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准间在二楼,程箐和许劭上楼打开房门,里面居然没有断电,中央空调将房间烘的暖和,古色古香的摆设,面积虽然局促,但一应设施俱全。
“我这个男人做的真是失败,居然让你掏钱付房费。”许劭扔掉旅行包自嘲道。
程箐将剩下的现金拿出来扔进床头柜抽屉:“多亏陈佳琪提前取出来,也许过不了多久就是废纸一推,你要用就自己拿。”
许劭哂笑,顷刻间卸掉负担放轻松下来,交代了句便匆匆出门。
一路上被惊吓了一身冷汗,也顾不上梳洗,程箐放好背包锁上门,按照刘素梅之前所说的地点位置,很快就找到了正门的体检处。
“程箐?你这么快就过来啦?住处安顿好了么?”刘素梅热情的迎过来,顺道从诊柜取了件白大褂递给程箐。
程箐体检时就注意到刘素梅并没有穿防护服,犹豫片刻还是接过来穿上:“已经安顿好了,就在古城酒店二楼。”
“太好了,我们一家也在酒店,三楼A区3108房间,缺什么就上来找我。”
程箐点头:“需要我做什么?”
“量体温,验血,检查伤口。”刘素梅快速交代后又附在程箐耳边低声说:“其实主要是测量体温和看有没有伤口,血样只是留数据,目前看,空气传播的可能性不大,只要没被抓伤咬伤,近距离接触是不会传染的。”
程箐略感诧异,很快就接受这个变化,毕竟自从埃博伊爆发初期,血液样本的病理变异几乎是一天一个样,让人束手无策,至于现在这样的情况,不得不说是好的进展,至少感染风险大大降低了。
开始工作时,两人一起给排队进驻中心的女性量体温验血,但是体检时还是出了状况。
正门的体检室是原来的商铺改建,虽然有供暖,但一直敞着的外门早就泄光了热气,让刚刚经历过外面恐慌惊险的女人再脱光衣服检查时,有些人就发起了脾气。
“我都说了我没被咬到抓伤,没有就是没有!你们凭什么让我脱掉衣服检查?到底我还有没有人权!”一个白领装扮的年轻女人大声质问。
程箐在医院见惯了患者的情绪激动,所以并没有生气,只耐心等待她冷静下来再做检查。
刘素梅不乐意了,她是法医,工作对象都是尸体,当看到这具活蹦乱跳还胡搅蛮缠的‘尸体’时,很不高兴,揪起那个女白领的外套领子就将人推搡了出去。
“你不检查就干脆点离开,别磨磨唧唧的耽误别人时间,到后面重新排队去,什么时候想通了再进来!”刘大姐板着脸训人的样子挺有威慑力,女白领看看四周举着枪的武警没敢说话,很快就没了脾气,低着头乖乖走到后面重新排队。
最后两人还是分工协作,程箐在外间测体温抽取血样,刘素梅就在里间负责体检,分配完,效率果然提升了许多。
中午时有人送过来盒饭,程箐和刘素梅轮换着扒拉了几口就继续干活了。
直到下午五点多钟,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外面没了奔赴中心的车辆,武警撤去马路上的警戒,关闭了大门。
“小程,走啦,我们去餐厅吃饭。”
刘素梅的大嗓门热情泼辣,丝毫没有压抑恐慌感,总是让程箐产生错觉,好像外面还是一片太平,自己也不是在救护中心避难,而是参加了医疗志愿队来郊区义诊,只要一收工便能随时回到市区的灯红酒绿。
“小程,快来,就这里,这是中心工作人员专用餐厅,戴着工作卡过来随时都能用餐。”
这家原名沁园春的中档饭店被征用作中心员工餐厅,除了增加自助餐台外,其他桌椅摆设倒没什么改动。
此时正是晚饭时间,餐厅里百十多个穿着迷彩军服的武警也在排队,个个全副武装,看样子是刚刚换岗下来的,脸上带着倦容,看见中心的两个女医生过来,有人主动让出队伍前排,让她们优先。
程箐站在原地有些犹豫。
刘素梅拉着程箐不客气的排到队伍前面,凑她耳边压低声音说:“这帮当兵的和老黄小劭他们可不一样,单纯着呢,他们肯让你就是真的敬重你,直接接受好意就是啦。”
道理程箐自然明白,只是看到这些人总是让她不期然的想起医院那晚,瞄准自己同事的黑洞洞枪口。
领完餐具又排队等候主食和菜品,每个队列都有武警主动让出位置让程箐她们排在前面,同样享受到礼遇的还有另外两个男医生。
“这是小陆和小贾,他们两个是南城区医院的医生,也是在救护中心义务帮忙体检的。”刘素梅介绍。
“你就是程箐啊?听刘姐说你是301医院的?病人暴乱那晚的内幕你知不知情啊?是不是其实那时候就已经变异成丧尸了呀?”
小陆显然刚工作没多久,看上去很稚嫩,头一次见面就连篇提问,而且话题也不忌讳程箐的感受。
程箐知道他是有口无心,倒也不介意,含糊搪塞到:“那晚我轮休不在医院,内情如何并不知晓。”
“你们是市里唯一一家埃博伊专科医院,那疫情研究方面的进展方便透露么?外面那些东西究竟是会数周后融化掉,还是会像电影里丧尸那样,不断吞噬血液感染更多人呢?”
这次发问的是小贾,年龄和小陆相仿,看得出来这位也是个好奇心胜过一切的愣头青。
程箐有些无奈,看了眼同样一脸关切的刘素梅,只得说道:“我们医院只负责临床治疗,具体的病理数据都要上报国家疫情研究总中心,再按照指示调整治疗方案,所以……具体的病体生物变异情况我也不清楚。”
三个人脸上都有些失望,这时候饭菜终于上来了,程箐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地三鲜,葱烧羊肉,红烧茄子,看起来卖相还可以,四个人各自用餐盘装了,又领了主食和配汤,端到餐桌上。
“味道还真不错。”程箐尝了一口赞道。
“那当然了,沁园春的大厨做食堂菜,那还不是小菜一碟?这家老板不仅提供场地还提供员工,据说很是受zf表扬,还许诺了今后不少优惠政策。”刘素梅解释说。
三个人都开始夹菜扒饭,唯独小陆没动筷子,而是从身后背包掏出个饭盒,将餐盘里的饭菜尽数装了进去。
“你们吃着,我得回宿舍送饭去,再晚我妈又该发脾气了,大家明天见哈。”说着盖好饭盒,离开了餐厅。
程箐不解:“其他人不提供饮食么?我记得外面有好几个临时食堂。”
“提供,怎么不提供啦,不过小陆他妈嘴巴刁,吃不习惯大食堂的土豆炒洋葱,要说之前谁家饭桌上不是荤素搭配还嫌营养不均衡的?可现在什么情况?这才刚几天啊,凑合下都不行?非得等着小陆从职工餐厅打回去的饭菜才肯勉强入口,矫情!”刘素梅有些不屑。
程箐低头皱眉想自己的顾虑,刘素梅显然是误会了程箐的表情。
“小程,你是担心许劭吧?尽管放心,他们吃的好着呢,比咱们可强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