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懿德被迫去了京都,王老志的心里万分难过,他早把郓城县、宋家村的懿德姑娘看成是自己未来的妻子。父亲叹气曰:“宋太公讲的是仁、义、礼、智、信,行的是温、良、恭、俭、让,正因如此,宋家才会名声在外,忠、孝、节、礼闻名遐迩。懿德眉目清秀、如花似玉,兰心蕙质、秀外慧中,这般优秀女子,岂能脱逃出皇上的选美?”
王德林本想将此事告诉懿德的亲身父亲,因他十分厌恶官场中人,见江自生当上临泉县太尉,便闷不作声,烂进了肚里。
话说,江秀美得知同父异母的姐姐住在郓城县的宋家村,便哭着告诉了王松县令,见秀美泣不成声,王松安慰道:“小美人,别难过,本县即刻派人明查暗访,定能探出消息的虚实。”
见秀美不哭,王松随即抱她,欲置炕铺。“你这个恶棍,只想到自己愉悦快活,全然不顾秀美的感受,要不是你当初的计谋,父亲哪会过早仙逝?”
王松唯唯诺诺地离开了房间,他连忙传唤主簿彦文。
刘彦文来到了郓城县的衙门里,他将王松准备好的牒文呈送给了郓城县令。郓城县令认真地看了一遍,尔后一本正经地问道:“临泉县的王松,竟敢打听郓城县的懿德才女?尔等可知那懿德才女现在何为?”
“在下愿闻其详。”
见刘彦文对自己必恭必敬,郓城县令便骄傲地告诉道:此才女,如今是为向太后的贴身侍女。”
这还了得,宰相的丫鬟七品官,更何况是大权在握的太后侍女。
见来人惶恐不安,郓城县令劝慰道:“别再打听了,回去吧!知道越多,麻烦越大,本官是为了你们好。”
刘彦文只好离开县衙。
可回去后,如何向王松汇报?不行,还是要去“逍遥楼”、宋家村探探消息,看看宋太公之女是否就是江自生与郓城女肆名妓的私生女?
“逍遥楼”里的鸨母健在,她虽然证实了自生与水仙的过去,但是却不知女孩的去处,只是告诉了彦文,赎去女孩之人,乃是与自生同做生意的王德林。
一切都如王大人所说,刘彦文兴奋不已,紧接着就来到了宋家村,找到了宋太公,他自诩是江自生的亲外甥,受舅舅临死前的嘱托,来郓城寻找舅舅的骨肉,见刘彦文说得悲悲切切、哭得泪流满面,宋太公慈悲胸怀、菩萨心肠,将事情的前前后后,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来人。
见主簿从郓城县回来,王松急忙问道:“一切是否如小美人所言?”刘彦文点了点头,“四夫人所说的情况千真万确,不过小人还从郓城县令的口中得知,江自生与那女肆名妓的私生女,后来被王德林赎回,寄养在宋家村的宋太公家里。”
“这下好了,美人找到了自己的姐姐,完成了小美人父亲临终前的遗愿,本官只须择好时间,让她们姐妹尽早相认。”
“大人,不能随便相认。”王松迷惑不解,“既是姐妹,又怎么不能相认?难道是宋太公小气?”
刘彦文摇了摇头,说:“宋太公的胸襟开阔、宽宏大量,乃妇孺皆知、远近闻名,岂会阻止她们姐妹相认?”
“别卖关子了,快快告诉本官,究竟原因何在——”王松着急了。
“事情重大,怕是四夫人知道后,会惹出大麻烦。”
“哪有这般罗嗦?如实告诉本官。”
刘彦文深深地呼吸了一下,说:“那女孩,宋家取名懿德,上次皇上选美,懿德给太后看中,她没有服侍皇上,而是成了向太后的贴身侍女。”
王松吓得两腿颤抖,他胆战心惊地问道:“懿德可就是向太后身边的懿肃才女?向太后大权在握,就连宰相章惇都被太后扳倒,王松只是小小的县令,岂敢贸然行事?”
刘彦文点了点头说:“作为县里的主簿,理应为县令效劳,彦文已经完成大人赋予的重任,何去何从?大人可要细细地斟酌。”
怎么办?如何告诉秀美?说懿德是江自生和女肆名妓的私生女,告诉秀美,她那同父异母的姐姐就是向太后的贴身侍女。万一太后了解了真相,后果可就难以想象。
“主簿是否有了主见?弄得不好本官就会陷入到危险境地”王松用期盼的眼神,看着手下。
“何止是大人惊险?手下岂能逃脱干系?别无他法,只有如实地告诉四夫人,相信她会权衡利弊、晓以利害。因为四夫人不但要顾及自己的性命,还要面对姐妹间的亲情问题,漏出了懿德的身世,对她的姐姐可没有什么好处。若是大人隐瞒了懿德的去处,为了父亲临死前的遗愿,四夫人定然会到处打听,四处寻觅。”
王松听后连连点头,但愿秀美能够通情达理、善解人意。
王松将刘彦文从郓城县里调查出来的情况,一五一十、不折不扣地告诉了江秀美,秀美不信,说主簿和王松就如同上次合伙诱骗父亲那样诓骗自己。她将此事与母亲合议,母亲忽然想到了亲家王德林,她对女儿说:“以前是自生和德林合伙做生意,女孩是德林从女肆里赎回来的,后来寄养在宋太公的家里,或许亲家知情,女儿可向他问个究竟,倘若情况属实,为了你姐的将来,女儿只能选择放弃。”
“父亲的遗愿如何实现?”见女儿抱头大哭、泣下如雨,母亲含泪倾言:“父亲的愿望是为了你们姐妹相认,为了你们姐妹幸福,若太后知道你的姐姐乃是女肆名妓所生,她的命运如何?姐妹还能够幸福吗?这样的相认还有何意?是父亲希冀的结果吗?
母亲一连串的几个问题,问的秀美哑口无言。
秀美回到老志家中,她点香、插烛,朝着婆婆的灵位虔诚叩拜。见昔日儿媳痛哭流涕,王德林触景生情,自己死了老伴,大儿子不知何处?小儿子上山为匪,想到这些,他老泪纵横、似如泉涌。
“公公,是媳妇不好,若不是媳妇,王家不会这样。”
王德林摇了摇头说:“哪能怪你?要怪就怪那个****县令,是他害了我们江、王两家。若不是媳妇牺牲了自己,那老志不要杀头,也蹲进了监狱。”王德林随后仰天大哭:“老志啊!老志,你在哪里?一定要将我们老王家的烟火延续。”
秀美好想将女儿静善,是老志骨肉的秘密告诉给公公,无奈门外有耳,只好将秘密继续藏匿。
媳妇问起了父亲过去的事情,王德林觉得不必隐瞒,便竹筒倒豆似的告诉了自己和自生在郓城县生意前后的事情。
秀美惊讶,原来老志与姐姐早有婚约,姐姐进宫后,公公为了完成躺在病榻上的婆婆心愿,便让老志娶了秀美。
秀美问公公,“媳妇能否和姐姐相认?”王德林道:“姐妹相认是自生的希望所在,完成父亲遗愿乃为人子女应尽的义务,然,身世关乎着懿德的未来,若要现在认亲,怕是会给你姐,惹来了麻烦,造成伤害。”
“父亲啊!女儿怎么办?”见衙役催得太紧,江秀美只好含着热泪与公公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