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尽头这段墙壁,与对面那面有所不同。一刀所在地道尽头的墙壁,是厚厚的石壁,根本无法通过。他这眼前这面,是一面土墙,而且土质相对较松。一文用棍子在墙上敲了敲,侧耳听了听,回声似乎有点空洞。这就说明,墙壁后面很有可能是空的。
一文掏出匕首,对着墙壁正中掘起来。
不一会儿,墙面上空掏出了一个深约一米的大洞来。继续往里掏,中心竟透出一点亮光!一文大喜,加快了掏挖的速度,很快,匕首碰到了一个冷冰冰、水晶般的物体。透过水晶,可以看到流动的水光,水光中,还有一双交缠在一起的惨白的手,一只粗大,一只纤细娇小。
随着挖掘范围的扩大,水晶的全貌显露了出来。这块透明的水晶,高约两米,宽约一米,横亘在地道的尽头,与地道差不多高矮大小。水晶里,浸着两具全身****的尸体。这两具尸体一男一女,相偎相依,除了紧紧相握的两手外,另外两手都绕过对方的腰部,搂在一起,好像一对生死恋人,至死不愿分开。
从发式上看,两人都是长头发,披散在水中,凝结了一般。如果这水晶是与古墓同时安放的,那么,他们长相厮守于此地,也应该有几百年了。不过从面色来看,两人的脸除了惨白外,并没有多大的变化,都显得安祥、愉悦,就像刚刚完成一件最重大的事情。
一文忽然想起,这两人会不会是宫中的太监与宫女?若果真如此,那男的应该在生理上有明显的表现。他仔细一看,果然发现了预料中的事情:男子面上没有一根须,胯下出空空无一物!
一文唏嘘良久,猜想这两人一定是两情相悦,做了为大众所不容的事儿,不愿屈服,结果被人浸到水晶之内。即便如此,他们在身赴黄泉之时,仍然至死不渝,携手而去。这份从容,这份坚贞,足可以感天动地!可叹一对薄命鸳鸯,生前不能结为夫妻,死后能够永远在一起长眠地下,也算了却他们的一份心愿了。
古往今来,世上流有多少才子佳人的小说戏剧,在人们口中传颂,但是,宫中的同命鸳鸯们,只能够接受宫规的束缚,成为皇权的牺牲品。若说伟大,他们的爱情比之张生与崔莺莺,有过之而无不及!
透过水晶看过去,那面水光闪闪,水流汹涌。上面那股水瀑,一定就从这地方流了下来。
一文仔细看了看,也没找到别的出路。如果要通过水瀑爬上去,势必要打破这对薄命鸳鸯的宁静,才能到达对面。但这是他所不愿意的。他车转了身子,再次向地道外面走去。
“格格格。。。”就在转身的一刹那,一文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女子笑声。回头一看,地道内什么人也没有,一切复归于平静。一文怀疑自己发生了错觉,不禁摇了摇头,举步往外继续走。
“嘻嘻嘻。。。”身后又有声音传来,这回一文留了个心,张着耳朵听得千真万确!
莫非是鬼魂?只要不是厉鬼,对一文来说,全是小菜一碟。他回转身来,面对着声音的来源一对照,发现那声音正是从水晶中发出来的。走近一看,太监和宫女还是保持着原来的模样,他们的身躯依偎在一起,头部仍旧靠在一块儿,根本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
就在一文感到疑惑的时候,太监和宫女却同时抬起了头,他们原来安宁、甜蜜的微笑着的用,变得狰狞起来,嘴角一咧,对着吴一文张开了大口,阴阴地笑起来。同时,他们紧握在一块的手松开了,两人一同转过身来,四只手扑在水晶上,狠命地抓挠,似乎要抓碎水晶,闯将出来。
一文大惊失色。行走江湖数十年,经历的事情也不少了,但他还从没有见过这么蜚夷所思的事情,类似的东西,就连师傅也没有讲过。
是继续留在此地静观其变,还是离开这里,跳下地宫?一文犹豫不决。
这时,水晶内的情况又发生了变化。只见宫女对太监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即同时弯下了腰,双手支撑着水晶的这一面,用臀部对着水晶的另外一面,使劲猛推。在力的作用下,他们的皮肤和肌肉开始变形、脱落,与骨头大块大块地剥离开来,沉到水晶的底部。他们的头发也随着头皮的脱落,一并离开了脑袋,剩下一些腐败的肌肉一晃一晃地附在光秃秃的骨头上,在水晶中的液体里飘动。
在两人的作用下,水晶发出了轻微的碎裂声。一文知道,这是水晶爆裂的前兆!
“咣当!”水晶终于被挤碎了。
一股液体流了出来,地道内立时充满了臭味。液体所到之处,地面就哧哧地冒着白沫,蒸腾起浓浓的白气。一文知道,这两具尸体之所以能保存这么久,里面的液体一定非比寻常。从眼下的情形来看,这是一种剧毒液体!
一文还没来得及反应,两个已经发生尸变的太监宫女摇摇晃晃走了过来,五指箕张,对着一文就抓。一文躲闪不及,从怀里掏出一把符咒,破空扔了过去,正好打在两人面部。符咒碰到了尸骨,哧拉一声燃烧起来。两人对看了一下,伸手将对方脸上的符咒一把抓了下来,扔到地上,仍旧向一文步步紧逼。
一方慌了,掣出桃木剑,刷地刺了过去,正好刺中太监的胸部,所刺之处,顿时冒出青烟来。
太监似乎毫不在意,伸手抓住桃木剑,拉进嘴里头,大口大口地咀嚼着,就像在吃一段甜蜜的甘蔗一般。
宫女趁机走了近来,长长的指甲一下戳破了一文的手臂。沾上毒汁后,一文感到手臂火辣辣地痛,知道不是敌手,赶紧转身离开。
太监宫女岂会放过,一前一后追了过去。
走到地道口,一文眼前已经没有了路。再往前行,就只有往下跳一条道了。望望后面,脚步起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一文把心一横,闭了眼,纵身往下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