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行径,万物发芽。
昨夜的一场大雨使今日的天空脱去了往日的污秽,变得清新明媚。
而恰在这时,一位身着蓝袍青年漫步荡在尚书府的后院花园内。看似他许枫面色不羁,悠闲至极,可内心却是充满了苦楚。
别人穿越回到明朝当王爷,可小爷我,回到明朝竟是如此坑爹,虽说有个当官的老子,但金钱美/女全然与自己无缘。
不为别的,就这副皮囊货的原先主人的德行,就注定了他这位易主穿越者的悲剧。
本以为自己在后世已经够渣滓了,但在通过这具躯体主人的记忆,才认识到什么叫做纯洁。
有事没事就带着一群狗奴才招摇过市,欺男霸女,要仅仅是这些,作为一个标准的官二代,也还算不上恶劣,毕竟许枫是从后世而来,所见所闻是要远超前朝。
但在半个月前,远自江南而来的远房表妹来他家做客,这厮却是瞧上了人家的美色,从而动了贼心,乘着傍晚沐浴,竟是强行非礼。
可好在天惩禽/兽,正向着柔弱的萧水若扑去之际,从浴池中跳出来的许枫一个脚滑,竟是磕死在池角上。
这也算是上苍开眼,但紧接着,一个后世灵魂借机占据了这具身体,这也导致许枫的莫名重生。
人死了,到也算是解脱了,可重生而来的许枫,他可谓是遭了一身罪。
醒来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让他那当尚书的老子将他吊在房梁上,二话不说,当是一顿死打。
为此,许枫就在床上度过了悲剧的半个月,同时也想明白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而就在明彻的那一刻,许枫都有种解开裤带再死一次的冲动。
苍天啊,欺负人也不带你这样的,尽管小爷我生前作恶了些,可你也不能这般挖苦我啊,玩人丧德的你知道吗?
重生成了败类,这一点,我勉强可以接受,但你这黑锅也不能这么扣啊,辱没了我不打紧,但你怎能玷污我那洁白无暇的节操呢……
这事着实让许枫伤心了半个月,到最后也就不了了之,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哪怕成了别人的替罪羊,比窦娥还冤,既然这一坨黄泥掉你裤裆里,那不是屎也是屎,根本无从解释。
想到这,许枫折了一截树枝,颇为苦闷的叼在嘴中,双眼不由的瞟了下府门,心底已是在默默盘算着,“在床上躺了半个月,也该出去走走了。”
想罢,双腿就一阵闷酸,而后果断的拉开步伐,向着大门走去,可当他前脚刚踏出门槛,一架官轿停在了自家门前。
见此,许枫在心底已是大喊不妙,额头上不禁渗出几许冷汗,想起半月前的那顿死打,至今都是心有余悸。
此刻他哪里还敢耽搁半分,不假思索就势往回窜,可人的脚步怎能跟目光相比。
“站住!”
一声威严从门外喝出,当头便让许枫一怔,苦着一张脸,缓住了脚步后,顺势转过身去,看着名义上的老子,强颜道:“爹,你今儿早朝为何如此行速。”
“那我是不是折了你的兴趣?”许荣没好气的瞪了许枫一句,又是询问道:“你这是去哪?”
