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邦昌在金人的一手安排下粉墨登场,做了傀儡皇帝。他深知,百官劝进是出于无奈,并非自己深得人心,故而也不是十分猖狂,而是处处谦恭,装腔作势,收买人心。
登基之日,在文德殿御床西设位受贺,张邦昌不让阁僚跪拜。留守王时雍为了讨好张邦昌,率百官遽拜。张邦昌连忙拱手起立,一副谦恭模样,惺惺作态、令人作呕。
受贺之日,天色十分惨淡,乌云蔽日,阴风四起,百官想到家国破碎,从此就要屈节异姓,各个容颜沮丧,毫无喜庆之容。张邦昌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唯有王时雍等人欢欣鼓舞,得意洋洋地簇拥在张邦昌左右,俨然就是佐命立功的开国元勋!张邦昌下令百官:“多日以来,朝廷常有变故,令后由御史台监督,诸位要遵法度、司其职。”他声称自己不称“朕”,见百官时仍然自称为“予”;传谕称“宣旨”、手诏称“手书”;执政、侍从可以坐议国事,言可称其名;平日不穿帝服,遇金人方遽换,饮食起居均不用天子之礼。王时雍每次向张邦昌打小报告时,都要说“臣启陛下”,然而张邦昌却会装模作样地将他训斥一番。
张邦昌嗣位之初,想推恩四方,以此笼络人心,于是宣布天下大赦。一位大臣反问道:“京城四壁之外,皆为金人所占,大赦天下是指赦免哪个天下?”张邦昌一时间被问得哑口无言,场面十分难堪。
金人扶植他做了傀儡皇帝,便开始帮助金人索要北宋宗室为人质。得到宗室三千多人后,押送到金营。金人并不满意,又催交银两,开封府以户口为准各家摊派,限日缴纳,无奈京中百姓连遭战火,即使倾家荡产也无法凑足金人索要的天文数字。
张邦昌分析了自己的处境:是金人将自己扶上金銮殿,操纵了自己的命脉,金人喜则已生,金人怒则已亡,因而万万不能得罪金人。但是这棵大树一旦撤离,城中军民不见得总买自己的帐。自己不能把事做得太绝,断了后路。于是他给金人修书恳求免催银帛,书曰:“仰仗贵国的大恩,不敢忘怀,邦昌即使献出了生命,也不足以报答金人的恩情。城中的百姓因围城日久已困敝不堪,饥饿而死的不计其数,张某虽愿抚养却无资钱以厚其生,欲赈给相救却无食粮以续其命。贵国催促日急,有不胜其力,自寻死路的比比皆是。希望体恤张某的恳迫之情,免括‘大楚’金银。”
金人搜刮抢掠已得到了不少实惠,也知道这块瘦肉上榨不出来多少油水,就顺水推舟卖给他一个人情,答应他免括金银,带着二帝、宗室北归。听说宋徽宗、宋钦宗父子要被金人押到北地,张邦昌心中窃喜,但是为了收买人心,掩人耳目,他使僭用天子仪卫、法驾,脱去龙袍换成缟素,率文武百官及城中的百姓在南薰门摆设香案,面对囚禁二帝的金营遥遥祭拜,哀哀痛哭,声泪俱下,像似一副耿耿忠心。可是,当他到金营与恩人话别时却又换了一副颜色,穿红袍、张红繖,威风“凛凛”,王时雍等人更是众星捧月一般簇其左右,俨然是一位货真价实的真龙天子。
金人不习南方水土,留下部分人马后,就着手开始北撤,元祐皇后认为时机已到,暗中派大臣吕好问通知了康王,黄潜善毛遂自荐,准备南下开封。
张邦昌权衡利弊,知道金人北归,大势已去,须为自己留一条退路,他立刻册封元祐皇后为大宋太后,入住延福宫,在黄潜善的劝说下,张邦昌将大宋的传国玉玺献给了康王。
张邦昌觉得自己做得不够,遂请元祐皇后垂帘听政,自己以太宰的身份退处资善堂。他又派遣使官奉车驾、衣物以及其他御用之物去南京进献给康王。不久自己还亲自赶到了南京,拜见了康王。他在康王驾前伏地恸哭,请求康王赐之死罪。康王好言相慰,就这样,靖康二年(1127)五月,康王赵构在应天府(今河南商丘)登基称帝,是为高宗,改年号“建炎”。高宗封他为太保、奉****节度使、同安郡王,不久擢升为太傅。
被高宗拟任为太傅后的张邦昌经常籍国家政治为由,从资善堂来到延福宫与孟太后商榷朝廷之事,而每次皆是含泪出宫,延福宫里的宫女忿忿不平,都说孟氏处事过分,张邦昌是为了赵氏江山才让她进驻延福宫,是为皇太后,像太傅这般的忠臣世上难找。
太监灵宝却不是这样认为,他从张邦昌和元祐太后的眼神及举动中看出了一些名堂,可是他从来不发表自己的见解,显肃太后与二帝在临行金国之前将失去干爹的灵宝,领到了元祐皇后的面前,希望孟氏能收留灵宝,见显肃流泪,孟氏的心里好生难过,她放下过去的恩怨,应允了显肃的请求。
