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有些事情总是来的让人措手不及。
这段时间,列云桐的天道心法取得了明显的突破,但是突破之后,士先生似乎对他有些成见似的,不肯再行相授,列云桐觉得士先生总是看不惯他,先前是觉得他用的武器-断离戾气太重,而今又对他的武功状况有所微词,列云桐心性高傲,年轻气盛,也不肯低头请教,于是每日便外出自己练功,不再听士先生讲经说法。
而连雪竹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不同,她发现列云桐开始变的有些古里怪气,他经常的一个人出去,一个人回来,问他,他总是以笑搪塞,有一日一大清早,连雪竹被几个道童欢快的声音吵醒,推开窗户一看,外面茫茫无际,一片白色,玉树琼枝,雪舞纷飞,几个道童在雪地里奔跑,互相扔着雪球嬉戏,连雪竹何时曾见过如此壮观的景象,不由得如痴如醉。
“咚咚”,连雪竹房门响起,她赶紧起来打开,一看是士先生,便问道:“这么清早,老哥就醒啦!”
士先生看了看外面,转头说道:“雪竹,有件事情,我想有必要提醒你。最近云桐的情形你看到了吧”
连雪竹点了点头。
“他对武学的悟性,确实是天资过人,上次我只是简单的说了几句自己的理解,但是他居然能从中悟出天道心法的修炼方法,你看他现在的境界,已经到了炼气阶段,依此推测,不出太久,定会成为江湖新锐。”士先生不无惊奇的说道。
“但是我看他心内志向极高,远不满足于此,这些日子早出晚归,应该是练功去了,本来勤于练习本是好事,但是我看他心态浮躁,急于求成,容易走了偏路,稍有差池倒还好说,就怕走火入魔,酿成大祸,所以这段时间我未再对他进行指点,本来我想找到跟他说个明白,但每日他回来后不吭不哼,饭毕即睡,我也没机会跟他说话,我怕他心生误解,你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抽个时间去跟他说说吧。”士先生盯着外面的白雪,叹了口气。
连雪竹有些感动,说道:“我知道的,谢谢老哥!“
士先生未答话,径直走出门去。
虽然外面白雪皑皑,美景一片,但是心里事情太多,连雪竹也无心出去玩。
她一天天的长大,也在一天天的成熟,经历这么多事情之后,她的性格依然很开朗,但是心里想的东西越来越多,也日益变得敏感。
又是一天过去,列云桐晚上回来,衣服与须发皆白,连雪竹赶紧帮他拿出换洗的衣服递上去,列云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接过衣服,说道:“雪竹,以后你就不要再给我洗衣服了嘛,冬天水这么冷,再说殿里有专门洗衣服的人,你何苦呢。”
连雪竹听罢,说道:“我们在外头流浪这么久,凡事总是自己做了才安心,让别人去做,我不放心呢。再说,我好歹也算是江湖人士,洗个衣服算得了什么大事。你说水冷,我觉得水还没你冷呢!”
列云桐听出来连雪竹话里有话,转过身来看着她,问道:“怎么了?”
连雪竹说道:“这段时间你一直早出晚归,也不知道搞什么,只是我能感觉出你武功突飞猛进,比我强多了,现在我要是和你打,十个也比不上你一个哩!”
列云桐哈哈笑道:“雪竹,你又瞎说,天人两道,本来就不相伯仲,哪儿来的孰强孰弱。”
“你运气好,士先生所习的武功和天道有些相近,所以他的指点才能正好给你打开思路,我呢,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指点的人或许在未来,或许靠自己,我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有你那么强的实力呢!”连雪竹眼里露出些许落寞。
列云桐赶紧说道:“雪竹你别着急,武学之事本来就非一朝一夕能成,只要我们坚持不懈,一定没问题的。”
连雪竹点了点头,说道:“你最近练功,顺利吗?你的内力越强,我怎么感觉你就越冷,不只是身体冷,甚至你呼吸出来的气息,都是冷冰冰的,列爷爷也是修习天道之人,为什么以前见到列爷爷都是感觉很温暖呢?”
列云桐不置可否,回道:“练武不分什么正偏,士先生说要顺天,而现在正好是冬时,我的内力便与冬相合,所以才会感觉很冷。对了,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说下。”
连雪竹也不知道列云桐说的是真是假,只是总觉得自己和列云桐的距离逐渐的在变远,他不再像以前那个和她一起爬山一起嬉水的少年,也不再像是一路辗转反侧从凌竹村到天子都山的青年,他的武功增进很多,话却少了很多,似乎有很多心事,但从不倾诉,只是自己忍着,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雪竹,我打算离开天子都山了。”列云桐静静说道。
“什么!你说什么!”连雪竹震惊的眼珠子都要出来了。“我怎么办!”
列云桐似乎早就预料到连雪竹这样的反应,转过头去,说道:“雪竹,前段时间我们流浪四地,我不放心你,现今你在这天子都山,有士先生这等高人在,安全无虞,我打算去北方,那里大派云集,我想去遍访名师,让自己变得更强,一路肯定艰辛苦难,你就在这里修行吧,我好放心远行。”
连雪竹心里五味杂陈,自从凌竹村的惨案发生之后,她一直把列云桐当成自己最亲的人,朝夕相处,形成一份难舍难分的感情,如今列云桐突然提出要离开,她真是惊若天雷。
她忍不住上前去拽着着列云桐的胳膊,说道:“云桐,我不舍得你走!”
列云桐微微一笑,说道:“雪竹,你又不是小孩子了,你想想我若在此,武功虽然会有提高,但是我们的敌人是何等的高强,如果我一直就这样,那师傅的仇怎么办?凌竹村的仇怎么办?男人,不出去闯荡,是无法历练自己的!”
“那就带我一起去吧!”连雪竹坚定的说道。
“不行!万一出事怎么办,太危险了!”列云桐直接拒绝。
连雪竹突然想起早上士先生说的话,说道:“你和士先生之间是不是有些误会?他是很关心你的,他毕竟是长辈,你去找他好好聊一聊吧!”
列云桐烦躁的说道:“没什么好聊的,就这样说了!你就留在这里。我走了!”
连雪竹听罢,眼泪簌簌的落下,咬着牙说道:“你走吧,我在这里一样会练成武功的,你等着瞧吧!”
列云桐迟疑了一下,上前给连雪竹拭去脸颊上的泪水,然后轻轻的给她一个拥抱,抚着她的头发,低声说道:“我知道,我相信,但我一定要出去,江湖里也一定会有我的名字!”继而松开手,毅然决然大步流星的朝门外走去。
外面天黑如漆,寒风咆哮,列云桐的背影转瞬消失雨雪交加的黑夜里。
连雪竹突然心灰意冷,人亦木然。
“孩子,别太难过了,人各有志,何可思量,只望他能平平安安吧”不知何时,士先生站在连雪竹身后,拿出一件衣服,给她披上。
连雪竹看着士先生,终于忍不住扑到他怀里,泪如倾盆,士先生默不作声,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轻轻的拍着她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