许枫扯着张脸笑了笑,然后婉转的说:“没打算去哪,我就只是出来透透气。”
“那还不进去?”许荣从官轿上迈了出来,继续朝着许枫这个逆子威喝道。
“我这就进,这就进。”许枫缩了缩脖子,尔后咧嘴说道。
说着又再度将身子扳回,但还没等他再次迈开步伐,一旁的家丁却是上前说道:“老爷,方才有人来找您。”
“找我的?找我何事,有没有交代些什么?”许荣寻思的说道。
而家丁见老爷详情问起,有着难堪的看了眼一旁的许枫,一咬牙,吐道:“回老爷话,来人是丽春楼的老/鸨,说少爷半年前在他们楼子里赊欠了二百两银子,说是该还了。”
许枫刻意的停下脚步,本是对着家丁的话产生了一些好奇,可哪成想,从他嘴中说出来的竟是这么一番话。
从而一股寒气急速将许枫的全身包裹。
奶奶的,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半月前的一顿死打刚挨过,今天好不容易能下床了,又遇上了嫖/娼讨债的。
一回想起老头子那根二尺棍棒,许枫哪里还敢停留,不及他老子从愤怒中醒悟过来,便就一撒腿就让府内跑去。
而许荣在看到许枫一抹脚消失在眼前,刹然间不由勃然大怒。
“让管家带着家丁将那个孽畜押到大堂来。”许荣也不再多言,狠狠的一甩衣袖就急匆匆的往府内走去。
而看许枫,虽说在眼下逃脱了许荣的视眼,可尚书府终究只有三百来个平方,任他再逃,也是挣脱不了被抓的命运。
在管家的压迫下,许枫一脸委屈的被管家押到了大堂,可话不及出口,来自他老子的投手一棍,当即就将打跪在地,“前些年放纵你是念你年幼,本想你年长些会幡然醒悟,而你却是将你的那些恶性挥洒的变本加厉,生得你这孽畜,实在丢我家门颜面。”
许荣一脸愤怒的瞪着身前不成器的儿子,下颚的一撇胡子更是气的瑟瑟发抖,想自己堂堂朝廷命官,下早朝回来,大门还没来得急迈进,就遭到了烟花老/鸨上门讨债。
光凭这一点就让他这做尚书的颜面无存,生出这么个孽障儿子来,也不知道前世是造了什么孽。
“爹,你听我解释啊,我真的没去过那丽春楼。”许枫虽已知道这事无法做出解释,可在心底,仍旧是抱有一丝不甘,尝试的辩解道。
但在他的话刚一脱口,他老爹双目再次朝他一瞪,“你没去过那烟花之地,莫非人家老/鸨她有胆来欺诈我不成!”
“你这逆子,事到如今,不知悔改不说,还想任由你那恶劣的秉性来为自己辩护。”刚平下去的焰火由着许枫这话再次点燃,尔后朝着门外唤道:“管家,去柴房拿绳索来。”
随着许荣的一声话,从屋外屈身行进将许枫抓获的老管家,朝着许荣屈身一躬,回声道:“是,老爷!”
听从吩咐过后,便退身离去,而看许枫,一双贼眼此刻已是睁的极大,面庞上更是布满了恐惧。
上次已经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如今若是再捆一次,那这一生都会在噩梦中度过。
尽管是顶着天大的冤屈,但在眼下,哪里还管的了这些,当即张口认错,“爹,我错了,你就饶了我这回吧!”
“饶你?”许荣的脸色再次一拉,道:“我饶你的次数还少?去年将醉春楼的妓/女带回家,你以为你真的能瞒的过我?东街马婶的草垛你敢说不是你的作为?”
不及一盏茶的时间,从许荣的嘴中就道出他的好几条常理难容的罪状出来,而他老子的的话当是让许枫一阵言堵。
但在支吾了片刻,才道:“那是以前的我,自从上次让你惩戒后,我已经改过自新了,爹,你就饶了这一回吧。”
“就你往年累下的恶事,光凭你这一句改过自新就能抵过?更何况,你的话试问可有半点诚信?”许荣体肤无整的继续训斥着许枫。
而许枫,急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要是在没有找到一个像样点的借口将自己老子搪塞过去,等那狗腿子的管家拖着绳索来了,估计这条小命也死的差不多了。
“爹,我好歹也是你唯一的儿子啊,难道你就一次回头的机会都舍不得给我?”许枫使劲的眨着眼睛,可愣了半天,还是没有挤出半滴眼泪,无奈之下,就只好扯起衣袖,装作极其难过的模样,但实在却是借机揉着眼眶。
半晌过后,许枫才放下双手,露出一对红彤彤的双眼,看上去当是怜悯至极,可他的这点小伎俩怎么能糊弄过他老爹。
当下便是一声冷哼朝着许枫临头喷去,然后甩着衣袖愤慨道:“屡教不改,你谈何回头,今日我非得打死你!”
看着自己老子那气势汹汹的模样,许枫不禁夹了夹腿,最后的伪装也被看穿了,脸上随及呈出一抹痛心。
但在心底更是有着抹不去的纠结,同样是穿越,为毛我的命运就如此悲惨,初来乍到被打了一顿先不提,眼下又是在劫难逃,老天,你丫的是不是太坑爹了,我擦!
可也正当为此感到绝望之际,一位衣着华丽的妇人匆匆而来。
一阵脚步声贤巧的脚步声,已是让许枫断定了来人,刚让乌云遮住的心窝刹然间射出一道光亮。
当口便是一声嗷叫,“娘,爹他要打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