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崆,我后来让你把外公外婆生前的用的东西随尸体一起火葬掉,你没有遗漏任何一件吧?”
“没有任何遗漏,也没有被任何人发现不妥。”庄崆一脸肯定的说到。锦熙这才放松下来,因为外公外婆的身世是个谜团,她不允许有人去揭开。奥迪开到坡下停住,因为上面路并没有修过,锦熙每次到这里都自己徒步上去。这里人虽然走了,但是确是个风水宝地,国家承包下这里继续种植蔬菜瓜果,所以锦熙每次回来并不担心自己温饱问题。房屋一年比一年旧,但是锦熙只是把里面的生活用品翻新一下。走进屋子,却很干净,常年有人打扫的模样。她放好行李,收拾了一下,便提着一个提盒出门了。当时已去的人被埋在后山上,锦熙数着座号,她记得是A座13号和14号。走过杂草茂盛的山坡路,锦熙终于找到了外公外婆的坟头。坟头上杂草蔓延的都快遮住了墓碑,锦熙拿出精致的日式军刀一寸一寸割掉杂草。割了很久,总算是清空了前面的杂草。锦熙拿出提盒里的檀香插在坟前,拿出鱼,肉,米饭,酒摆出。她把紫堇放在外婆坟前:“外婆,熙熙带了你最喜欢的紫堇花来了。”
然后拿出桂花酒倒在酒杯里,然后泼在外公的坟上:“外公,我带了自己泡的桂花酒给你喝,以后熙熙再也不偷外公酒喝了。”
然后清澈的酒便洒在墓碑上,桂花的香味浓郁在空气中飘散。锦熙又从提盒的最上层拿出一大叠的冥币,拿起火机一把烧尽。锦熙侧身靠着两块墓碑之间蜷缩着身体,手指抚摸在在墓志铭上,摸着两个墓碑上的字吾夫霍子建,吾妻华紫堇。这10个字是锦熙当年一笔一划刻下的,不要任何人插手,字迹稚嫩青涩却每一下都刻得很重,深深陷入石碑里。名字下面的刻着: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12字是外公教锦熙的,那个时候外公看着外婆,似乎那一瞬都是永恒。生能同欢,死能同穴。若能如此,死为何惧?想到这里,锦熙把脸靠着外公的墓碑笑了。“外公,我遇见了一个人,他笑起来的时候比晨光还温暖,他也会像你一样背着我,为我做很多事情,每次和他在一起,我都觉得如果一辈子都能这个人在一起该多好,你当时看着外婆也是这样的感觉吧,下次,熙熙把他带给你和外婆看,好不好?”
明明知道墓碑不会回应自己,但是锦熙还是相信外公外婆在天之灵能听到,重复了几次,好不好。“好。”听到声音的时候,锦熙猛然回头,那个日思夜想的少年就站在自己身后。晨走到两座墓前,跪下叩拜道:“外公,外婆,以后我会跟熙每年来看你们,我吴胤晨以自己的命起誓会好好照顾她一辈子,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生能同欢,死要同穴。”
说完,晨磕了一个重重的响头,碰的一声重响把锦熙的呆住的情绪拉了回来。锦熙连忙扶住晨,看着他红透了的额头,抚摸上去:“你是笨蛋啊!”声音里带了一丝哭腔,三丝心疼。晨却抱住锦熙,抱得很紧:“我也好想和你永远在一起,下次走的时候带我一起走。”
锦熙已经忍不住眼泪流了出来,打湿了晨的肩膀,这个人不责怪她为什么不告而别,以命起誓守护她,外公外婆是锦熙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晨的这种举动彻底打破了她的心房,也许以前只是喜欢,那现在她会拿出爱来,好好爱这个人。晨用指腹一点一点的轻柔的拂掉锦熙的眼泪,像捧着一个精致的陶瓷娃娃,他亲吻上的眼睛道:“别哭了,我心疼。”
晨帮锦熙提着空空的食盒,一手牵着她走下山坡。“你怎么来了?”锦熙问道。“其实那天你离开我就知道了,我订了回国的机票。”晨笑了起来,一副我很了解你的表情。“那你怎么跟爸妈说?”锦熙很紧张,被晨的爸妈知道不好吧。“我可能要提前适应接受家族企业了。”晨垂下眼眸,看不清他的眼色。到了屋子前,锦熙打开铁门。“小熙,我就知道你在这里。”郁墨沉一脸喜悦的看着锦熙,满眼的激动。“你怎么在这里?”锦熙瞪起双眼。郁墨沉看着锦熙和晨牵起的手,不禁愤怒起来,颤抖的抬起双手道:“死猴子!你和小熙什么关系?”
