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龙虎一时有千言万语涌上嘴边。他想告诉赵朴,自己是两千年后被一阵沙漠风暴刮来的退伍战士,只不过是机缘巧合之下救了青云城百姓一命,自己如此神勇只是借助了二十一世纪的科技产品之力,自己未卜先知仅仅是因为自己熟读历史。尽管大汉目前只是处于守势处处被动,但是二十年后一定会把匈奴打得落花流水。到那时,大汉国力之鼎盛,会让天下各国前来顶礼膜拜,这或许才是太守赵朴倾其一生心血最愿意看到的场景……
可是,话到嘴边,韩龙虎又把它咽了下去。并非是他不愿将实情告知太守赵朴,而是担心天机不可泄露。一旦自己说漏了嘴,或许会在冥冥之中改变了汉匈两国战局和历史走势,到头来得到的结果却与预想之中的截然相反,那么韩龙虎就真的成为历史的罪人了。还是暂且收住自己这些狂野的想法,让历史的潮流自由奔涌。自己身处其中,尽人事,听天命即可。
主意打定,韩龙虎话锋一转,问道:“太守,请问晴儿和柔儿两位姑娘现在何处?是否安好?”
身旁的赵简哈哈一笑道:“看来虎哥最关心的还是两位姑娘的安危啊!虎哥请放心,两位姑娘早已由我们护送回到赵府,一切安好。”
得到此消息,韩龙虎大为舒心,眼前不由得得浮现出那日与柔儿在花海中疾风骤雨般疯狂相爱的场景来。
灵堂里顿时一片安静,只有烛火在噗噗地跳动。赵家先人灵位在烛火的映照下,闪耀着一层幽冷而神秘的光芒,那一排排的灵位聚集起来,散发着庄严肃穆的气势,似乎要向在场的赵朴、赵简和韩龙虎倾诉着什么。
赵朴环视了四周,脸上因为少有的激动而变得通红,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地说道:“龙虎,简儿,老夫从军几十年,身经数百战,斩首敌人上千,身上所负的伤不计其数。这几十年,大汉与匈奴战战和和,和和战战,没有一刻消停过。老夫感叹世间杀戮为何如此之多,和平为何如此珍贵,百姓福祉何时才能到来,似乎上天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支配着世间万物的运转与生死。老夫常在行军打仗之余,对着戈壁大漠上浩瀚的星空思考着战争走势、国势兴衰和百姓安康,几十年下来,竟也积累了一套观星相察人间的本领。彗星扫过中庭,则百姓可能因自然灾害、瘟疫霍乱而遭殃;紫微帝星晦暗,则即当今圣上可能龙体欠安,或是外戚侵权,王权旁落;天狼星骤明,极有可能干戈四起、黎民百姓遭受战争祸害。”
韩龙虎和赵简听着赵朴这一番言语,脸上表情既惊愕又敬佩。不仅是因为赵朴拥有的这一套观星象察人间的本领,更是因为他在行军打仗之余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大汉的兴衰荣辱和黎民百姓的幸福安康,真正将国家和百姓的安危福祉摆在了第一位。
赵朴接着说道:“前段时间,老夫夜观天象,发现有一颗异星开始在大汉和匈奴夜空分野处闪现,高悬于我青云城夜空之上,光芒指刺北庭和中庭。老夫猜想,必是我青云城附近出现了杰出人士。果然,过不多久,龙虎就来拯救我青云城百姓。起初,老夫以为这只是巧合。后来,匈奴左贤王亲自来我青云城打探究竟,左贤王麾下星相家孙修也认为定是我青云城出现了能人异士,庇佑着青云城。这些就更加印证了老夫当初的判断。”
“老夫近段时间以来无仗可达,便夜夜观察星辰之变。老夫惊讶地发现原本皎若明月的紫微帝星正逐渐变暗,而其周边的辅星却隐隐发光,且正逐渐偏离紫微帝星,大有喧宾夺主之势。另一方面,西北方向的天狼星却突然发亮。以老夫几十年的经验来判断,或许这预示着一年半载之内,我大汉将有重臣犯上作乱,黎民百姓可能难以避免战争之乱。而且当今皇上可能龙体欠安,难以驾驭世事时局之变。这绝非妄语!绝非妄语!”
韩龙虎和赵简听到此处,均惊愕无比。韩龙虎深知太守赵朴行事成熟稳重,出言极为稳重,此刻能说出如此耸人听闻的话语,显然他对自己所说的事已有七八成把握。如此说来,大汉百姓终将难逃战争的灾难。
“父亲认为将会是哪位重臣犯上作乱?我们何不此刻便先下手为强?”年轻的赵简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赵家从先人赵奢起,就将家族命运交予国家。”赵朴并未回答赵简的提问,而是激情澎湃的说道,“无论是赵国、楚国,还是大汉,我赵家都可谓精忠报国,国家有难即慷慨赴死,仰不愧于天,俯不愧于地。如今,大汉正处于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需要简儿、龙虎你们这样的年轻人担负起保家卫国的重任。”
“老夫思索良久,终于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希望简儿、龙虎能遵从老夫决定,离开青云城,前往都城长安,去协助我汉军平定即将发生的内乱。此事非同小可!事成,则我赵家功名永驻,大汉江山可保;事败,则大汉江山岌岌可危,我赵家愧对列祖列宗,甚至国破家亡。”
离开青云城?去长安?大汉都城?韩龙虎听完赵朴的描述,瞬间明白了他的用意。尽管赵朴已经意识到一场危机即将来临,但他并非如天上的神仙一般知道危机来自何方。青云城虽是大汉要塞,但终究只是边疆地带,不是历史舞台的中央。一旦大汉有难,众矢之的和首当其冲的必然是首都长安。青云城远在西北边陲,就算将士们有心杀贼,也是远水解不了近火,无力回天。而一旦把长安稳住,就相当于于把大汉的根基稳住,其他所有问题自然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