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百丈崖,翻过两个山头,就是张村了。
太阳把脸藏到了山坳里,天边满是红霞。暮色苍茫中,鸟儿归巢,野兽隐踪。除了吹得树叶呼呼作响的山风外,很难听到别的声音。大山像一个巨人,开始静下来,俯瞰着在他怀里匆匆行走的三个小人儿。
经过一棵三人合抱的红叶树下时,走在头里的吴老板突然止住了脚步。他伸出双臂拦住了后面的何奈容儿,从怀里掏出一支香,点燃了,口中念念有词。念完了,他把香朝前画了一道符,猛然刺了过去。
“啵”地一声轻响,就像一颗石子落入水中,击破水面。只见吴老板面前红光大盛,一股淡红色的火焰凭空燃烧起来,呈纵向迅速蔓延开来,如同焚烧一张挂在他们面前的无形的纸,瞬间燃尽。
“差点着了圈套。”吴老板笑呵呵地说,“没想到这里有这等高人呀!”
容儿不知就里,何奈却心中雪亮:这吴老板是真人不露相,非同一般。难怪感一个人在大山里头转悠。
到了张村村口,吴老板又停下了脚步。何奈心想,一定又碰上了什么麻烦事了。
“敢问前方是哪路神仙?”吴老板双手抱拳,开口说道。
对方轻咳一声,缓声说道:“晴空霹雳,一鸣惊人。”
“两袖清风,身无一文。”吴老板回道,随即呵呵笑着走上前去,“原来是三师兄。久违久违。”
走近了,何奈才发现依稀有个人,迎风伫立在村口。他不由得为自己的眼力感到惭愧。
“七师弟,你后这两人是?”那人说道。
“这是你们何村的何奈。那位是。。。”吴老板回头介绍说。
吴老板话音还没落,那人就激动起来:“何奈?奈儿,真的是你回来了?”那人声音有些颤抖,急步走过来,一把抓住何奈的肩膀,想弄明白真伪。
到了近前,何奈才从对方的声音与形貌中辨认出,站在他对面的,就是师傅何一鸣!“师傅!”他一下子扑到了何一鸣的怀里,呜呜哭了起来。
“好孩子。”何一鸣声音哽咽了,他抚摸着何奈的头,半天说不出话来。
“恭喜三师兄,原来你收了徒弟呀!快快快,还不到你家去喝一杯!”吴老板在边上笑呵呵地说道。
“是该好好喝一杯了。”何一鸣放开何奈,深吸了一口气说。看到何奈身后的女子,不由得惊奇地问道,“这位是谁?”
“师傅,她、她、她是。。。”何奈忸忸捏捏不好意思说出口。
倒是容儿落落大方,她早从何奈口中听说了何一鸣,见此情形,心中自然明白,干脆自我介绍说:“我叫容儿。”
何一鸣突然明白了,呵呵笑着说:“容儿,好好好。走吧,我们回家去。”
路过张村的时候,村里黑漆漆、静悄悄地,几乎看不见灯光,显得异常冷清。何奈很想问问师傅母亲的消息,见他只顾和吴老板说话,一想反正再迟也只有一个晚上,也就没有开口。
进了何一鸣家的大门,何奈才知道,原来他家还另有数人。见到了吴老板,除了一人端坐不动外,其余六人全都站了起来互相打招呼,看得出来,他们十分熟捻,看得何奈有些不知所措。
好一阵寒嘘后,大家才又重新坐下来。何一鸣让何奈过去,正了正脸色,郑重其事地对他说道:“奈儿呀,你回来真是时候,否则,也不知道哪天你才有福见到他们呢!这些都是我跟你说过的师伯师叔。来,我给你一一介绍。”
接下来,何奈分别拜见了那位端坐不动的大师伯王一尘,二师伯杨一帆,五师叔孙一心,六师叔刘一刀,还有七师叔,也就是那位与他一同回来的吴老板吴一文。此外,还有站在王一尘身后的师兄阿木,师弟阿土。
从介绍中,何奈得知,一尘一直留守在空空道观中,苦修道术;一帆学成后,回到了家中务农;一心一直没忘师尊的教诲,在山后从事捉鬼降妖的行当;一刀酷爱武术,在道观里练得一身好本事,在家开了个武馆,教徒习武;一文何奈知道,经商为业。
“那四师叔呢?他为什么没来?”何奈忽然想起,何一鸣曾说过他们一共是七个人。
“这得问你大师伯和二师伯了,我从没见过他。”
众人目光全都转向了一尘与一帆。
一尘沉吟了一会,慢慢说道:“这个人,说句实在话,我也没有见过。他是师尊在外云游时收的一位俗世弟子,道号叫一目。听说只有一只眼睛。师尊仙逝时,只告诉我说,见面的暗号是‘大千世界,一目了然’,别的什么也没讲。”
“原来你们之间还有暗号呀!怪不得刚才我听到师傅与七师叔有奇怪的对话呢。”何奈好奇地说。
“奈儿,这里都是自己人,咱们也不用避讳。对暗号本是江湖中人的一贯做法,你师傅爷爷把它引了进来,是怕我们在紧急关头认错人,就为我们每人制定了一个暗号,以备不时之需。你大师伯的暗号是‘菩提树下,一尘不染’,五师叔的是‘身在道门,一心向善’。”
话还没落音,刘一刀早接过话去说:“我的暗号是‘水火不容,一刀两段’。”
“奈儿,我还得和你说一下。过去,大伙都没什么来往,我一直以为你是我们七人中所收的第一个徒弟。没想到,你有好几个师兄呢!”何一鸣见大伙都熟悉了,又嘱咐何奈,“今后得尊敬师长,友爱师兄弟。”
“是。”何奈恭敬答道。
正在谈得投缘,门口有个脆生生的声音说|:“请各位长辈吃饭吧。”容儿是个有心人,看大伙谈得高兴,就悄悄下了厨,就地取材,弄了一桌饭菜。
大家一看,门外站着个俊俏的女孩子。一鸣呵呵一笑,对大家说,忘了介绍,因为特殊原因,何奈失踪了一段时间。没想到,他这次倒从外面带回来个俊丫头!”
这一说,倒给了何奈一个大红脸,呐呐地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