此后的灵宝便紧跟孟氏,成为了孟氏最忠实的奴才。
一日,孟氏得到了消息,康王赵构拿到了大宋国的传国玉玺,已在应天府(今河南商丘)登基称帝,是为高宗,改年号建炎。张邦昌献玺有功擢升为太傅,孟氏极为高兴,连忙传太宰商谈易帜大事。
太后愉悦,喝酒庆祝,孟氏没有酒量,醉得不醒人事,张邦昌全身骚热,心想,这也想得忒久了,若是错过了如此良机,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
张邦昌将孟氏用力地抱到了榻上,他用尽全力地吸着她的身体,而孟氏犹如回到了过去,她完全将张邦昌当作了哲宗皇帝。床上如鸳鸯戏水,并头似鸾凤穿花,搏弄千般旖妮,揉搓万种妖娆。张邦昌从来没有享受过如此的快乐,他痛快淋漓、性福不已。
孟氏醒了过来,她看到张邦昌睡在自己的身上,猛然将他推开,大声呵斥:“这是怎么回事?”她突然感觉粘乎乎,知道发生了什么,孟氏大声泣曰:“自哲宗去世,本宫守身如玉,不想,竟然毁在你的手上。”
张邦昌随即下床,跪在了地上,他一边用手捶打自己,一边倾诉自己的苦恋。见孟氏停止了哭泣,他劝慰道:”邦昌入京为官以来,哪天不是想着太后?为太后,邦昌可以做任何事情。即使是小枚姑娘,起初也是把她当作您的替身。”
“本宫就是个寡妇,要不是徽宗皇帝的热情帮助,本宫早就不在人世。”
张邦昌说出自己为何会住在孟氏弟弟的府邸旁边的原因所在。孟氏叹道:“这是何苦,本宫既是“大楚”的太后,也是”建炎”的太后,怎能和你保持这种关系?”
张邦昌急忙说道:“天知、地知,您知、我知,您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
孟氏摇了头摇道:“没有不透风的墙,宫内人多嘴杂,万一泄露了秘密,叫本宫以后如何过活?”
且说,高宗登位后的几件大事还没有定夺下来,虽然他们三人小组已经有了个大概,但毕竟是朝廷要事,且争论极为强烈,如果不予理会,强行为之,定会生乱。所以,高宗把它拿到朝堂上去议论和定夺。
一是定都,这是朝廷面临的重大事情。二是大家议论最多而且最难定调的事情,就是要求惩治傀儡皇帝张邦昌的问题。三是确定兵马最高指挥权由谁担任的问题。
定都问题,大多数官员都觉得应当移至汴京,可以集聚大家抗战的斗志,让金人知道虽然二帝被金人掠走,但是朝代不会更变,金人是灭不了大宋的,这个提议虽然有人反对,但毕竟是少数,京都迁至汴梁的建议受到李纲、宗泽等大多数官员的一致赞同,而那些反对的人受到了主战人员的强烈抨击。高宗三人小组,见此情景,万般无奈,只好做出移都汴京的决定。
关于张邦昌的问题,许多大臣说道:“只有严惩张邦昌才能打击卖国贼的嚣张气焰,还可以起到警示北边傀儡刘豫的作用。大臣们说归说,可高宗还是听取了黄潜善和汪伯彦的意见:“张邦昌是有功人士,他保护了京都的官员和百姓,最重要的是献出了传国玉玺。”李纲一听,勃然大怒,“卖国之人,岂可有功可言?一个连自己的气节都不要,甘当金人走狗,这样的人,依臣看,应当处以极刑、绝不姑息。自古以来忠、奸誓不两立,要么留他,要么留我。”高宗见李纲真是要走的架势,心里几分发憷,现在还不能没有他,要是李纲一走,眼下来投的兵马,便会即刻散去,而且还有许多兵马,慕他的抗金名声而来。但自己又不能言而无信,答应了张邦昌的事情,怎能一下反悔呢?岂不是朝成暮毁?若是这样,皇上的威信就会荡然无存。高宗正要做个折中的决定时,外面将士群起激愤,纷纷要求高宗斩杀张邦昌,高宗最怕的就是引起众怒,他权衡利弊,反复劝说李纲和愤怒官员,大家只好妥协,给了皇帝面子,高宗痛心地做出将张邦昌贬至潭州的决定。
高宗心想自己刚刚登基,位置还不是稳定,怕是时间一长,惹出事端。所以,兵马最高指挥权没让群臣商议,就干脆宣布由李纲担任了。
张邦昌哪里想到,自己规规矩矩的为人,人小心翼翼的做事。怎会落得如此下场?原本以为自己做了个傀儡皇帝,不但没有伤及到自己,反而升了官。沉浸在自己精心策划和谋略成功的喜悦之中。现在被人当头一棒,哪里受得了?他连忙叫小枚去找黄潜善设法解救。张邦昌先前确实迷于小枚的美色,想纳为小妾,见小枚对黄潜善用情极深,也就收敛起来,而是当作了亲身女儿一样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