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功分内功外功,内功的极致是以意御气,以气御物,而外功的极致是速度快如闪电,力道猛如泰山。内外功并无绝对的优劣之分,真正的武林高手,大多都是内外兼修”。
何如尘仔细的回想了杜缺老师当年的教诲,虽然时隔久远,却仿佛仍在眼前。
既然要练,肯定是内功外功一起修炼,内功的话,现今通过静意诀和莽苍功法即可,只是这外功,却没有什么捷径可言,树木只有经过风雨的锤炼,才能成长的更加茁壮,这个道理,他还是懂得。
“就从最基本的开始,就从现在开始吧!”何如尘看看了中天的太阳,坚定的说道。
何如尘在客栈内找到几匹布,制作成沙袋,然后身上披挂一个,双腿各绑一个,沿着巴郡的山路,拼命的跑去。
还没跑多久,他已明显感觉到这些年来从不练外功所带来的后果:双腿发酸,气虚喘喘。
这些他还能坚持,然而巴郡的路不同于别处,这里的路一会上坡一会下坡,没一处平整的,上坡的时候,他感觉双腿像灌满了铅一样沉重,每抬一步都要承受巨大的痛苦,每往前挪一下,自己的神经都会抽搐一下;然后下坡的时候,脚步似乎压根不听自己指挥,自顾自的往前甩去,他拼命的控制住双腿的频率,但是他知道自己越来越控制不住了。
“再坚持!”,何如尘咬咬牙,告诉自己,身上的衣服早已湿透。十年来,他的衣服被雨淋湿过,被人口水唾湿过,被人丢到水塘里打湿过,可从未被汗浸湿过。何如尘在忍受剧烈痛苦的同时,居然逐渐的能感觉到一丝快感。
但这丝快感很快被下一浪疲惫的痛苦击打的无影无踪,这一波不只是肉体上的疼痛,好像有千百人在耳边对他说:“别跑了,停下了歇歇吧,太累了。”然后他脑子里奇怪的显示出客栈里的美食,美酒,和放在桌子上的那壶甘甜的茶水。
“我要坚持!你们给我滚!”何如尘大声嘶吼道,远处的山谷回荡着他的声音,似乎在帮他驱逐那些让他停止的人,“滚-----滚--------滚--------滚---------------滚------------------------------滚”
太阳的光辉逐渐的黯淡下去,夕阳把天边的云彩染的像仙女的衣服一样漂亮,连透过云层的光线,也变成了条条红线,整个天地笼罩在自然的艳丽之下。
何如尘拖着疲惫的身躯一瘸一拐的回到客栈,只见尹九韶在门口焦急的等待着,看到何如尘回来,她激动的说道:“你干什么去了!让我一顿好找!”何如尘一句话都不想说,走到自己的房屋,扑通一声栽在床上,接下来就是鼾声如雷,这让尹九韶看得目瞪口呆!
翌日上午,何如尘醒来,他想坐起来,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坐起来了,但事实却是依然在床上躺着,他想抬起手来,结果一用力,便感觉手臂一阵酸麻,而后肚子上的肌肉开始痉挛,大腿上的肌肉也接着颤动起来。
尹九韶进到屋里,端着一碗粥,见状笑道:“我还以为你被人下了药呢!昨晚回来便倒头大睡!你先喝点粥。”
“现在是什么时辰?”何如尘着急问道。“午时了”,尹九韶答道。“我的天,我得赶紧出去,啊,我的衣服呢!”何如尘一个激灵说道。接下来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我的衣服呢!”他有些尴尬的再问了一次。
“激动什么,你的衣服被汗浸湿成那样,昨晚给你洗了,喏,你穿这套吧!刚去集市上给你买的!”尹九韶笑着说道。
何如尘有些不好意思,他想起晚上居然是尹九韶帮他脱掉衣服,他就忍不住的尴尬。
“你先出去吧!”何如尘说道。
尹九韶转身走了出去,何如尘吸一口气,忍着身上的酸疼,坐起来把衣服穿好,然后盯着粥看了一会,似乎想了一下什么,而后端起来“呼噜”一声,一口喝了底朝天。这粥下了肚去,他的精神恢复起来,他才觉得原来这粥也是如此的美味…
刚喝完粥,他便大声喊道:“尹姑娘,尹姑娘”,尹九韶又走了进来,说道:“吼什么,当我是你丫鬟啊,召之即来呼之即去的。”何如尘笑道:“我可没把你当丫鬟,把你当神仙了,刚才那碗粥喝下肚去,真是五脏六腑都觉得舒坦。”尹九韶晒了一声:“昨晚看你身上绑了好几个沙袋子,敢情你去练习外功了是吧?”何如尘点了点头。尹九韶说道:“你这傻子,如果要练外功,为何不与我商量呢?我师傅李南黍可是外功的绝顶高手,虽然我没练过,可也知道循序渐进的道理,你这样练法,还没练出极致的外功呢,倒先把自己的筋骨伤了!”
何如尘寻思,自己虽然有心,却着实没有太好的方式,便说道:“尹姑娘,您有什么高见,请赐教。”
尹九韶柳眉一竖,说道:“赐教什么,装什么假惺惺的客气!”何如尘觉得莫名其妙,自己又哪儿惹到这姑娘了。然而尹九韶很快便变得温和下来:“咱们以后别少侠姑娘的叫了,你叫我九韶就好,我呢,叫你如尘……呃,这个名字不好听,你以后还是叫回你原来的许知吾吧,知吾,知我,知道自己,多好听,比你那个如尘‘跟尘土一样’的恶心人的样子好多了,呃,我以后就叫你知吾了,好不?”
何如尘呆了一下,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