军师请您进帐议事。”
耶律熙微微点头,转身走进军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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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飞逝,一月之后。
墨初晨说,时机到了,逼他退位吧。
她站在夏秋交替的风中,低头,却无泪。这一天,终于来了,她该用什么样的姿态“请”他退位。她很清楚,如今的一切,虽然已经稳固,却少不了他以往的支持。他是她的爱人,她该用何种心境看着他走下王位?
墨初晨笑着牵住她的手,“现在后悔还来的及。”
她沉吟良久,最终还是无法放弃。
夜,黑得让人感觉再也看不见光明。良钗忍住心底快要让她窒息的矛盾,双手握紧百官联名书,走进蟠龙宫内殿。
将百官联名书递至他手中,他平静地将常常的奏折阅览一遍,用极其冷淡的神情凝视着她。
良钗忍住心中所有不该产生的情绪,她僵直地跪在他面前,朗声道,“为王上保重身体,安心保养龙体,群臣特请王上退居二线,当安心的太上王。”
完颜岩歌面无表情,冷冷地问她,“若,孤不愿退位呢?”
良钗喉中苦涩,却还是将准备好的话说了出来,“王上……成千上万的御林军,均守在蟠龙宫外,为王上护驾。”
“你们这是逼宫!你们这是逼宫啊——”殿外的齐遥终于无法忍受,失言闯了进来。
良钗平静地命令,“来人,请齐尚书出去候着,本宫与王上还有话说。”
“齐遥,你出去吧。”
齐遥痛苦地望向岩歌,最终推开周围的御林军,吼道,“都滚开,我有腿,自己会走!”
内殿又恢复了平静,她仍然跪着,他却不再看她。
“良钗,四年多,我白疼你了。”虽然在决定帮助她之前就预料到可能看见这样的画面,心底却抱有一丝希望,两人之间的感情还在,她不至于这样逼自己……然而,还是自己异想天开了,她绝情……对谁都一样,对她自己和他都一样。
白疼她了——
听他这句话,她想哭了,已经数月没有流过一滴泪,本以为自己真的蜕变为一个冷血无情的女人了,可面对他的淡然和不屑,她的心依然痛得像要死掉。
“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她压低声音缓缓道。
“新王是大王兄的嫡子?”他淡淡问。
“是……”
“良钗,我能给你的,也就这么多了,你再要……我便是想给也没有了。”他轻笑。
“对不起,对不起,岩歌,都是我对不起你……”她愈发想落泪,想要说些弥补的话,却知道什么也弥补不了他,只有一味地说对不起。
他将她从地上撑起,抚摸过她脸颊,“别哭,你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哭泣了,长大了,别再哭……”
若有一天,我看着你落泪却什么都做不了,我会很痛苦。
“新王登基,我就不出面了,安心做你想做的事吧。”他留下一句话,离开她身边。
良钗漠然起身,漠然走出内殿,他答应退位了,他竟然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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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在金殿,为太上王举行了盛大的退位仪式,并且歌颂他的英明伟大,统一天下的睿智,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的仁政。
之后,又举行了隆重庄严的登基大典,完颜东漓登基为帝。此时,他已被过继成为完颜岩歌名义上的儿子,因为他尚年幼,顺理成章由瞿王后良钗垂帘听政。
六岁的东漓,面对这样的场面,有些紧张地对良钗说:“母后,儿臣害怕……”
良钗微微地笑了,轻声道:“没什么可怕的,有母后在你身后。来,拉着母后的手,我们一同上朝去。”
完颜东漓听话地过来拉住良钗的手,“母子”二人一同缓缓地走进金銮大殿。
新王坐在宽大的金色龙椅上,良钗则退到了在龙椅之后,隔着紫色的帘幕缓缓坐下。
下面的文武百官齐刷刷地跪倒一片,请安道:“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王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声音洪亮,气壮山河,在这金銮宝殿上久久回荡。
东漓挥手叫他们起来,身边的顺羽扯着尖细的声音说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良钗担忧地目视前方,让顺羽辅佐新王,并非她所愿,而是的确有太多把柄在他手中,不答应他的要求不行——
可怜如大金,先是王后揽权,现在又多了一个宦官霸权。
这一年,良钗不过十八岁,她成为史上最年轻的垂帘太后。
然,穿过了金銮宝殿,穿过了大金王宫,她看到的是难以休止的战乱,身不由己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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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满意儿到岩歌身边也很长一段时间了,她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不过有她照顾岩歌,良钗也更安心了。
却没有想到,满意儿真正发挥她的作用,竟是用这样的方式。
某日深夜,太上王遇刺。满意儿救驾,被利剑刺穿胸口,当场毙命。
后来御林军冲进了蟠龙宫,刺客走前掉落了一把匕首,上面有象征是西辽的文字,这是挑衅,西辽在警告大金王宫中的所有人——你们的好日子不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