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信的是陶根。内容全都和岩辅有关。
陶枝说,岩辅现在脑袋有些糊涂,想事情都有些拎不清。有一天,他突然宣布把每月初一举行的祭祀,改成了每月初一和十五两次。此外,还可以根据需要增加次数!由于每举行一次祭祀活动,就得杀害一名男子,祭拜山神,喝人血酒、狂欢作乐。这样一来,俘虏的需要求量大大增加,山民们也不得不放弃手头的活儿,将家中珍藏的一点粮食酿成酒,背来参加这近乎疯狂的活动!
说也奇怪,这些村民对岩辅举行的祭祀活动好像有种特别强烈的依赖心理。只要过两天不喝人血酒,就会觉得浑身无力,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才参加活动没两天,却盼望下一次活动早点来到。
最辛苦的要算巡逻队伍。恶虎山本来就偏僻,路过的人少之又少,特意到这里来的就更少了。因此,他们有时转上十天半月,也很难碰到个人影。为了达到巫师的要求,他们不得不扩大搜索范围,有的甚至走出几十上百里地,到别的村庄附近去找人。有一天,十来个村民到恶虎山西面地界,见到一名樵夫挑着柴回家,怕此行徒手而回,受人耻笑,顿时恶向胆边生,围上去捆了就走。不想被另一樵夫看到,回村叫了一大群人追赶,不但夺回了樵夫,还打死了两名猫族人,伤了六个!
事情发生后,不但周边的人互相通报,再不敢到恶虎山来,就连巡逻的村民也士气涣散,再也不愿远走,每天到山下转悠一会儿,就回来交差。
没了现成的女孩子,山神又开始降罪。那些分布在山林边缘、房子偏僻的人家,常有女子失踪。及至找到尸首,已是被人劫了性命,吸干血液。如此一来,恐怖气氛再次席卷恶虎山上的村村寨寨,猫族民心惶惶、人人自危,唯恐灾难降临到自家头上。
沉闷半月后,猫族各房人再也坐不住,推举长者到巫师洞中,要求另谋良策安抚山神,保佑村子平安。
岩辅耽于风月,终日沉缅女色,根本不管他人死活。他放出话来,说山神爷神通广大,法力无连,除了臣服一途,别无它策。若不想女儿死于非命,只有送到洞中保护起来,方保性命无忧。
迫于无奈,少数村民只好将女子送到洞中。许多家庭既不甘心女儿受岩辅遭蹋,更不甘心被恶魔杀戳,只好偷偷送到山下另寻人家嫁了为安,再不用担忧。更有甚者,刚一产下女婴,即丢入茅坑淹死,永除后患!
猫人本是女权氏族,女孩子被看得金贵无比。到这一步,已是万般无奈。才几年时间,族内人丁锐减,女性稀缺。山寨里再也没有往日的欢乐,变得死气沉沉。吊楼边、山头上、竹林里你来我往的歌声,也已消失不见;就连那男耕女织的田园风光,都难寻觅。那些青壮年男子,每日里蔫头巴脑,满肚歌子不知为谁唱,漫漫长夜不知去登哪家门。
吊楼里是一景,岩辅的洞里又是一景。
岩辅本已迟暮,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可他色迷心窍,守着成群的女子无所不为,俨然如同土皇帝般。为了满足兽 欲,他不顾梅山教规,私自动用梅山大法,到山中诱来大猫黑熊麝羊鹿羔,借以滋阴补阳。住在洞内的女孩子们,既要忍受岩辅的摧残,又害怕出洞被外面不远处的山神捉去,每天只得呆在洞里,不敢越雷池半步。
不过,她们也有欢乐的日子,这就是族内大祭之时。到了初一十五这天,猫人们全来到洞前,举行盛大的庆祝活动。这个时候,大家在岩辅的指挥下,围成一圈载歌载舞,喝着混和了人血或兽血的烧谷酒,吟诵着古老的歌谣,跳着古老的圆圈舞、棕树舞、织布舞和开荒舞,甚至比赛爬竹杆、挤板凳、摔大跤、跳大神,热闹非凡。趁此机会,在洞内憋得心慌的女孩们便各自对山歌、找情郎、会家人,释放埋在心底的情感。
祭祀活动那天,大家不用担心岩辅。在年轻人心照不宣的安排下,岩辅被众人簇拥着,频频举杯,喝得醉熏熏地不醒人事。
当然也不用担心山神。它的供桌前早摆上了特殊的供品等着享用。就算没有供品,大白天这么多人在一起,它也不敢出来作恶。
这一次,岩辅没有走进年轻人布置好的埋伏大杯喝酒,而是一反常态滴酒不沾。祭祀活动开始不久,他就让大家停止狂欢,说宣布一个重要的决定。
岩辅叫两个年轻人押上一个人来,将他的头砍下,让一腔热血全流到空坪上的大酒缸内,然后发给每人一竹筒,齐齐饮下。他站在竹椅上,望着坪中黑压压的猫人说道:“我,岩辅,担当梅山教的大巫师一职已有二十余年。现在年事已高,难以承担部族的重任,打算在部族之中找一位合适的人,来接替这一重任。”
众人根本没想到岩辅会如此轻易地放弃大巫师一职,见他如此说,不由暗自诧异,投以疑问的眼神。果然,岩辅话锋一转,说了一番让所有人大吃一惊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