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莹莹见媚妃帮她打了一个回合的胜仗,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了。
但后来发现皇上在曼玉的身边低语,曼玉又神态自若了。
接下来,她觉得非自己出马不可了。
她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礼物,跪下,然后故意装出非常诚恳的样子说:
“今日是曼玉皇后册封之大典,姐姐一定要送个礼物表表寸心,请曼玉娘娘一定要收下。”
手下呈上。
曼玉一看那礼物,轻声说了一句:
“啊,这礼物是本宫赐给刘妃姐姐的,怎么今日又反拿来作贺礼?”
刘莹莹对答如流,这话也不知在心里默念了几百遍了:
“姐姐的物件皆比不上娘娘赏给的物件好啊。这样的好日子自然得用好东西才配得上的。娘娘不是曾跟姐姐说过,这物件十分好,尽管拿去,天下之好物件皇上皆肯赏赐给你吗?”
媚妃趁机火上浇油:
“天下百姓皆说皇上是好皇上,节约用度,皇上怎么可能是好物件任赏的呢?自是有必要的才赏。”
何溯源见刘贵妃与媚妃两人一唱一和,脸色大变。
曼玉也神色有异。
典礼还没开始,就被这俩人的言语搅得心情大为不爽。
更闹腾的还在后头呢!
皇后的册封典礼正式开始了。洪曼玉双脚踩在红地毯上,抬头望见蔚蓝的天空,不由地心怀大开,把册封前刘妃与媚妃所说的那些让人不太愉快的话儿统统地丢到爪哇国去了。她露出笑脸,轻移莲步,在鼓声中缓缓地向前行进,优雅地向册封的大殿走去。皇上此时已坐在大殿的正位上就等着曼玉的按时到达,好让她接领执掌皇凤之位的圣旨,最后再将她搀在凤位上。如此这般,册封典礼就基本算大功告成了。
曼玉轻移莲步,就快要走到殿门口的台阶上了。就在这个时候,洪曼玉竟然闻到一股似桂皮这种香料的味道,她感觉很味儿还是相当好闻的,就忍不住多吸了几口。然而就在这时,一声尖叫划破了空中,让这喜庆的气氛顿时变了味儿。
“谁,谁,这么大胆,难道不怕脑袋搬家不成?”曼玉以及在场的人都这么想。
但不过是一个念头,曼玉就不能不被眼前的情景给惊住了:
一条一米左右的,拇指般粗细的,通体都是暗褐色的,若不是特别留意,只怕是不容易发现的蛇就在距她不到一米之处舞动着身躯。
如果不是那一声尖叫,曼玉如若再往前迈上两步,只怕踩到蛇的身躯了!如果真是那样,只怕发出尖叫声的就是曼玉这位日后尊为皇后的尊贵之人了。那她以后还怎么树立她的威严?还不成了所有人的笑料?
事件的始作俑者媚妃与刘莹莹恨恨地望向那位发出尖叫声的宫女。恨不得撕碎了她。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刘莹莹悻悻地想。但很快又自我安慰起来:
不管怎么样,在皇后的册封典礼搞出这么一场意外,轰动效应是绝对起到了的。至少也让玉后惊吓了一番也算不亏,值了!
的确,曼玉她的心口扑腾扑腾地跳了好久才停下了。
皇上一开始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曼玉脚步突然放慢了?后来才知道。自有处理意外的侍卫上场,一切才又回复正常。
犹如一条船在海上航行,平稳地行进,忽然一阵狂风吹来,船几乎侧翻,但不多久,风停下来了,船又继续向前行进了,并且一帆风顺。
太后目视全场,威严之气势令全场上下怵然。
曼玉端坐凤座,皇上端坐龙椅,全场跪拜,口呼千岁千岁万岁万岁之类的话语。
册封典礼有惊无险。总算安然度过,这个隆重的仪式就算是完成了。
素琴目睹了全场。
到底是谁策划了这么一场恶毒的闹剧?
如果被那蛇咬了,后果该有多么严重啊!
带着这个疑惑,她到了若凤的宫中。晓蓝也在那。
此时的若凤虽已醒转,但据皇上与晓晴说并无任何言语。
“凤主人,你知道吗?今儿玉妃册封为皇后了,但典礼上竟有蛇出现在台阶上!凤主人听说过这种稀奇古怪的事了吗?这是人为的呢还是神降呢?”素琴似在与若凤交谈。
若凤没有回答。倒是晓蓝说了:
“那蛇应该是闻到香料的味道这才跑出来的吧?查查看,哪位身上有哪种味儿,就是那人放的蛇无疑了。”
“靠近蛇的几个人都有这种味啊。玉娘娘也有啊。这没办法作为查出放蛇的人的线索的。”素琴说。
“依下官看来,定是前一晚这蛇就已被人放在大殿门口的花盆或花丛中了。第二天再用香料把它引出来。”一位三十多岁的青壮年男子边说边进入若凤的悠雅居。
“谁?”除了皇上之外,这里还有谁可以这样自由出入?素琴想不出是谁。
“下官乃殿前左将军黄耿忠。袁妃就是下官的表姐。下官这厢有礼了。”
施礼。免礼。
“难不成你们昨晚不曾细细检查?排除一切危险物品?”晓蓝问耿忠。
耿忠正想回答说查是查过了。可没查出来。
话还没有说出口,素琴说了:
“那蛇是暗褐色的,若缠绕在花丛的枝上,看起来就像树藤,哪容易看得出来?再则,夜色浓了,又更看不出来了。即便有灯光,也还是看不太清楚了。这放蛇的家伙忒大胆忒狡猾了。”
耿忠听素琴这一说,不由地多看了她两眼。
这才发现,原来皇上的这位琴妃自己以前似曾见过的!