听到死猴子三个字,锦熙一愣转头看着晨道:“你们认识?”
“不认识,打过几架而已。”声音依旧那么清浅,听不出喜怒。“快说啊!不说我们再打一架!”郁墨沉简直要气疯了,他找了小熙好久了,等他好容易找到她的时候,她居然和这个莫名其妙打了他好几次的人在一起。“如你所见,我是熙的未婚夫。”一句话让锦熙无语,让郁墨沉暴怒起来,挥起拳头就朝晨打去。晨却躲都不躲一下,在郁墨沉以为自己一拳得手的时候,锦熙却握住了他拳头,所有的力道都被打成了0。
锦熙狠狠的甩下他的手“郁墨沉,你凭什么打人?”
郁墨沉一时难以辩解,难道说自己被这个死猴子打了好几次还没赢过,他抢了自己喜欢的人,说不清了,只是小熙怎么会变得他好陌生,郁墨沉想到这里抬头看着锦熙果决和厌恶的眼神,心如针扎。“小熙,你以前不是这样的。”郁墨沉垂着头,如斗败的公鸡,一点胜算也没有了。“我忘了。”那么平淡,不起涟漪。说完锦熙便回房拿出棉被出来晒,可是郁墨沉还是不动,似乎人已经僵化。“现在你就两个选择,呆在这里,或者现在就走。”
听到这句话,郁墨沉抬头道:“我要呆在这里,我不相信我们几年抵不过他一个月。”说完狠狠的指着吴胤晨,咬牙切齿的不甘心。锦熙偏头笑着笑说道:“晨,我们去摘菜吧。”
郁墨沉却拉住锦熙道:“小熙,我陪你去吧。”
锦熙甩开他的手道:“你会做什么,我记得你就会吃现成的。”
锦熙只是说一个事实,以前都是她是喜欢郁墨沉,所有的东西都做好端到他的手上,可是这无疑是在情敌面前扇了自己一耳光,虽然这是事实。郁墨沉咬住下唇认真的说道:“我是不会,但是我可以为你学。”
锦熙止不住的在心里冷笑,你喜欢季悠扬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锦熙从来不知道郁墨沉翻脸这么快,如斯的无情。“我不喜欢打折的东西。”意思浅显不过了,你的爱情打了折扣,锦熙她不要。“我和季悠扬分手了!是我甩的她!我觉得你比她好,难道来不及了吗?”郁墨沉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锦熙和晨却已经走了。锦熙拉着晨从颠簸不平的阶梯下去,绕过几户人家,都是很久五人住过的模样,庭院冷清的很,走到一户门前,院子里还有鸡鸭鹅,有生机多了。锦熙直接推门而进,提高音量喊道:“苏伯伯!你在不在家!”
一个满头银丝,身体却很健壮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哎哟,小熙来啦。”
锦熙很自然的走上前去,为苏伯伯把脉,随后便露出笑容道:“苏伯伯身体还是很健朗呢。”
苏伯伯听到这话,立刻起身活动着身体:“那当然,你苏伯伯我也刚40,每天下地干干农活,身体不会差。”
锦熙拿出一个深褐色信封,沉甸甸的,鼓鼓的放在苏伯伯掌心:“苏伯伯,趁着身体还好,再娶一个吧,孩子还会有的。”
苏伯伯叹了口气,没有拒绝,眉目间满是慈爱朝晨招了招手:“孩子,过来。”
然后坐在藤制椅上抬眼看锦熙道:“小熙,不给伯伯介绍下吗?”
