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里头有人!”看到这绳头,所有人都有种不祥的预感。这到底是何奈自己切断的,还是别人暗中下毒手?谁也不敢妄下断语。大家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了。
上涨的水淹没了龙椅的椅脚,漫过了大家的半截小腿。悲观的气氛,笼罩在所有人的脸上。七个人六双眼睛,都死死地盯着水面,希望能够出现奇迹,何奈会突然从水中冒出来,把好消息带给大家。
时间一点点过去,大家的心一点点凉了下来。
工于机关的一心,在宽大的龙椅上左看右看,不时用剑在上面敲敲打打。这把像征威严、像征皇权的龙椅,背部雕刻着一条金龙,在云端睥睨四方,双眼瞪得灯笼般,角分三股,两条长须分列左右,威风凛凛。龙椅的扶手也被雕成了龙头状,口中各含一珠;椅面阔大,可以并排坐三个人。
“我们有救了!”一心忽然高兴地喊叫了起来,如孩子一般。他把两个扶手用劲一拍,扶手从中间裂开,分成两部分。裂口处,露出一条金属煅造的链子,一头连着龙珠,一头通向扶手里。
一心拉动左边的钢链,龙椅向右边旋转;拉动右边钢链时,龙椅向左边旋转。两条齐拉动时,龙椅则缓缓向后边倒了下去。一阵叽叽嘎嘎的响声过后,龙椅歪到了一旁,宝座前方的水面上出现了一个漩涡,漩涡越来越大,带动了地宫内的水流。积水朝这边涌过来,往洞里面哗哗流淌,漩涡发出可怕的嘶嘶啦啦卷吸声。
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地宫的积水便只剩下薄薄的一层了。宝座前露出一个直径两米左右的大洞,黑乎乎的洞口张开,像一个食人巨兽的嘴巴,欲吞掉一切。纵目四顾,除了一些铜鼎、金银器皿仍在水中静默外,大家并没有发现何奈,令人倍感意外的是,就连老太婆和那些黑衣人都不见了。
“或许他们都被刚才那可怕的漩涡卷起了吧。”一文自顾说道。
言语之间,龙椅又开始发出了吱吱嘎嘎的响声,慢慢回复到了原来的状态;而那宝座前方的大洞,也开始缓缓闭合。不大一会儿,一切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只有坑道上的水柱,仍在无休无止地往地宫内倾注。
一向老练的一尘,这下也坐不住了。黑衣人侵入地宫、坑道上出现另一拨人,这都在意料之中的事情。但老太婆神秘失踪、何奈随之消失,把他搅得脑中一团乱麻。如果再不采取行动,且不说往下还会发生什么事情,那水重新积起来后,就算能够排泄,不是冻死就是饿死。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趁着水位还没涨起来,一尘开始实施他的计划。按照吩咐,一帆、一刀、一文、一心分别查勘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墙体,寻找出宫的门;阿土守护秋女,注意四周的动向;一尘则围着大殿内的铜柱转悠。
查勘果然有收获。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每一面墙都由巨石砌就,丝毫不可撼动。不过,一心在查勘中发现,位于南面的墙体结构和布设都有些不同。一尘也有惊人的发现,这地宫中支撑的铜柱,一共是十五根,全都是按照八卦的方位设计,每两根一组,牢牢顶住了宫殿上方。按照常理,八个方位理应是十六根铜柱,但意外的是,就在正南方的坤位,竟然只有一根柱子,独立支撑。
一心与一尘得到的惊人巧合,让大家一阵兴奋。众人一同来到了正南方,共同探究其中之谜。
这是一面巨大的石墙,墙面两旁悬挂着及地的长帘,由于时间的久远,加上适才大水的浸泡,墙帘已经脆弱不堪,轻轻一碰就粉碎了。
一尘伸手一拉,把整条墙帘拉了下来。映入大家眼帘的,是一幅由莹光石镶嵌而成的人体肖像画。画上,一位头戴凤冠、脸庞丰满、含情脉脉的宫装贵妇,斜躺在长榻上。她全身只披着一件薄如蝉翼的轻纱,根本无法掩蔽那诱人惹火的曼妙身姿,几乎所有的部位都一览无余。那窈窕丰润的身材,凹凸玲珑的体态,显出千般柔媚、万种风情。
她一手支着下巴,撑在榻上;一手伸出,覆在关键部位;头部扭转,眼波流转,顾盼生辉,大有一顾倾城,再顾倾国之姿。
见到这幅美图,所有人都惊呆了,才半天没说话。
“你们看图上边的字。”一尘开口道。大家循声望去,看到图右上方写着四个篆体大字:奉圣夫人。这四个字,让大家的心情随之一变。谁也不会想到,本来为大家所尊崇、所护卫的奉圣夫人,竟然会是这般模样!
一刀骂道:“什么奉圣夫人!简直是个娼妇,一幅淫 贱样,呸呸呸。。。”说罢,举刀向画上的女人砍去。这一刀,正好砍在画上女子的玉腿上,“咣”地一声,墙上火花四溅,墙体未见丝毫损伤,反倒震得一刀手腕发麻。
“一刀,不得无礼。”一尘喝道,“死者为大,入土即安,不要再惊动亡灵!”
回过头来,一尘面前是一根擎天铜柱。铜柱自上而下,全都画满了画。画面上全是龙与凤,或凤翔龙逐、前后翻飞,或龙凤呈祥、比翼齐飞,或龙凤交缠、恩爱无比,或凤立睥睨、龙伏翼下,或一凤昂首、数龙环绕。。。总之,在这里,龙凤完全倒置了,凤凰成了画面的主体,成了龙的主宰;龙却成了凤的依附,凤的奴隶。
“师兄,这图怎么这么奇怪呀?”一文疑惑不解,向一尘询问道。
“关于奉圣夫人,空空道观的藏书中并没有多少记载。不过,我仔细搜集了一下,听到民间对她的传言颇多,各种各样的都有。有说她哺乳皇上,含辛茹苦的;有说她忍辱负重、扶持帝业的;有说她托大欺主,阴谋夺位的;有说她勾结宦党、败坏朝纲的;还有说她搜金刮银,私占皇宫宝藏。。。。。。其中占主流的,是说她生性风流,尚养生之道。”
一尘话锋一转,对大家说道:“不管她是哪种人,对我们道家人来说,除妖降魔、辟疫护法、保安一地、造福一方,是为己任。若追根溯源、考究历史然后再降疠安民,就违背了道训与师训了!大家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