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枫此时很是有一股冲动,杀人的冲动。看着萧云那小畜生满脸洋溢,若不是碍于这大堂之上,丝毫不用怀疑他会一口浓痰对着那狗犊子喷过去。
放着悠闲的日子不过享受,当真要让他将自己坑去当伴读?
许枫又不是傻子,这两者之间的孰重不作掂量就能轻易区分,想也没想就欲向着姨娘开口回绝,可还不等他的话从牙缝间挤出,夫人却是说道:“枫儿,云儿这事也是说的在理。”
“既然你爹娘让你来我家改过自新,这先生授习,你也理当进取,而且,我跟你姨父也是为你这般打算。”
许枫一愣,道:“那姨娘你让我来此之事是?”
“同我云儿一同秉承圣人之道。”夫人牙齿鲜明的说道。
可许枫听着却是不乐意了,要是说这具身体还是以前那草包败类的话,让他受教习课那是理所应当,可如今占据这具身体的是来自后世著名大学的管理员,我还需要让一庸人先生教我习修文道?笑话,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事情虽是这么说,但考虑在眼下,许枫又是显得苦楚无奈。
尽管在他们二人的眼中,败类的名声稍微有些挽回,可经过臭腐的熏陶,想要一日在他们心底从新矗立一座新的里程碑,自然是不可能。
在名节上,许枫是有愧于水若跟姨娘,可终究姨侄的关系在哪,这一点是抹不去的人生印记,而且在这事上同样也是为了许枫好,也是希望他真的能改头换面,重新做人。
想了这么多,许枫也是明白她的一片苦心,听着自己姨娘的话,心底虽是不甘,可还是点头承应下来。
但对萧云那小子,可是咽不下那口气,不愧是好兄弟啊,有福自享,有难同当。
在瞧萧云,见着他表哥一脸苦闷的应下这趟美差,内心在一时间也顺畅了很多,至少在往后做错事,起码还有一个垫背的。
至于坐在他上席的萧水若,神色则是要复杂了很多,他对许枫本就是存有迷茫。
要说实在童年,对许枫是一种依赖,是中表兄妹间的眷顾,更是一种温馨的回味;但现在,随着年纪的增长,心性的成熟,她变了,许枫同样也变了,变的连她都感到陌生,变的不知羞耻,以致犯下那种难以宽恕的糊涂事。
同样,这段时间她也想了很多,更是回忆了很多,将月前的他跟童年相比,他堕落了,腐朽了,甚至可以用不可救药来相容。但是,有将月前的他跟眼下的他相其并论,他又不同了。
眼前的许枫让她迷茫,让她不知所措,就连名节之事都在蠢蠢动摇,自己真的可以宽恕他?而他又成长成了怎样的一个人,脱去了腐朽,剥开了盘旋在头顶的乌云,那他的真面目呢?
疑惑,不解,萧水若直至当下都不知道该去用何种心态去对待他。
从那一日的凉亭交谈得知,他是在乎那件事,而且还清晰的记得那一幕,当时她甚至都有想,在此番后就跟许枫决断关系,只做肤上的往来,她也会忘记童年呵护她的一切,就此任风吹散,随水逝走。
但她,还是做不到。
世间有一样东西叫羁绊,是无论亲情,无论大道,既然形成了一种格局,那一生将会与对方牵制下去,是爱,是纯洁的友情,是单纯的亲情,还是……
论在平常,若是名节受损,可为关乎着女子一生,但出生富贵之家,一切皆是可以看淡,但起码双方之间的关系已不再存有,萧水若她也恨过他。
直到在凉亭的那一天,她的恨仍旧存在,只是隐藏的很深,而她本就是一个内敛之人,情绪自然是不会轻易抛出在外。
她之所以想找许枫谈谈,并非空穴来风,而是想了很久,才敢下出这决定,而在一番交谈中,她也是略微看到了一尊不一样的身影。
或许,他真的回头了,可名节就如此白白让他糟蹋了吗?上我家为奴一年真的是他心甘情愿的吗?还是让他爹娘逼来的?而他来我家就真的抱有悔过的念头吗……
有意的坑他,倒是可解心头之恼,然而心结仍旧没有解开,而最后窃听的那一番话,她又再次迷茫了,看待许枫的目光再次变了。
“既然枫儿你需要同我家云儿跟若儿一同习课,我那回头便让管家给你重整一份杂物,但时间却是不容耽搁。”见许枫点头同意,夫人也就好言说话。
事情久了,气自然也随之消了,许枫听着也是一阵舒心,在心底也就认为给萧云那小畜生当当陪读无伤雅性,顶多就是往后的懒散的时间紧促了些。
可想象终究是想象,但现实中,许枫这段伴读书童的日子可不会太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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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就如手间的散沙,无论如何去掌握,它都是在你不经意间流走。
次日清晨,许枫破天开荒的赶了个早,而昨日管家已经让他关荣转职,从低层的扫茅房,高升到了打理花草。而许枫幸运的是,当下正值交春,花草正是发芽季节,所以这个懒,倒是可以偷的好几个月。
而从侧面也就意味着,他成了职业的伴读书童。
读书,这事搁在后世许枫可是个勤奋人,今天是先生入门的头一天,他自然是要起个早去报道,就像是初入学校的学生娃,都是想给老师留个好的印象。
许枫这般做,同样是抱的那样的心态。
可这上天就好想跟许枫有仇一般,早上上了个茅房,可刚迈出步伐,迎接他的就是一桶水。
结果自然是悲剧了,而且还想骂娘的悲剧,为啥换了个人扫茅房,差距就这么大,小爷我顶多就是将踏板踩断,可看看你,哪有拿水让别人身上倒的说法。
许枫很想揍他一顿,可在看着这位新来的家丁壮实的身体,还是忍住了,不是说他的忍耐力大度,而是在这萧家,他很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他打不过任何一个人,包括年幼他的萧云,身为女儿身的萧水若,甚至就连丫鬟他都没有自信。
好吧,小爷我忍。
一桶水浇身,白洗了个凉水澡,有了轻微感冒不说,最大的问题而是,他没有换穿的裤子了。
是的,事情就是这般狗血。
可祸事临身,就是想骂娘也挽不回这局面,除去满腹的憋屈,就剩下惆怅跟抱怨。
可没有裤子有能如何?
身为七尺男儿,一个大活人岂能让一条裤子给为难死?更何况小爷我还是个君子。
作为一个后世有为的穿越者,而且脸皮又不薄,又不在乎世俗的眼光,还是颇为无耻,可能难住他吗?
好吧,确实难不住。
但紧接着,在这家规苛刻的萧府中,竟是闹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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