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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深挖

次日,袁方起得很晚,连日以来的劳累,尤其是心中的煎熬,更让袁方几日都没有睡好,但昨日一天的收获,以及案情上连续的突破,让袁方都不由得舒了一口气,昨晚也睡得安稳了很多。

袁方刚到大堂,一旁的捕快便送上了早点,而周云正已经在大堂外候着了,袁方刚一坐下便召他进来。

周云正手中此刻捧着厚厚的一叠卷宗,袁方伸手接过,慢悠悠地吃着早点,顺势看起卷宗来,而周云正则站在一旁等着。

袁方看了一会,才发现周云正站在身旁,笑着招招手,示意他坐下来。

“一起吃点吧。”

“大人,卑职已经吃过了。”周云正自然不敢和袁方同对坐平席。

袁方笑骂一声,“还不老实,你肯定在这里等了半天了,哪里去吃的早点,快坐下来一起吃吧。”

周云正还要谦让,但见袁方似是不悦,便干笑两声坐了下来,早有捕快补了一副碗筷,袁方继续看着他的卷宗,也不管周云正了。

卷宗上记录的是昨日审讯红尘阁和洛阳当所有人的资料,包括问答和犯人的身体反应情况,以及周云正在一旁的批注,六扇门刑讯司多年来早已经形成了一套审讯体系,更是不断总结,从犯人的言语和身体反应来判断其有没有说谎,周云正自然是个中高手,而这,对于犯人来说,则不知道是福是祸了。

大体的情况袁方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但从卷宗上,袁方却能得到更多的细节,比如红尘阁和洛阳当的运作过程,更有月荷等案情关键人物是如何来到洛阳,进入红尘阁,以及红尘阁、洛阳当和明月楼的争斗情况。

而袁方更关注的,则是其中涉及到的部分官员、军官名册,菩萨蛮文会苦心经营多年,为了其特殊目的,与许多官员和军队官员都有交往,这交往自然就是源源不断的银钱,而在洛阳这个地方,很多“交往”的事宜便是在红尘阁中由凤姐等人操作的,多年下来,虽然不知道完整的名单,但他们多多少少都有一个数。

知道这个文会规模巨大,加上其目的神秘,所需要交接、疏通的人自然不在少数,但当袁方看到凤姐等人交代的名单时,还是吓了一跳,光洛阳一地,自知府以降,各级官员都吃了不少,连申通,在其中都有几笔,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军队驻将。

但让袁方比较吃惊的是,那赵琦居然不在名单之中,袁方自然不相信赵琦是干净的,更愿意认为是凤姐等人是不敢说,但周云正的批注则否定了袁方的猜测,凤姐等人的确没有说谎,难道那赵琦真的是冤枉的?

这本来是袁方的自言自语,但不知不觉间却说出声来,让对面刚塞了半个炊饼进嘴的周云正一阵愣神,也顾不上嚼,连忙吞下,站起身来答道:“大人恕罪,卑职不知道。”

袁方听到周云正答话,才知道他会错意了,笑着摆摆手:“我没有问你,这个事情我都不敢确定,更何况是你呢,不过正好,你也说说你的想法吧。”

周云正这才知道袁方原来是在自说自话,听到袁方让自己说话,不觉得一阵头大,议论朝廷高官,周云正胆子虽大,但面对的是尚书之子,传言以后也极有可能会担任尚书,周云正更不敢得罪了,“卑职才疏学浅,只知道刑讯,其他事情还真是不知道。”

袁方岂会不知道周云正的顾虑,虽然对他的态度有些不满,但袁方却不计较,轻笑两声,道:“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心里多琢磨琢磨就好了,对你以后有好处。”说完也不理周云正,又开始看起卷宗来,反让一旁周云正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尴尬得抓耳挠腮。

袁方又看了一会,才发现名单里除了洛阳本地的官员外,还有一些开封、杭州等地的官员,看来这文会之间也并非彼此封闭,暗地里也是联络紧密啊,不过这正好给了机会,如果顺藤摸瓜,那接下来的收获则会更大,说不定还可以顺势掀开开封杭州等地文会的面纱。

不过这个事情却不是袁方可以承担的了,一则他人手不够,二则更因为此份名单牵涉甚广,其现在还只是部分,如果深挖,那底下的树根谁也不知道会有多大,如此大规模的抓人、审讯,也只有当今皇帝有此权利了。

袁方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周云正,笑着说道:“周捕头,你站着干什么啊?吃好了吗?”

“回禀大人,卑职吃好了,吃好了。”周云正忙不迭地答道。

“吃好了正好干活,找个好手来,让他们拟个呈文,正好把这份名单给总捕送过去,然后把相应的事情也告知总捕,该怎么办,请总捕做决断。”

“是,卑职这就去。”周云正很快便转了出去。

趁着周云正出去找人的时间,袁方又接着看下去了,剩下的就是洛阳当几个大档的供词,他们就是普通执事,交代的许多事情在王大档的供词中都有了,但其中一个档头的供词中,两个词却让袁方眼前一亮,大通钱庄,还有骠骑镖局。

大通钱庄可能有涉及,袁方并不意外,作为全国第一大钱庄,平日银钱流转,多用大通钱庄的交票,菩萨蛮文会交接官员,疏通关节,自然很多要通过钱庄进行,但那个档头的供词,仿佛关系并没有如此简单,但钱庄镖局等地,多涉隐秘,涉及多深,无法判断,不过袁方已经暗暗留神,琢磨着要不要把这件事也一起告知总捕。

而另外的骠骑镖局居然会出现在这里,袁方却颇为意外,一个远在长安,虽然是全国第一大镖局,但洛阳本地也有诸多镖局,是什么样的镖,需要去找远在千里之外的骠骑镖局呢?又或者,是骠骑镖局找上来呢?

如果两家不是普通事务来往的话,是否有其他特殊目的?想到这里,袁方一下便想起了刚死不久的王城,死状虽与仙云剑等人颇为不同,但袁方的直觉告诉他,这些杀手都有联系,而正好在不久之前,骠骑镖局的人还来了洛阳,紧接着便发生了一连串命案,袁方心中猜测,如果真有什么联系的话,那说不定还能打开王城被杀一案新的局面,便立刻差人去找闫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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