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许劭正坐在粤味鲜的雅间里,面前圆桌上摆满了菜品酒水。
卤水鸭,清蒸鱼,葱烧海参,香煎排骨,各种时令蔬菜和腊味拼盘。虽然菜色不够精致,跟粤味鲜的高档餐具比起来也过于朴实了些,但好在荤素搭配量大实惠,满满一桌子看着也够丰盛。
酒楼正门的彩灯全息了,只在后院留了入口上二楼雅间,外人并不知道救护中心内还有这么家高档酒楼在营业。
雅间里除了许劭周局,刘素梅的爱人老黄以外,还坐着五个人,都是西城分局的警察。
虽然不在一个科室,跟周局的关系也不如许劭老黄他们亲近,但如今偌大个南市救护中心,各行各业的人凑到一起,也只有他们八个是最熟悉的。
毕竟一起工作过几年的同事,又是此时这个境地,酒过三巡,隔阂生疏瞬时不见,大家顿时热络的不分彼此。
周局站了起来:“来,大家把酒杯都端起来,不说别的了,就冲今天你们几个能平安过来,能把全家老少都毫发无伤的平安带过来,我就要先敬你们一杯!”
众人纷纷站起来,碰杯,一口饮尽。
等大家都重新落了座,周局才沉思着开口道:“小家呢,现在都安顿好了,可是‘大家’以后怎么办?你们都有什么想法啊?”
户政科的民警蒋明哲率先开口:“周局,虽然我们几个不像许劭和黄队那样,是您亲自领导的,但也都是您的下属,这里您级别最高,我们都服从领导安排,您说吧,今后该怎么办,我们都听您的。”
其他四个也纷纷附和,表示听周局安排。
周局看了眼许劭问道:“许劭,你的想法呢?”
许劭放下酒杯,“我觉得……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市zf花了这么大力气搞救护中心,看来疫情不是十天半月就能解决的,快的话两三个月,慢的话一年半载也有可能,我们还真要好好想想这期间该做什么打算。”
“对,许劭说的没错!”黄队接口继续说道:“关键是先搞清楚zf把我们公安战警摆在什么位置上,是协助武警部队一起工作?那总该给我们配备好枪支吧?是当我们和普通市民一样保护?也不太说的过去……”
黄队的枪法和追捕能力在局里排头一号,没人能比,可就是脑子有点不太灵活,偶尔转不过弯来,以前分析案情时,经常一开口就先把自己绕进去,兜圈子出不来。
周局摇了摇头,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的点出:“老黄,你先想想,zf组建救护中心是为什么?掐断电力燃气催促大家尽早过来又是为什么?”
黄队摸着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此时蒋明哲斟酌着又开口:“应该是方便管理吧?安分守己的都聚集到救护中心了,听话不添乱就提供免费食宿好好待着,对那些留在外面想趁机作乱的,恐怕就不客气了……”
“没错!我们下午过来时,大白天的就有人公然砸商场大门!”
“这帮蠢货,还真能添乱。”
“抓住就该直接毙了!”
“你以为那帮武警每天进进出出的都干什么去了?”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说的热闹,渐渐的也猜测到了些眉目。
“要我说……还是再等等,最多也就三五天,等最后一批在家撑不住的都赶过来,到时候事态也明朗了,咱们再听周局的安排。”许劭最后总结。
周局赞许的看了眼许劭,今晚酒席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其实什么建议都不重要,关键是探探底,看看这五位愿不愿意被领导。
酒席散后,许劭回到酒店时程箐刚洗完澡。
“你吃过晚饭了么?”许劭问。
“吃过了,跟刘姐在员工餐厅吃的,伙食还不错,有什么消息没?”程箐穿着睡衣,坐在梳妆台前拿着一条大浴巾擦头发。
晚上刚回到酒店时候,程箐发现房间里厕纸浴巾洗漱用品这些东西都没有,自己也粗心居然什么都没带。习惯性的打服务电话,好半天没人接,这才想起来酒店只有一个大堂经理。于是自己跑下去要东西,那个经理倒也没废话,直接拿了几条全新的浴巾浴袍给程箐,洗漱用品厕纸也装了一大包。
许劭情不自禁的走过来想接过浴巾帮程箐,被程箐不着痕迹的侧身躲开。
许劭刚伸出一半的手有些尴尬,自嘲笑下:“消息没有,见识倒是不少。”
“什么?”程箐问。
“听说了不少有钱人备战储备的资源,大开眼界,活鸡活鸭牛羊家畜这些也就罢了,还有培育土建造的地下种植基地,自建发电设施的冷库,深井,净水系统,还有私人飞机的……呵呵,亏得你之前还去超市抢购方便面。”
程箐也笑了:“普通人自然有普通的活法,也不是有钱就万无一失了。”
“到底还是土豪们有钱有人力准备的长远,不过话说回来,外面那些东西不吃不喝的,仅靠身上的病毒支撑着活动究竟能坚持多久?难道还真跟电影里演的似得,永远不死之身?”
程箐放下浴巾正色道:“我只是医生,不是生物学家,复杂的问题我也解释不清楚,我只知道病毒在不停变异,每个人的免疫系统也不一样,就像埃博伊初期,有的人感染后两天就病发,有的人潜伏期能达半月之久,所以,那些东西会不会彻底死亡,会多久后彻底死亡,我也不知道。”
许劭将窗户开了一点缝隙,坐在下面的沙发上抽烟,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才说:“果然是要做长久打算了……”
酒店的电力正常,可是所有电视节目已经全线停播,程箐躺在床上无聊翻看酒店房间附赠的古城游览地图。林立纵横的商铺街道,高大的城墙,让身处其中的程箐颇有安全感,加上忙了整天有些疲倦,不大会儿就有了睡意。
许劭洗完澡出来见程箐已经熟睡,关了大灯,轻手轻脚地走到另一张床躺上去。
房间面积局促,两张床距离也就一尺多宽,深夜寂静,旁边床上细微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许劭侧卧着手撑额头,在黑暗里一直注视着熟睡的程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