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王府
“母妃,您就别转了,阿逝表弟要回京,皇叔母都不曾像你这般急。”恭亲王府大堂内,萧真无奈的看着他的母妃,南野的邺王妃,为了别人家的孩子——虽说他的父王与恭亲皇叔乃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他的母妃与皇叔母都是北邙的皇室,也不必这般,嗯,着急。
而他的皇叔母,正端庄的静静坐在主位上,喝着进贡的雨前龙井,搞不清楚逝表弟到底是谁的儿子。
萧真表示他很无奈。
邺王妃白了他一眼,“阿逝这孩子,当年出生的时候,我看着就喜欢的不得了,可是这孩子命苦,刚满月就离开京城,及弈礼都不曾在京城好好过,直到今日才回来,那么让人心疼。你这死孩子,自小锦衣玉食,在京城呼风唤雨,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你受过苦吗?”
“我。。。。。。”萧真起身,欲辩解,却在他母妃凌厉的眼神下又闭上嘴。“我在军营受苦的时候,也不曾见你这般心疼我。”萧真翻了个白眼,不屑的撇撇嘴,小声的嘀咕。
邺王妃听见了他的抱怨,却没有再与他计较。因为,
他们等了许久的人,到了。
外面还在下雨,从马车上下来个穿绿裙子的姑娘,衣着不比京城里那些大家闺秀差,撑着伞,正是知画,接着另一双素手,掀开马车车帘,扶着那个人下车,知画立即将伞替他称好不让一丝雨淋在他身上,透过王府门口的灯笼,依稀能看见他绝世的面容,神色淡漠。
萧真嘴角一抽,这叫在外受苦?两个美人丫鬟寸步不离,看着这架势,怕是从小就在身边照顾了,温香软玉在怀,他这是到底吃了什么苦?!
却说萧逝下了车,径直跨过门槛,入了正厅,却是一掀衣袂,跪在恭亲王妃面前,知琴等人也随着萧逝跪在恭亲王妃跟前。
苏因语却是搂着萧逝哭了。
萧真惊呆了。
邺王妃苏浅语伤心了。
知琴他们却是一丝情绪也不曾表露。
而萧逝也轻轻闭上眼,反手抱住了他的母妃,低低的唤了一声:
“母妃。”
苏因语泪流的更凶了。
“好了,逝儿回来是好事。皇嫂快起来吧。”开口的是邺亲王。
“王叔说的是,母妃快起来吧。”萧逝扶起恭亲王妃。苏因语也擦拭去脸上的泪。
“忠叔传膳吧。”苏因语坐回主位。
忠叔立即退下去,众下人也鱼贯而入布置。
人影纷杂,灯影重重,萧逝突然回过头,冲着苏浅语唤了一声。
“王婶。”
苏浅语一怔,怎么会?
他又低下头,唇边浅浅的笑意看不太分明,似乎不曾说过刚才那句话你。
可萧真分明听见他说话了,因为他分明听见他叫了一声
“真表兄”。
他的声音没有十六岁变声期的沙哑,却是富有磁性,悦耳动听。他的侧脸在灯光下轮廓模糊不分,浅浅的笑意也显得那么不真实。
这个人就是他的表弟,无论他多么不信,多么自欺欺人,这个人,还是他的表弟,更有可能----
是将来的圣上。
晚膳过后,邺亲王一家离开恭亲王府,空荡荡的大厅里只剩萧逝母子二人。
“秋月,你去备水,我要沐浴。”苏因语静静的吩咐,身后的秋月应声离开。
“你们去把我的行李搬进来。”萧逝转过头,身后的四人福了福身,也离开了。
“母亲想要同我说什么就说吧,”萧逝端起身旁的茶盏,轻抿了一口,皱了皱眉,显然对这茶不满意。
“逝儿。”苏因语看着他,眼前的人,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本该在王府中锦衣玉食的生活,一生安逸,不需那些勾心斗角,终究是自己欠了这孩子许多。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萧逝不屑地嗤笑一声,“母亲是要对阿逝有所补偿吗?补偿这些年我在外吃得苦?那倒是不用了,我过得不错,母亲不是都看见了吗,我的吃穿用度可不比府里的差。”
“阿逝,你知道不是的,母妃从未抛弃过你。。。”
“我知道!”萧逝将茶盏一扣,苏因语一怔,萧逝也不同她说话,起身离开。
“阿逝,不要恨我,当年。。。”
“当年是情非得已,是吗?”萧逝已到了门口,侧过头,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苏因语突然觉得无话可说。
雨下的更大了。
萧逝看了她一会,突然自嘲的一笑。
“呵,母妃,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自私。”他决绝地离开,不曾再说一句话。
风从正门吹进来,吹起苏因语的衣裳,她觉得很冷,南野的风是没有这么冷的,可是她真的觉得很冷,寒意从骨子里渗出来,
席卷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