锦熙拉着晨的手道:“他叫吴胤晨,是我的未婚夫。”听到未婚夫三个字,晨笑开了。苏伯伯也笑开了,拉过晨的手道:“可便宜你这小子了,我们清水镇最美的一朵花被你摘了,要是我家明子还在的话……”说到这里,苏伯伯眼眶都红了。锦熙知道苏伯伯想说,要是苏明还在,也和晨一般大了,锦熙拍着苏伯伯的背替他缓着情绪。不过一会,苏伯伯缓了一丝情绪:“让你们看我笑话了,今年小熙的钱我不收了,我一直把小熙当女儿看,她外公外婆不在了,那更是我女儿,你小子总要拿点聘礼聘金过来吧,空手过来不是委屈小熙吗?”
晨一听这话,立刻开心的把钱包掏出来放在苏伯伯手里。然后一脸尴尬的摸着后脑勺道:“我就急着跟着熙过来,也没想这么多,钱包里现金不多,倒是有几张卡,就当孝敬苏伯伯好了。”
“我苏武是个俗人,种庄稼的,钱倒看不上,倒是你这身板,能给我抓只鸡,去田里摘摘菜,再去河里抓些龙虾,鳝鱼给我开开荤不。”
锦熙知道苏伯伯这说,必定是考验晨,因为晨拿出来的那些卡价值不菲一看就知道是富家子弟,锦熙知道苏伯伯每次接受了她的孝敬,实际上都拿出捐给孤儿院了。苏伯伯本就在意钱,他这是替自己把关,锦熙选择闭口不言。晨只是立刻点了点头“好的,苏伯伯我这就去做。”
看着晨下田间去了,锦熙也随苏伯伯去屋里喝喝茶,聊聊天,下下棋了。她不担心晨,她一直很相信晨,这就是她从未带郁墨沉来过的原因,因为郁墨沉办不到,所以她也就是喜欢他而已,达不到爱的程度。太阳快下山的时候,锦熙听到门口声音,立刻抬头,苏伯伯笑着道:“咱们可以去收取结果了。”
门口的晨就地而坐,脸色被晒的绯红,汗水流了一脸,名牌的休闲衣裤上尽是泥巴,可是他笑着一脸灿烂。“熙,苏伯伯,我办到了。”他扬起两手的战利品,右手的公鸡还叫愤恨的咯咯的叫个不停。锦熙看着晨脸上还有一道浅浅的抓痕,摸上去,晨顿时抽气。“脸怎么了?”
“这边公鸡好凶。”说完晨还是咧嘴一笑。苏伯伯把钱包还给晨道:“我家小熙眼光不错,你这孩子确实很好,记得来看看我就好了,这些你的战利品才能算聘礼,这些钱不是你的,我就不收了。”
晨拿回钱包思忖了一会笑道:“谢谢苏伯伯,我知道了,其实我就是靠着我的心打动熙的。”
看着回来的锦熙和一身狼狈的吴胤晨,郁墨沉走上前,鄙夷的眼色十分明显。“小熙,这家伙也不怎么样呢,搞这么狼狈。”
可是锦熙理都不理会,扶着晨就进屋里了。拿着药膏就帮晨抹在脸上,可是晨依旧笑着,锦熙嗔怒道:“还笑,你想破相啊。”
晨却不在意的继续笑着“如果你一直对我这么好,破相我也愿意。”
抹好药膏,锦熙看着晨脏兮兮的衣服道:“你换下衣服吧,这套我帮你洗下。”
郁墨沉站在门口听到这话更加气不可耐:“他是男的!你怎么能看他脱衣服!”
锦熙理不理门外的郁墨沉,还好她有先见之明把门上锁了,任郁墨沉怎么叫他也是进不来的。晨面色又加红了,不知是太阳晒的,还是羞红的,他听话的脱掉衣裤。就算晨身上只剩下一条四角裤,锦熙也毫不避讳的拿开热毛巾帮他擦拭,每一份加重了力道,更像是按摩。可是锦熙却笑出声来:“晨,我记得你是处女座,处女座男生不是都有洁癖吗?”
晨爬在床上,脸贴在枕头上:“我也不知道,遇到你之后,洁癖不治而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