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连雪竹与列云桐逃出后,待心神安宁下来,两个人对许知吾与杜歌阑都是分外担心,但是黑衣人人多势众,他俩情知如果回去寻找,无非是羊入虎口罢了,于是忍着心里的担心向北边继续逃去,这一路坎坷,自是比不得凌竹村的安逸,虽然饱一顿饥一顿,但是相比于许知吾他们的几生几死,却也只是有惊无险。
两人化装改名,以兄妹相称,一直到一座山下。 这里山体陡峭,行走其中有猿猴悲鸣,饶是连雪竹相当胆大,心里也不免有些疙瘩,再加上这路途不熟,也不知多久才能走出这大山,想到这里,俩人不免有些疲惫。于是找了一个平整的石头处,坐在那里,也不说话,只是发呆。
连雪竹突然一把抓住列云桐,尖叫道:“你看那是什么!”。列云桐惊的出了一身冷汗,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不禁也是一呆,只见悬崖峭壁上有一口一口棺材,横亘在几根打在缝隙里的木桩上,接连成片,看起来极为可怖,俩人心惊肉跳,实在坐不下去了!于是起身沿着小路疯狂往前跑去,一直到了一个村子,看到人烟,这才缓下气来,俩人汗流浃背,再无气力,找到一家农舍,请求住宿,男人伸出头来看看,相貌倒也敦厚,虽无多言,但也烧水煮饭招待不提。
吃完饭后,连雪竹还在想之前的事情,忍不住向主人问道:“师傅,刚才我们在山上下来,看到山上那么多棺材是什么情况?”
男主人哈哈一笑:“你们肯定是外地人吧?那山叫天子都山(即现在的武夷山),外地人到了此地,初次见到自然是有些惊慌失措。那是我们本地闽瓯人的习俗,人死之后,在悬崖上凿数孔钉以木桩,将棺木置其上,以求先祖之灵居高临下,护佑族人,也叫悬棺。”
连雪竹听罢,这才放下心来。
这时男主人脸色一转,却继续说道:“只是近年来有些奇怪,有些尸体连同棺木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也不知被哪些人给偷走了还是别的,若是窃贼看中里面的随葬品,倒也可以理解,但是随葬品他们都不要,却只偷走尸体。让死者都不得安宁,真是丧尽天良啊,也不怕被天打雷劈!”
列云桐和连雪竹有些愕然,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男主人继续说道:“这天子都山山下,民风一向淳朴,山上修道之人颇多,居然还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不知道其他地方是什么样子!”
连雪竹和列云桐均是苦笑,一路狼狈不堪,何曾去了解过沿途情况,倒是听到男主人说这山上有修道之人,俩人却是有了兴趣。列云桐所习的天道,连雪竹所习的人道,虽然比杜歌阑的地道要研习的稍微深些,但是也是远未入门。现在安静下来,也都想找个好点的师傅来再行修炼。
列云桐问道:“师傅,这山上修道之人那么多,如何见到他们,可有道行高深的人在?”
男主人思索一会,回道:“天子都山上各种修炼的人都有,你说道行高深的,我着实不知,不过倒是听说一位姓士的老先生在此布道,你们有兴趣倒是可以去听听。就在我家屋后这条山道走大约半个时辰,就有一个道场,士先生就在那里。”
两人听罢大喜,即向主人答谢告辞,向山上赶去。这一路风景却是极为好看,千岩竞秀 ,青山绿水,时值三秋,枫叶火红,极为壮观。
半个时辰之后,只见小路逐渐变宽,通向一个宽阔的广场,东西皆是茅屋,中间摆着一个大大的鼎,里面插着焚香,对着坐北朝南的三清殿,殿上青瓦红梁,缀着两个向天的龙头,柱子上写着一副对子:弃天子不为,立定脚跟归大道。视其神固有,高坐帝位主重玄。茅屋外有几个道童,看起来稚气未脱,拿着个扫把,一边嬉笑一边打扫,这个环境里真是简陋与恢宏并存,诙谐与庄严同在!
两人上前去向道童问话:“请问小哥,你这里是什么地方?”
小童打量了下他俩,说道:“你们是来烧香的还是找师傅的?”
两人答道:“我们来找士先生的,想跟他学习。”
小童哈哈大笑,声音稚嫩如同铜铃,听起来真是悦耳!
两人莫名其妙,对视一下问道:“你笑什么?”
小童说:“师傅去山里采药去了,刚刚才走,还不知道啥时候回来呢,你们来的真巧呀!”,说吧,蹦蹦跳跳的找另外个小朋友去玩儿去了。
两人极为无语,在道场旁边的石凳上坐着,眼看着天色将晚,还不知住哪。深秋天凉,寒意一阵一阵□□,连雪竹不觉抱紧双肩,列云桐见状,脱下衣服给她披上,暮色渐起,在这天子都山里,还有多少明天?
两人想起在凌竹村的岁月,列善和连宇不知所踪,各自的父母亲人,恐怕都是凶多吉少,不禁一阵心酸。未来在哪儿,恐怕只有老天知道了。
“会好起来的!”,列云桐轻轻说道。
连雪竹点了点头,看着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