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宗回到了“五国城”,他被金廷放进了干枯的天井里,整日坐井观天,昼夜想的都是韦婕、赵构会救他回国。
完颜亮成为金朝廷的皇帝后,他将天水郡公从干枯的天井里接了出来,被安置到了原来的住处,可赵桓的身体大不如从前,他时常会咳嗽,直至咯出血丝,更为糟糕的是,宋皇室的宗亲们越来越看不起他,都说赵桓是恩将仇报、以怨报恩,为了苟且活命,竟然听从了完颜宗弼的话语,出卖、欺负全身心要帮助他逃离金地的宇文虚中。没有一丝点儿民族气节,没有一丝点儿民族骨气,就连娘们都不如。
完颜亮坐上大位后,自称金废帝,当上皇帝的完颜亮,急诏王重阳接受任命,擢升结拜二哥为殿前都点检司,掌统金朝亲军,保护皇上、皇室及其京都的安全。
王重阳将全真教的日常工作交给了马钰,自己就在咸阳、大魏村,为义父、母亲及亲人尽心尽孝。
杀了罗汝楫、灵宝之后,王重阳就告别了邱八和海陵王,在全真教弟子们的协助下,他将母亲、舅公、嬛嬛的尸体一一火化,然后将亲人的骨灰,分别装进了精致的楠木盒子里。他要带上亲人的骨灰盒,离开这个伤心之地,要让亲人的宅兆与义父刘阳的坟墓挨在一起。
在叔父刘明的劝说下,刘氏家族和乡亲们,不但答应了重阳的请求,还热心地帮助重阳将亲人的骨灰盒隆重地埋葬。
王重阳在大魏村守孝了六年,在这六年的时间里,他每天对着亲人的墓地烧香、燃烛,叩拜、祈祷,忏悔、领悟,为自己身为全真教的掌门,不但没能给亲人带来美好日子,还让他(她)们一个个悲惨地死去,感到无比地揪心和难过。
完颜亮称帝不久,裴满红英就从临安回到了金国,她是带着满身的希望回来的,都忒久了,终于熬到了今天,熬到了心上人登上了金廷大位,虽说为了完颜亮,不会去计较什么个人的得失,可真的到了这一天,红英还是想要得到应有的回报。
回到金国,一切都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完颜亮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将先前对红英的承诺像似早已忘到了脑后。
裴满红英难受极了,她不甘心,为了完颜亮实现伟大理想,她付出了太多,怎能当上皇帝,就忘记了过去的许诺?
红英进到皇宫欲找废帝理论一番,见妹妹来了,姐姐裴满氏连忙走出来迎接。
“妹妹火急火燎地要做啥?现在的完颜亮已不是过去的海陵王,怎能说见面就见面?先回家看看父母,待皇上有空的时间,再传妹妹觐见如何?”
废帝确实不在,干等也不是办法。红英正要离开,却看见完颜亮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这就是皇后的不对,妹妹来此,也不招待一番,怎么说,红英也是朕的小胰子。”完颜亮笑呵呵地说道。
“什么小胰子?当初皇上是怎么说的?不是应诺红英做贵妃的吗?皇帝说一不二,怎能随意变卦?”
“为了王爷,红英的任何牺牲都是心甘情愿的。这句话可是红英说过的?”完颜亮依然笑嘻嘻的。
“此一时,彼一时,红英早就是王爷的人了,看在红英倾心爱慕王爷的情分上,就让红英留在宫里,侍奉皇上好吗?”
“你是朕的女人吗?谁不知道裴满红英与宋廷丑男人万俟卨的那些花心韵事?趁朕不想杀人时,还是早点离开皇宫,否则就……”
“否则什么?要杀了红英吗?没有想到你完颜亮身为大金国的一国之君,也是个唯利是图,过河拆桥、言而无信的奸诈小人。”
皇后裴满氏急忙走出来圆场,她对着红英叹气道:“也别怪皇上生气、发怒,是妹妹太着急了,皇上刚登基不久,许多大事还等着他来处理,心烦着呢。妹妹放心好了,等过些时日,世态平静,朝廷稳定,姐姐定让皇上接你进宫,这样如何?”
裴满红英没作应答,她带着满腹的委屈,悻悻地离开了皇宫。
红英心里明白,为了名声,完颜亮不会让她进宫,为了独享废宗的宠幸,姐姐定然是口是心非、言不由衷。
“皇后是怎么搞的?还真想让红英进宫的呀?要是那样,朕的脸面何在?皇室的名誉何存?”废帝难以理解。
“妾身也不想,可是又能怎样?就让她在皇宫里一直漫骂、诽谤,损坏皇上名誉,妾身可不想这样。”
“还是皇后心疼完颜亮,若是红英胡搅蛮缠、不依不饶,长期下去如何得了?”完颜亮十分担心。
“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让她永远闭嘴。”
“红英是皇后的妹妹,此事就交给皇后处理,希望能够尽早了结,解朕忧虑。”
“皇上请放心,红英虽是妾身的妹妹,但为了皇上和朝廷的利益,妾身不会心慈手软。”
完颜亮万分感激地将皇后抱到了榻上,二人巫云楚雨、相得甚欢,直至太监急报,才各自下床整衣穿裤。
原来,太监急报的是王重阳回到了金廷。完颜亮顾不得疲劳,连忙跑到御书房去接见他。
王重阳跪地,口呼万岁,完颜亮很不高兴地问道:“二哥今天是怎么了?为何要行如此大礼?”
“如今的完颜亮已是金国的皇帝,王重阳怎能不懂礼貌,坏了金朝的规矩?”
完颜亮连忙躬身去扶重阳。王重阳急忙起身说道:“重阳是来向皇上请辞告别的,皇上的一番好意,重阳心领了,若是还记得咱们的结拜情谊,就恳请皇上允许重阳抛开旧事,离开此地。”
完颜亮听出王重阳是话中有话,想必他已了解到了一切,自己登基不久,朝廷还不稳定,不能树敌太多,玩火自焚。为此,完颜亮强打着笑脸,认真地说道:“人各有志,既然二哥去意已定,小弟也不勉强,不过,完颜亮随时恭迎二哥回金,共同享受荣华富贵。”
王重阳为何会拒绝完颜亮的好意?除去自己六年来的领悟和觉醒之外,在宫门口遇见了裴满红英,也是其中的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