是在哪里呢?耿忠极力地回想着。
好像是在舅舅家。
当时自己去舅舅家看到这位女子时,还对她心生好感呢。
想跟表姐说要了她,但因为自己已娶妻了,若让素琴做妾,只怕委屈了她,她也未必肯。所以终究还是没与若凤提起这件事。
不想后来她竟成了皇妃了。
真是无缘啊!
当然耿忠的这些想法素琴并不曾知晓。
素琴对眼前的这位青年将军也颇有好感。
早就听说这位将领文武双全了,她对他已先有了倾慕之心了。
四目无意间一撞,两个人的心竟有了异样的电流击中的感觉。
但碍于彼此的身份,就只能让它藏在心中。
“表姐一直不说话?可真奇怪啊!待下官想个法子与她说说看,没准她会开口的。”耿忠说。
“什么法子呀?”晓蓝、素琴齐声问道。
“让下官再想想。”
耿忠想起了两天前自己与老父黄海龙的一番对话。
他激动地拍拍自己的脑门,说:
“有了!有了。”
耿忠走到若凤跟前,低下头,把嘴凑到若凤耳边,轻声地对她说了一句什么,果然就见若凤发出了一小点声音,虽然有点含糊,听不太清楚,但还是可以猜测得出她所说的话是:是的,是的。
“将军能否告知你刚刚与凤主人所讲话语的内容?晓蓝与我都是凤主人知心之人,您尽管放心。我们不会往外说的。”素琴诚挚地对耿忠说道。
耿忠点点头。
他说:“下官问她是否是思念儿子,想看到儿子?”
“既然凤主人想看到儿子,我们姐妹俩一定会想方设法让她见到她的儿子的。”素琴说。
“可是,尧昆的事你们知道吗?青娥怕他性命不保,已不知把他藏到哪去了。除了青娥,无人知。”耿忠语调低沉。
“我们可以问青娥呀,还怕问不出来吗?”晓蓝说。
“青娥只怕不肯说。天大的事都不如孩子的性命来得重要。她不会说的。”耿忠又道。
三个人在若凤床边你一句我一句的,一开始没有谁去注意若凤的反应的。
还是素琴,不知怎的,从眼睛的余光中见到了若凤流下了眼泪。
一滴又一滴,竟是落个不停,简直像雨。
在场的每一个人顿感一种莫名的凄凉。
若凤此时心里的纠结只怕罕有人懂。
世人都知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世人哪知世上只有儿子好,有儿子在身旁的日子像蜜甜,没儿子在身旁的日子像黄连苦!
若凤带尧昆带了六年,那六年总共有两万多个日日夜夜,那多少个相处的夜耗了她多少的心血!
到后来,却迫于无奈,硬生生地分开了,怎不叫她心碎成一小片一小片?
母亲不像母亲。
听不到儿子的一声亲昵的呼唤。
看不到儿子的一点成长的痕迹。
自从儿子离开后,自己的生活就像是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地洞里。
更惨的是,只因皇上的怪罪,她更是从此与贤妻二字无缘。
她的苦只能自己承受。
在失去儿子的同时,她又失却了爱情。
“为了谁?为了谁?”躺在床上开始有了清醒意识的若凤想起了儿子尧昆,不由问自己。她的思绪开始零乱……
是啊,为什么要生下尧昆?是为了爱情吗?是,又不是。矛盾纠结的感情让尧昆的到来一开始时并不那么受到欢迎。
她曾经想结束了他的生命,在他刚出生的时候。
但毕竟没有。
好在没有。
不能说尧昆不该来到世上,只能说若凤一失足成千古恨。
此恨绵绵无绝期。
皇上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吗?有必要让他知道吗?太后已经知道了,差点要了尧昆的命,如若皇上知道,尧昆的命怕是保不住了……
正因为不知道,所以皇上还肯多次来探望病中的袁若凤。
相信没有哪个男人能接受得了这种打击的。更何况他贵为一国之君。
若凤想起了那一天自己在昏迷中仿佛听到皇上的呼唤声,醒转过来时皇上让她说出她想要达成的要求。
当时的若凤只有一个愿望:见到尧昆。
但她看了皇上,就是不敢说。
在尧昆面前,这么多年了,她没有尽到一位母亲的责任。
在皇上面前,这么多年了,她同样没有尽到一位妻子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