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轮第一场淘汰了两名舞者,第二场比赛,八名参赛舞者要共同排练一支舞,观众任意投票,票数最少者淘汰。
散场后,樱眉截住送花人,好奇的打量着他,送花男子一袭青色劲装,腰板笔挺,浑身散发出一股英悍之气,明显和他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
“你是谁?”樱眉惊讶的望着陌生的男子,为何他也会每日送整蓝花给自己,若不是自己亲眼所见,都有些难以相信珍儿每日给自己汇报的情况。
“姑娘无需知道在下是谁,在下只是奉命办事,是我家公子命在下每日按时给姑娘送花。”那人语气谦和,恭敬作揖。
樱眉心中甜蜜,眸光潋滟,面颊一抹羞色稍纵即逝,不好意思道,“那他为何不亲自来?”
“我家公子有要事缠身,也许,等公子办完手头的事就会和姑娘相见。”宋铭心中苦笑,他是一国的君王,日理万机,若无重要事情需要微服私巡来民间办理,怎能经常随意出入宫廷,即便是他日重逢,也不知又到何年何月。
樱眉莞然一笑,心中欢愉,目送宋铭离去。
宋铭将樱眉对墨子衡的思念之情转述给墨子衡,墨子衡听后眼中几分诧异和惊喜,之后连着三场比赛,墨子衡都派宋铭送花给樱眉。
樱眉见到宋铭送来的花比赢了比赛还要高兴,每日怀揣着对墨子衡的期盼和牵念默默等待。
斗舞大赛终于到了第四轮第六场终场决赛,参赛选手仅剩前三名。
宋铭汇报完大赛行程,墨子衡决定百忙之中抽空出宫一趟,一定要在决赛之前见樱眉一面。
最后一场比赛是命题比赛,一共六道曲目供选手抽签。
樱眉不幸抽到一道悲曲,提示词是:雪海,离歌,恨别。对应舞裙是那套胜雪素白的衣裙。
樱眉心中愕然惋惜,自己已经穿过此裙舞过一曲,无奈曲高和寡,恐怕寻常人难以领悟品味,观众早已产生审美疲劳,顿时心生倦怠。
其他两个选手抽到的却是一曲欢歌和高亢激昂的戏曲舞,如此讨好观众的曲目,看来此次比赛,一定是必输无疑了,功亏一篑,败于选曲。
夜风轻拂,浮云散尽,明月照影来。
那跳动的音符仿佛是从朦胧的月色中跃出来的,令人遐想陶醉。
那清婉婀娜的女子宛若月下仙子,令人沉醉倾慕却不忍亵渎。
决赛结束宣告斗舞大赛圆满落幕,樱眉在斗舞大赛中获得了第二名,与第一名舞娘殊荣失之交臂。可是一想到可以再次见到他,樱眉满心欢喜,斗舞大赛的意义和结果在她心中已经变得毫无意义价值,那些虚名荣耀怎能抵得上萦绕在心间那段绵绵无尽的相思。
樱眉轻移莲步,裙畔的想念都化作盈盈目光,仿佛惦着时光的脚尖在寻觅,心中亦是步步生莲,绽然盛开。
等了这么久,他终于来了,刹那目光交集,就算苦和痛已然注定也毅然无悔。
墨子衡眉目含笑,笑容温文尔雅,樱眉眉目流传,彼此会意。
樱眉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火辣率性,直直盯着墨子衡,目光在他身上流连。
今夜的他,锦衣玉冠,温润含蓄,淡雅超然,与之前一袭黑袍,头戴帷帽,黑纱遮面,冷漠肃穆的他实在是大相径庭。
樱眉心中划过一丝惊诧和疑惑,喃喃道:“是你每日都派人送我整篮紫色花束吗?”
