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非雨给这次交易以‘足够的耐心’,即便会议室中等待的时间之长有些过于不正常了。已经整整一个小时过去了。
办公室上放着的茶已经凉了,虽然中途有更换几次,但喝茶不是叶非雨坐在这里的意义所在。
嗯,对于某个人而言,除了潜入时的特殊需要,平常他做事的时间单位都是按分钟走的。仿佛每个场景里面都埋着连环炸弹的意外,已经把这孩子的时间观炸废了。
“叶非雨先生,是近期才来到交界都市的吗?”
为了延缓这略显漫长的焦虑等待,一场交谈自然而然的从双方地沉默中展开。
“是的,我才来这个城市不久,准确的说今天是我在交界都市的...第三天。”
甚至才第三天的下午,这个城市就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叶非雨有些无法想象接下来的四天自己究竟要遭遇什么...。
不...,不能去细想,没准到时候想的都成真了...。
“才第三天吗?但...”
安托涅瓦清楚的记得,叶非雨对这个城市的了解甚至比一般市民都要多了,就像是一名土生土长的交界都市人。
“不是总有人喜欢在到一个城市旅游前,把这个城市调查清楚么。我只是在详细这方面上多花了些功夫而已。”
对方有些不解,但面对一个乍来初到的人声称刚来,却对自己所处的都市能有这样的理解,本身就已经是一种怪异。
“而且我来这个城市的目的也不仅仅是旅游,我就把目的提早说了吧,我是来找人的...。处理那些怪物只是找人路上顺带的事情”
顺带这个词叶非雨说的有些勉强,现在这几个异想体他确实管得住,但‘管得住’的前提是后面别来其他和一无所有相同级别的存在。
而且,铁处女这个不属于原著中的特异存在,已经表明了意外的可能性;将会有一些剧本外的家伙会跳进来掺和交界都市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那个,如果是需要找人的话,其实我们...”
“你们对这个城市所掌握的信息正是交易的一部分,安托涅瓦女士。先不提你们现在是否有余力去调查,光是当下,我想你们应该就已经因为近期那些怪物的破坏运动而忙到焦头烂额了吧?”
“......”
尽管这种话有些针对性,但叶非雨点出来的,正是交界都市里,已经无限逼近战时戒备的中央庭确实有些手忙脚乱,此时女士的沉默正是回应。
但很显然,仅靠着‘暂时没有瘫痪’的情报机构是远远不足的...。
“尽管是一整个组织,但要处理一个无时不刻都有灾害发生的城市还是会让管理者们有些无所适从么...”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如此大规模灾害了,我们会挺过去的,现在灾情负荷还没有超过中央庭的上限...”
安托涅瓦平静的回答,而监控着她身体的叶非雨,已经感觉到了对方的紧张。
“仅限于‘现在’而已。暴雨将临,现在只不过是打雷而已。还有一点请放心,我来帮助你们是早就做好的决定,不会因后续发展而背后捅刀的...”
“啊,还有就是做好准备,我不会打包票说我们能在任何理念与利益的冲突下共进退,但不论是否长久,眼下合作会对我们双方都有利”
叶非雨的回答直白而坚定,而且似乎并不像是一名谈判的商人。抱着诚意满满的态度进行合作,但也直接把一些可能发生的坏事情给拖了出来。
“真是...爽快的回答...”
安托涅瓦似乎也许久没有碰见这样容易交流的人了,在中央庭建立之初的觥筹交错中,她便见过无数依靠着话术与手腕,且试图从这个都市的利益中切下一块蛋糕的人。
明争暗斗从她站到中央庭创始者之一的位置上后就从未停下。
这份对利益的淡泊感,甚至在交易中直接把风险挑明。几乎鲜有人会这样做。因为这是完全不‘适用’在社会这种环境中的行动。
普通人为了生计而奔波,理想家为了梦想而奔波,财阀们为了账号中的那串数字奔波。而他...似乎仅是为了比这些东西更重要的一个目的而行动。
找人...,真的,只是如此吗?
如此清晰的疑问,这份平静下展开的疑问,却像是当面对叶非雨发声一样。
细微入极的感官,不论在冰冷的环境中还是在温暖的办公室里,都一样能提供‘敌情侦查’过分的情绪感知有时候确实也会变得连自己都有些讨厌。
但得好好把握住,现在的隔阂,何必丢到明日去处理?
“我能理解身居高位者,对每个决策时的谨慎,你在怀疑我的目的...。嗯,但谁不是为了自己的目的而活着呢?安托涅瓦小姐,你如果想的话,完全可以直接说出来,也许我不但不会生气,还会为你解答?”
“不,中央庭也曾只为了一个共同的理念而创建,从那时开始便一直运行到现在。而理想换而言之也不过是一个更加崇高的‘目的’而已。”
“我到了这里,就代表我们的目的有着某种程度上的一致性。现在,就看看我们是否志同道合吧?”
叶非雨将头微微转向办公室大门。门把手转动,一名戴着眼镜的男人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