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表过,恶虎山位于卧龙山南,呈东西走向,山左为乱石荒岗,山右为深山老林。若要打洞上山,山左自然是最佳选择。一来荒无人烟,不用担心有人路过发现;二来地形开阔,容易修正方向。
自从三方商定计划后,圆智便督促一帮子人来到山左拉开架式,展开攻坚战。不料刚挖进地下数米,众人就遇上了巨石。锄镐和石头碰撞处,火花四溅,铁器缺口,那石头却不曾损坏分毫。相隔十几米换个地方再挖,挖进数米又是硬石。连换了四五处,皆是巨石亘地,再不能前进半分。
闻讯后,圆德亲赴乱石岗,细细审视挖开的几处土洞,发现它们竟有着奇特的相通之处。地下的巨石非但面积奇大,而且色泽暗黑,岩面光光溜溜,滑不沾手。更奇怪的是,这些黑石似乎连成一片,呈30度角往地下斜斜延伸。
出得洞来再看乱石岗,圆德片刻间便找到了这块乱石地的规律。原来此地属四周高中间低的谷地,地表外形极似锅底,只因有大大小小的乱石堆积其中,还长着些高高低低的灌木,把真相遮掩了。不仔细观察,很难看出来。
大凡这种锅底地形,要么是火山爆发形成,要么是天降陨石砸成。由地核内岩浆涌流发生造山运动自然形成的,少之又少。恶虎山下的乱石岗,虽然地势不低,相比周围的群山来说,并不像火山口,更像是陨石砸成的大坑。不过,古代人对这种地形的形成原因无法理解,认为此乃天公打雷时击穿土地形成,将其命名为“地绝坑”。
早在西周时期,国中就设有阴阳寮,专司天文历法、占卜风水等事宜。掌管的官员叫做阴阳头。到了汉代,阴阳头改名为太史令。至唐朝,阴阳术更为兴盛。唐初有袁天罡,唐中有李淳风,尤以李淳风最为厉害,堪称行业领袖,著有《推背图》和《律历志》、《五行志》等书,对古代气象和自然灾害有祥细记载,还对天地人神鬼作大胆预测,时人不敢望其项背。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能合理解释锅底地形的来由。
圆德闭关期间,曾潜心研究过《推背图》一书,书中稍稍提及地绝坑。看了地形后,他心中已然有数,叫众僧到周围几个相同高度的地点再挖几处地洞,以便映证是否和自己猜度相吻合。不到半天,挖洞僧人回报,说所挖地洞和前面几处相似,再试已然无益。
众僧都说此地无法再行挖洞,恳请圆德放弃。没成想圆德却一阵欢喜,吩咐众人分成四组,按乾坤八卦分布到乱石岗四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听到号令后,齐齐向中间靠拢。
圆智不解其意,私下相询。原来,推背图中记载,这地绝坑乃阴阳石铸就,神奇无比。任何鬼怪到了这坑中,就会现出原形。假若空中布有大阵,鬼怪魔兽到了坑中,再也无法逃逸,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话说至此,圆智已完全明白圆德心意,不由得心中大为敬服。设若将地魔穿心骨诱至此地,再布以天归阵捉拿,就再不怕它遁土逃走。只要运筹得法,不愁此害不除!
待所有僧人到达四极,圆德一声号令,四队僧人同时向中心靠拢,不一会儿,就在地绝坑正中相遇,前后不差数步。圆德命人在坑中心做好记号,搬来一些石头,布出迷魂阵,昭示众人不得随意进入阵中,然后再队走出乱石岗边缘,来到恶虎山脚稍稍靠上的地方,选了一处泥土松软之处,重新开始挖洞。
经过圆德指点,土洞挖掘进展十分神速。虽然挖掘时遇到过许多曲折,拐过许多大石,但僧人们充分利用岩溶地缝隙多,洞穴多的特点,瞄准方位全速前进。不到一年,他们就把洞挖到了恶虎山巫师洞前的大坪正中。
为了不惊动岩辅和地魔穿心骨,圆智又命人从离地面十多米处另掘一邃道直通巫师洞内,出口正在洞内最深处,与岩辅的议事厅仅几米之隔。
乱石岗这边圆智督工加紧挖地道,卧龙寺内圆德仍旧在苦苦寻找“五无行”,研究天归大阵阵势。由于藏书有限,圆德所学不足,到地道成型之时,圆德还是未能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眼看一年期限将至,岩辅所说的遴选大巫师的日期渐渐邻近,恶虎山上的村村寨寨看上去平静异常,但谁都知道,这平静的外表下,隐伏着重重杀机。
巫师洞中,岩辅依旧纵情声色,在陶枝她们之间终日周旋,不问族人生死。面对日趋紧张的形势,陶枝心中更是焦急。对于大巫师一职,岩辅自那次宣布以后,还没有吐露出更多有价值的信息,让人猜不透、摸不准。岩辅不提,陶枝自然不好过问,表现出漠不关心的神态。不过她知道,不光是洞内,那遍山的猫人女孩,在这一年之中又少了许多。
陶枝还了解到,不久以前,岩辅在洞中建了个神坛,供奉着一尊“猫”像,他用一竹编了个虎架,外面罩上一张真虎皮,早晚供奉礼。
所谓“猫”,是猫人对老虎的别称。猫虎同宗同源,虽然一大一小,但外形差不离。那虎身为百兽之王,却抓不住一只野猫,民间皆称猫为虎师。因虎威武不凡,常扛猪噬人,深为百姓避讳,干脆称为“大猫”或“猫”。这猫族,就和恶虎山的“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过她陶枝并不知道岩辅为何要在洞中设上一尊虎像。难道这虎像,竟和众人竞选的大巫师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