“嗯,是我。”墨子衡点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他心间顿然滋生。
樱眉妍姿妩媚,盈盈一笑,眼中却无故增添了一抹淡淡的忧思和愁伤,令人心痛,疼惜,自责。
墨子衡凝视着这双娇娆多情的眼眸,心中有种莫名的哀伤和迷惘:今夜是我与她初次相见,我和她也从未有过任何瓜葛,为何自己的心会如此沉重,一种很奇异的感觉盘桓在心中经久不散。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墨子衡见惯了胭脂俗粉的后宫佳丽,忽然遇见这般神秘野性,与众不同的女子顿有一见倾心之感,“心眉是你的名字,人如其名,你的舞跳的很好,令人难以忘怀。”
“公子过奖了。”樱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静静注视着墨子衡,“我并没有得到舞娘称号,不算跳得最好。”
墨子衡微微一笑,凝视着她道:“芸芸众生,众口难调,人生在世,做任何事都不可能得到所有人的喜欢,只要自己觉得无愧于心,何必太过于拘泥于所有人的认可,纵使所有人都不欣赏自己,也有坚持自己的初衷,价值自在心中,况且,天下之大,总会有一个人会欣赏你。”
樱眉心中一喜,想了想道,“你说的对,其实我一直都是如此,我只在意我心中在乎的人的想法。”
墨子衡刚想说什么,身后一个随侍忽然上前低声对他说了些什么,墨子衡面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沉默一瞬,又很快恢复如常,低头将腕间的一串珠链褪下,笑看着樱眉道:“近日琐事缠身,太过繁忙,难以抽身见你一面,今夜已晚,待我改日再来看你,此物留给你做一念想,你一定要等我。”
“嗯,我就住在玉满楼客栈,我会一直等你。”不知不觉中,樱眉已然芳心暗许,凝视着墨子衡郑重其事的点点头,眼中光芒坚毅,仿佛此时此刻已经将自己的整颗心都交付于他,剩下的时日,只不过是满怀思念,静静等待着他来见自己的那一天。
墨子衡回到宫中,密探送来急报。
墨子衡一目十行,飞速的浏览完内容,勃然大怒,猛地将信件揉成一团掷在地上,拍案而起,怒斥道:“苏世雄已经提前抵达都城,并和栗文举私自会面结盟,为何没人及时汇报!”
丞相忙伏地跪拜,诚惶诚恐建议道:“殿下,为今之计,老臣斗胆建议,为防止他们拥兵自重,图谋不轨,只有以选妃得名义,让所有朝臣家眷中得适龄娶女子入宫待选作为人质,包括苏世雄的妹妹和栗文举的女儿,此举可以牵制苏世雄和栗文举,恰好新年在即,届时百官入宫觐见贺礼祝福,殿下正好可以颁布旨意。”
墨子衡沉吟片刻,再三斟酌,最终颔首同意。
爆竹声中辞旧岁,千家笑语漏迟迟。
事关休戚已成空,万里相思一夜中。
新年伊始,南阳国,家家户户都贴好年画对联,挂好灯笼,燃起了鞭炮,辞旧迎新,男女老少皆喜气洋洋,个个精神饱满。
火树银花不夜天,欢天喜地度新年。
榆树村一户人家里,门口一只大红灯笼高高挂起,窗户上糊了喜鹊登梅,肥猪拱门的窗花,墙上还贴着年年有鱼的年画。
花大娘眼中含泪,从箱底取出一支金笔,颤抖着双手,交付给小儿子。
花培砚如今早过弱冠之年,刚刚成家不久,新婚燕尔,如胶似漆,本该在家共度良宵,享琴瑟之好,可是男儿志在四方,所谓成家立业,壮志未酬,岂能高枕无忧,虚度光阴?
花培砚决定暂且把儿女情长放下,过完新年去都城参加科举考试,实现抱负,大展宏图。
三年一考,如今,离科考还有半年多时间。
儿行千里母担忧。
花大娘有些忧伤,对从未出过远门的儿子放心不下,当即老泪纵横,呜呜咽咽半天,一边用衣袖抹泪,一边絮絮叨叨叮嘱道,“此去都城参加科考,路上颠簸,来回曲折,差不多耗费将近一年半载的时光,指不定多久才能回来,路上千万要小心谨慎,遇见歹徒贼人,记得舍财消灾,切莫逞强好胜,图一时口舌之快,也不可惹事生非,你自小虽有叔父授习武功,但只能用来防身健体,不是让你意气用事,打架斗殴,若是遇见妖魔鬼怪和那些不干净的东西,这支金笔可以用来防身,画出火光或者符咒来对付他们,但是绝对不可用此笔贪图利益,否则祸患无穷。”
