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熙的话,明明充满了讽刺意味,任谁都能听的出。他停顿了一刻才开口,“为何不给西辽将军们换些良驹呢?”
不敢抬高头的良钗心中千滋百味,昔日亲如兄弟的二人,如今除了在言语上的针锋相对,未来在战场上,是不是更要兵刃相见?
“王上,这些将军的棕马已经是良驹了,要说纯种白驹,价值千两以上……”带队的侍卫磕磕巴巴地说。
“得了,你住口。”右丞相制止了他的话。良钗忽然发现,这赵婕妤的父亲,看似挺忠君爱国的……
短暂的沉默之后,岩歌最终还是先开口说道,“孤已命匠工重新休整了耶律氏陵墓……”
他的话被耶律熙的冷笑打断,“三载前已毁掉的陵墓,三年前已经自刎的西辽国君国母,即便陵墓华丽异常,也不过是些虚无缥缈的俗物,我耶律熙要它何用?”
“那耶律殿下到底想要什么?”岩歌的眉目微微皱起,疑惑地问道。
“呵呵,我想要什么,王上你还不是最清楚么?”城楼下的熙,低垂着脑袋,语气平静地说。
当良钗听到熙的这句话时立即血液流动加速,她很紧张,她知道熙指的是她。可是,熙可以为了她而放弃国家吗?她想亲口告诉他,不可以……而另一个男人呢?他是她名义上的夫君,他会为了和西辽联盟,收回西辽的兵权以共同对抗匈奴而舍弃她,将她赐还给熙吗?可能吗……
不知道算不算潜意识里的期待,抛却国家利益,她和完颜岩歌毕竟还没有圆房……
坐在龙辇上的岩歌剧烈地咳嗽几声,挺直脊背,目光幽怨地看向远方。他抓在椅背上的手,由于过分用力的原因,骨节处已经泛起白色。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愤怒,还是不堪忍受病痛的折磨。他的病,不知道还有没有痊愈的可能……
“不可能!”他终究是厉声拒绝了他!
良钗的心忽然坠地,不再紧张。但除了失落,竟然也隐隐约约有一层淡淡的心安……
“耶律殿下,你若还未考虑好是否与孤的大金结盟,孤可以给你时间,你便在王宫安心住下去吧。”岩歌尽量使自己的情绪冷静。
继而他接着道,“耶律殿下,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能忘记当年的恩怨么,孤本以为孤与你之间可以变回以前的样子的。”
“呵呵,王上说的真好听,如果不是因为今日西辽与匈奴结盟的军力足以与你大金抗衡,你会那么轻易地将我放出来?!”
“耶律熙,大胆!”城楼下早已愤愤不平的大臣将领们齐声吼道。
那一刻,良钗能明显地感觉到,周身的毛发全都紧张地竖了起来。若熙有事,她宁愿死……
过了那么多年,他果真还是当年“天地之间,除我耶律熙,一切皆为尘土”的那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