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比赛未始,申干越主动去买告示交付传令官,传令官一时觉得这论道大赛又不是什么衙门管事的,各种推却刁难就是不愿意帮他,申干越一阵火气,但在天兵派的大本营里,他也没什么办法。此时昨晚多嘴的那个属下,把传令官叫到一旁,拿出一锭银子,让他帮帮忙,传令官看看周围,寻思了一下,收入囊中,而后说道:“反正怎么贴那是你们的事情,若是让掌门知道了,自是你慎法派处事不妥,与我无关。”
随从媚笑道:“那是自然,这些事理再下还是明白的。”
而后笑盈盈的过去找申干越请功:“公子,这江湖上,比不得派里,俗话说的好,阎王好送,小鬼难缠,这些越是底下的人,越是会去膈应别人,有点小权的,不让你难过点他也不好展现自己威风呀!”,申干越冷哼了一声:“你倒是挺机灵,自是昨晚得了教训,今儿这么识相的!”
那人知道申干越怒气已消,忙不迭的感谢,然后赶紧去四散张贴不提。
中场第一场是司徒宥对阵申干越,司徒宥看到申干越站在杜歌阑旁,不禁晒道:“哟,慎法派的大弟子跟阴阳派的美人儿混到一起去了,看样子是要联手拿第一名啊,你们那个朋友胆小怕死弃权了,我看要不你们也弃权算了,省的浪费时间!”
杜歌阑一看是这个恶人,又听到许知吾一事,心头一阵恶气起来,申干越见状,冷笑道:“歌阑,还没到你呢,看我收拾他吧!”,说罢,纵身一跃,跳上赛台。
“听说你就是寻集派的‘掌门人’”,申干越故意把“掌门人”这三个字说的特别重,“想不到有兴趣参加我们后辈的比赛,真是有心啊!”
司徒宥一听,火上心头,他何曾碰见过一个后生小辈这样辱骂他的,不禁阴声说道:“无知小儿,等会让你求死不得!”
“切,别人怕你,我申干越还真没把你这‘前辈’放在眼里,居然还威胁我,今天我就替天行道,为江湖除害!”,下面观众一片掌声,赞叹声亦是不绝于耳,也有人笑申干越不自量力的。
司徒宥老脸拉下,身形一闪,采善六十四式如行云流水,“天灾在握!”司徒宥伸出左掌,直袭申干越胸口,申干越脚踩慎法派的纵横步,饶是司徒宥招式够快,却是连申干越的衣服都没粘着一次。
下面的穆乘风倒是惊奇道:“这天灾在握,分明就是我闻道派玄天心法中的‘去之无故,循天之理,故无天灾,无物累’,什么时候被此人给偷学了去!”
司徒宥掌风一顿,变了个方向,由击转黏,用了一招“水无常形”,像蛇一样绕着申干越,这招并非是直接攻击的招式,乃是如流水一般,将人笼罩在掌法之中,敌人应付此处,彼处的水又来补上,于是绵绵无尽,申干越饶是有御龙神功,却是有力使不出,只见司徒宥的掌法越来越快,申干越只有招架的份,越来越处于下风。
“这五行相克,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想破司徒宥这招,只消用一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可以了。”穆乘风在台下说道。
司徒宥一阵懊恼,这姓穆的也太多嘴了,心里暗忖,等会比赛结束,再去收拾这个多余的家伙。申干越听到穆乘风这句话,则是一个激灵,慎法派御龙神功乃是火性武功,正好被这水性武功相克,但其他门派的武功他又不会。怎么办呢?他突然想到,虽然说是水克火,但是素有“日中则昃月满则亏”的说法,若是自己将御龙神功提至高层,以至刚对至柔,或许可以突破些。想到这里,申干越一声长啸,一条金龙从剑身飞跃而出,直化作万千剑气挥洒开来,司徒宥没想到申干越竟然能绝地逢生,不觉一滞,手腕被一道剑气所伤,赶紧几个翻身,跳到场边。
司徒宥吃了个亏,不敢再大意,气氛变得凝重起来,下面观众亦是不再喧哗,只盯着这俩人比拼。
司徒宥满场游走,却不进攻,只是盯着申干越冷笑,穆乘风见状说道:“天兵派有云,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满场游走,无非就是想找破绽罢了,若被人主动出击,反倒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闭嘴!”,司徒宥转身扭向传令官,怒道,“你们天兵派举办论道赛就是如此不懂规矩吗?”
传令官说道:“我天兵派如何举办那是我们的事,还轮不到你插腔,有真本事赢,就别在乎嘴上几个字儿!”