“娘,培砚知道了。”花培砚接过笔仔细端详,“这支笔这么厉害,究竟是什么来历?”此笔通体金色,应该是真金打造,拿在手中沉甸甸的,直往下坠,感觉很有重量。
花培砚摸了摸笔杆,笔身上还刻有奇奇怪怪的文字,像是花纹又像是符咒,用指腹轻轻摩挲,似乎还会移动般,很神奇,临近笔端处刻有三个墨绿色得小字:无垠笔。
笔端那头竟像是开锁的钥匙一般,有奇形怪状得纹理齿牙凸出来,笔尖得毛呈金黄色,还泛着耀眼的光泽,并非狼毫猪豪或者其他名贵的毛所制,摸起来柔软细腻却很有劲道,柔中带刚,并不生硬,用手将笔尖的毛压向左边,却一个旋转立即恢复原状。
原本趴在炕上呼呼大睡的绵小蛮,忽然喵呜一声,跳入花大娘怀中。
花大娘伸手抱起绵小蛮,抚了抚她身上雪白的毛,“哦,小兔白,我的小乖乖,你也舍不得培砚吧。”
“这支笔是你祖爷爷遗留下来的,你就不要多问了,牢记娘的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有这支笔。”花大娘神色凝重,目光炯炯直视花培砚,慈眉善目中竟有一丝难得一见的严厉。
花培砚呆了呆,点点头道,“好,儿子一定谨记娘的话。”
“唉,你这个兔崽子,难道不准备给娘留给大胖孙子就走吗?”花大娘看了眼媳妇,媳妇低着头,早已羞红了脸。
花培砚看娘认真的表情,哭笑不得,“娘,哪有那么快,哪能说有就有啊。”
“娘,我先去洗碗了。”花培砚媳妇满面通红,端着盘子和碗躲去了厨房。
“反正我不管,你走了,谁来陪我说话解闷,你媳妇整日忙里忙外,哪有闲暇功夫陪我玩。”花大娘嘴一撇,不愿意了,“离你离家还有几个月,这段时间你先给我留给孙儿再说。”
花培砚一脸汗颜,无奈点头,“好好好,娘,你快早些休息吧,就别再欺负我们了,你这些话让珊儿难以招架,只怕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花大娘憨憨一笑,打了个哈欠,“好吧,你也去歇息吧。我困了,要睡了。”怀里的绵小蛮喵呜一声,钻进了被窝,花大娘一脸慈爱的瞅着她,乐呵呵道,“小兔白,睡觉喽,让培砚去给我生孙儿吧。”
花培砚轻轻将门关上,花大娘已经躺下了,闭上眼睛,轻叹一口气,心中隐隐担忧,这支无垠笔不知道究竟会给花家带来福还是祸,去年夏末发生的一切就像昨日才发生过一般,历历在目。
那段时间,花培砚恰好陪媳妇回了娘家,下了一场雨,花大娘的腿疾又犯,疼得她难以下床,行走艰难,挨了几日,终于等到腿上的疼痛缓和,勉强能够下床行走了。
翌日清晨,花大娘早早的就带上小兔白出发去九枢山神曲林去采山药,想着等腿疾再次复发时备用。
小兔白一路蹦蹦跳跳,在前面领路,竟然帮花大娘找到了许多名贵药材,晌午,花大娘随便吃了些带来的馒头果子,就在树荫底下昏昏欲睡。
不知不觉几个时辰过去了,恍恍惚惚中,竟梦见小兔白变成一个漂亮的小姑娘,但是看着有些弱不禁风,似乎刚刚大病初愈,笑盈盈的拉着自己的手说,多谢你当年对我的救命之恩和这些年你对我的照顾情谊,大梦归去,一切皆空,我曾经误入歧途,一切道行归零,如今,有幸得空灵道长指点,重新修炼,获得重生,大恩无以为报,相遇即缘,现在将此物送给你的后人,也算是迷途知返,将功补过,望你好好收藏,待花家后人出世后必有大用,此物,只能交给花家后人,切莫让其他人知道,否则,花家必遭祸患……”
花大娘听得一愣一愣,又像是在做梦,又像是在现实中。
小兔白又将无垠笔的心诀用法都一一传授给她,叮嘱她日后再传授于花家子孙后代,“无垠笔是上古神器七曜之一,属性为金,可以变长为武器,当棍子使,也可以变小为钥匙,当开锁工具用,任何一个机关都可以打开。你们花家后代中将会有一位旷世奇才,我受陵山空灵道长指点托付,将此物转交与你,希望你妥善保管,切莫辜负上天对花家的眷顾和旨意……”
花大娘还想说什么,却见小兔白离自己越来越远,伸手一抓,猛然惊醒,醒来后就看见手中握着一支笔。
花大娘吓得浑身出了一身冷汗,回头一看,小兔白蜷缩在筐里,哪有半点小姑娘的样子。
花大娘使劲眨眨眼,分不清楚究竟是梦还是真实,掐了一下大腿,才知道这是真的,忙将无垠笔收入怀中,匆匆下山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