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尘让大家原地不动,自己缓步走出,去探明情况。
他来到地道口上,发现地宫内火把散乱,到处一片狼藉。原来金碧辉煌的丹墀上,龙凤雕刻已被破坏了,那些流光溢彩的古玩名器,横七竖八丢弃在地上,如同经历了一场浩劫。就在它们的旁边,躺满了黑衣人。有的血流如注,有的断肢残臂,有的腹开肠出,有的浑身还在痉挛。
坑道下方,直楞楞地站着三个人。前头一个呆呆地看着四周,一动不动。身边站着两位彪形大汉,身上各自背负着一个人。不过叫人惊讶的是,他们背上的人,似乎没有知觉,头耷拉着,垂在一旁。
一尘仔细看了看四周,并未发现阴阳双煞的踪迹。也许,他们杀完人后,已经龟缩到哪个角落里,静候更厉害的对手的到来。经过这么多人血液的洗刷,阴阳双煞的力量不减反增。说不定已经达到了隐身变形的境界了。
在三个黑衣人的脚下,有一个发着莹光的奇异图案。这图案直径约莫两米,由两朵开得十分鲜艳、经人为变化而成的合欢花组成,两朵花根部相连,叶面分开,一片朝南、一片朝北,金色的花瓣闪闪发光。从外形来看,应该是一雄一雌。雄花呈白色,雌花呈黄色,形状暗合了八卦鱼的图案。两花根部紧贴在一起,就如太极图的圆心。花瓣纹理细腻,中间大、两端小。整体看来,这图案既有合欢花的形与神,又与太极八卦的阴阳之理完全吻合,可谓匠心独运,浑然天成。
站在前头的黑衣人似乎是三人中的首领,他观望了一番,低声向身后的彪开大汉吩咐了两声,两人随即散开两旁。为首的黑衣人解开了头巾,头发披散开来,遮住了面部。他盘腿坐下,深深吸,徐徐吐,运开了功。不一会儿,他的头顶冒出了缕缕热气,身体也渐渐膨胀起来。这时,合欢花图案两旁的彪形大汉,也开始动起手来,他们把背上的人解开放下,分别安置在图案中黑衣人的前面与后面。两人头向外,脚向里,顺着合欢花的生长的方向,仰躺着呈长“S”形摆放。两名彪形大汉做好这一切后,侍立一旁,不约而同地从腰间抽出一把弯刀,伸直左手,右手执刀,向左臂劈了下去。霎时间,鲜血喷射而出,洒在地上。两人见了,弃了弯刀,右手紧攥紧左后断口,绕着合欢图案疾步行走。二人绕行三圈之后,鲜血似已流尽。二人回到原地,拾起弯刀,一把抹向颈脖!一尘心里一紧,为这两人的忠心耿耿所动容,也为他们的愚忠而叹息。就在这当口,为首的黑衣人双臂一振,身上的黑色披风呼呼地鼓了起来,地宫内就像忽然起了一阵大风,吹得地上的火把奄奄一息,火星四处乱飞。紧接着,黑衣人身上传来了嘭地一声巨响,他身上的衣服全都迸裂开来,碎成布片,遇上空中的火星,燃烧起来,如同无数火红的蜂蝶,在黑衣人周遭翩翩舞动不休。这时,他变得全身光溜溜地,只剩一头黑发遮住全身。从地道口看下去,黑衣人正好就在下方,因而看得真真切切。就着火光,一尘发现,褪去了黑衣后,那人变得皮肤雪白,线条柔和。叫人意想不到的是,那人胸前隆起,竟然是一位女子!
一尘闭了目,心想:“怪不得这人要让两位彪形大汉自尽,原来是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的真实模样。”
回到地道中,他把大致的情形给大家说了说。一文问道:“师兄,那女子这样做,一定是要制住阴阳双煞吧?”
一尘点了点头:“正是,这女子会道家三十六天罡阵法。这种阵法,专为迷惑他人神魂而设,外行人根本不得其门而入。即便进入阵中,也会为阵法所惑,完全弄不清方向,最终失去心智。她所布的阵法,杂合了道教、佛教与巫教数种法门,很难看清来路。据我分析,她布设此阵,是为防护阴阳双煞。”
一帆道:“大师兄,机会难得,你就让大伙都见识一下阵势吧。反正那双煞和黑衣人都离我们这么高,不会有危险。”
一尘想了想,说道:“也好。不过我得定下一条规矩,观看之时,大家都得禁声才好。不然,引火烧身,对我等大大不利。”
不一会儿,大伙一齐来到了地道口,伸长了脖子向下观看。这时,地下的情形又发生了变化。只见地宫中仅有两三处点着火把,照得地宫忽明忽暗。从上面望下去,合欢花图案中,那女子的身影被拉得忽长忽短,如同幽灵一般在花中跳舞。躺在花瓣中的两个人,则完全显不出来,仅能看到两道长长的弧线。
就在此时,从地宫的四面作方爬过来数十条巨形蜈蚣,这些蜈蚣每条足有一米来长,全身透亮,在黑暗中闪闪发光。它们扭动着长长的身躯,蜿蜒着来到了合欢花图案旁边,贪婪地吸食着圈子外边的血液。
吸饱了血液后,蜈蚣们伏在地上,尾朝里、头朝外,围成一圈,护卫着它们的领地。
还没来得及细看,仅剩的三支火把也熄灭了。大家的眼前突地一黑,数十妙之后,地宫中似乎更加明亮起来:原来,合欢花图案能够自动发光,外围的蜈蚣身体也能发光。
“大家看,西北角来了两个人影。”一文心细,首先发现情况。
从地宫的西北角上,飘过来两个人影。如果不认真看,一般人还会以为这是无数莹火虫。人影渐渐逼近了合欢花图案,围着图案转圈子。转了数圈后,其中一个影子猛地扑向花心。刚贴近,围在圈子外边的蜈蚣一跃而起,如同蛇一般立起来,长长的身子竖起一半,就像合欢花四周长出的触须。
高大一些的人影是阴煞,他似乎有些畏缩,被蜈蚣惊吓,退后两步。旁边的阳煞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抓起蜈蚣就往地上甩,啪啪数十下,圈子两旁蜈蚣荡然无存。
处理完蜈蚣,阴阳双煞并作一排,人相依、手相牵,联袂往里硬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