杜歌阑看到司徒宥吃瘪,心里暗自出了一口气,司徒宥碰了一鼻子灰,也不再说话,只是更加聚精会神,寻找申干越的破绽。申干越见状,御龙神功里一招“龙火千里”,直劈司徒宥心门,司徒宥脚步一个回旋闪开,居然伸出双手硬去抓申干越的剑。
“咦,这不是我们的御墨派的‘赴汤蹈刃’吗?此人何时习得?”,墨阳离惊奇道。
申干越以为自己得手,径直将剑按下去,谁知司徒宥的双手似乎有了磁性一样,剑居然在他的双掌之间被吸住了。拔亦不出,挥亦不动,司徒宥趁机使用采善六十四式里的“以足代掌”,逼的申干越疲于闪避,但又不能弃剑,否则比拼掌法完全非自己所长,正是狼狈不堪!此时墨阳离讽刺道:“这寻集派,还真是寻四方之宝集与自身,天下还有什么派的武功你们不会的?这赴汤蹈刃,只需真气灌入剑中,震开敌方便是。”
申干越何等聪慧之人,一瞬间便明白,一招“潜龙勿用”将自身的强大真气灌入剑中,司徒宥招还未出,居然被震的虎口发麻,噗的一下吐出一口鲜血来。申干越见状,也未落井下石,未料到司徒宥一个低头,背上居然射出一支暗箭来!
俗话说的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申干越马上就要大难临头。
这时,只听见“啪“的一声,一个石子击中箭矢上,申干越大怒,一剑刺在司徒宥右臂,司徒宥哀嚎了一声,忍痛往后一跃,跳出赛场,不知所踪。
“司徒宥暗器伤人,申干越虽有人相助,但亦属无心,本场胜出,晋级决赛!”传令官叫道,下面人欢声雷动。
各位看官,为什么这穆乘风和墨阳离会相助与申干越呢?并非这闻道派、御墨派与慎法派有什么多深的交情,也并非穆乘风、墨阳离与申干越个人有什么私交,只是这江湖上武功各有所长,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若是你天资聪颖,能将对方的武功学回来并加以融会贯通,则无人非议,若是生搬硬套,或是直接照抄,便会引起别人极度反感,司徒宥的这采善六十四式,原本就是偷偷摸摸的学了人家的招式,然后糅合到一起去,就像一锅大杂烩,再加上他恶名在外,倚老卖老,让穆乘风与墨阳离心里颇有微词,自然是变着法子去帮申干越了。
杜歌阑刚才捏了一把汗,但是看到申干越赢了,也是多少有些宽慰,冷静下来一想,却又记挂许知吾,告示贴出去半天,到现在仍无音讯,许知吾,你到底去哪儿了?
接下来是墨阳离与孟师行进行比试,两人鏖战到傍晚仍未决出胜负,传令官见状无奈宣读两人明日再比。
邹黎和穆乘风对决亦是十分精彩,两人各展神通,邹黎的阴阳步,穆乘风的玄天心法,无不是让人目不转睛,荡气回肠,但是单纯比武功,穆乘风终究是棋高一着,以微弱优势晋级决赛。
杜歌阑这边,和她对阵的守儒派弟子本以为胜券在握,但是临阵时莫名其妙浑身无力,孟师行怕师弟出事,便让他弃权了事,这样杜歌阑居然就进了四强。其他杂派人等,多数都被淘汰。
最终定下决赛的对阵为:杜歌阑对阵申干越,穆乘风对阵墨阳离与孟师行中的胜者。安排完毕,传令官宣告明日再战。
一天下来,参赛者均是疲惫不堪,无心言他,默默打坐恢复内力,明天就是冠军争夺战,进入决赛的选手没一个不是高手的,大家都神情凝重,不再嬉笑。杜歌阑出乎邹黎的意料,进入四强,虽然歌阑自认为自己实力还不足以与别人抗衡,邹黎倒是让她放松点,详细的跟她说明这慎法派御龙神功的优与劣。
“御龙神功,以内外兼修为底,辅以精准判断,讲究一击致命,但是成于此败亦此,如果能躲过他的致命一击,打好消耗战,时间一久,御龙神功的功力自会大减。所谓以柔克刚,也并非没有机会!”邹黎掐指说道。
杜歌阑心里还是没底,但还是点了点头。
“歌阑,我还是想问问你,你这次比赛,可曾想到要加入什么门派吗?”邹黎一脸严肃的说道。“阴阳派不是不欢迎你,只是我派并非以武功见长,假如你有兴趣来学阴阳五行占卜行医,自然可行,但是你想为父母报仇,前路漫漫,需要极高的武功,在阴阳派很难实现。”
杜歌阑摇了摇头,说道:“明日决赛后看知吾是否回来,再行决定如何?”
邹黎听罢,点了点头。
晚上吃饭,杜歌阑亦是闷闷不乐,吃了几口就进屋去了。邹黎情知为何,也未多问,只是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