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阵的中央正摆着三颗透着诡异暗红的珠子——血灵珠。
“这便是‘五星血灵阵’?”李春秋盯着阵中那三颗血红的珠子,心中划过一丝寒意,“这个阵法,怨气太重。”
寒思月叹道:“血灵珠中聚集了数百冤灵,怨气又怎会不重?”
李春秋看了一眼已经步入阵中的楚梦非,道:“他真的撑得住吗?若有个万一,被阵中的怨气所反噬,恐怕后果会不堪设想。”
寒思月道:“也许凝冰玉可以帮他。这块凝冰玉乃用天山之颠千年寒玉所炼,集千年日月之精华,若不出意外,应理可以镇得住这阵中的怨气。”
“意外?”李春秋道,“他筹备了这么多年,等的就是这一刻,又怎容许有意外发生?”
“希望没有。”寒思月淡然一笑,似想说服自己,然而,心底的不安却是越来越强烈。
这时楚梦非已在阵的中央坐了下来。然后,他拿起雪痕刀,刀尖朝下,右手两指并拢,紧抵着刀背,以真力逼入。
霎时,刀锋上红芒大盛,原先刀尖上的那一抹妖异的艳红竟奇异地凝集成一滴滴血似的水珠,缓缓注入那三颗血灵珠之内。
随着血灵珠上的红光越来越强烈,楚梦非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额上冷汗涔涔而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顿。
所有的人都闭息盯着那三颗血灵珠。
忽然,寒思月面色大变,惊呼道:“不对。”
“什么不对?”石剑宇从未见过寒思月的眼中有过如此大的惊慌,心中不由得一沉。
“雁雪堂不是一百二十七个人吗?为什么血珠竟只有一百二十六滴?”
就在这时阵中的楚梦非忽然喷出了一口鲜血,便向后倒去。
而那些本来凝聚成血色水珠的红芒,竟在瞬间四散了开来,四面八方飘散而去。
“楼主——”两人大惊失色,也顾不得其他,就要冲入阵内。
“不要过来。”楚梦非厉喝了一声,强忍着椎心刺痛,坐了起来,以最后一口真力,双手合拢,封下一个银色的结界,截住了那些四散的血芒。
石剑宇和寒思月二人被封在结界之外,不得其门而入,只能眼睁睁看着楚梦非耗尽最后元气,将四散的血芒再度收回雪痕刀内。
寒思月紧握着双手,看着结界内那个已经神色败灰的人,手心已冒出了冷汗。
李春秋急道:“糟了。他这样做,会被雪痕刀内的怨气再度反噬。”
石剑宇大惊,“那怎么办?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进去帮他?思月,你们寒月宫的术法不是也很厉害吗?”
“没用的。这种结界除了他们玄剑门的人,世上无人能破。”寒思月素来平静的脸上,已泄露了一丝惊慌。
像这种以损耗自己的元神布下了结界,并非普通人能破解得了的。
这时,她忽然想起,楚梦非在雁雪堂也曾布下这样一个结界,照理说,没有人可以逃得出他的结界。
但为什么血珠竟只有一百二十六滴?
而且在动手之前,他们早已在雁雪堂的四周布下埋伏,没有人可以走得出去。
思绪闪电般地飞掠而过,寒思月的心却越想越冷。
因为她深深懂得差一滴血珠,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结界,已经消失。
阵中之人也早已力竭。
楚梦非无力地躺在地上,心中却是心潮澎湃。
“楼主——”
阵外的三人已急奔至他身边,扶起了他。
“不可能。为什么会差一滴?”楚梦非神色苍白地低头看着手中的雪痕刀,他没想到最终竟然会功亏一篑。
是天要亡他吗?
他付出了这样惨重的代价,甚至付出了一切,可最终得到的,竟还是一败涂地。
一阵椎心的刺痛猛然涌上心口,一口鲜血涌出了唇角,再度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在黑暗渐渐将他包围的时候,他已听不清外界同伴焦急呼唤,只隐约间看见昔日那一张清丽而熟悉的脸庞。
——小师妹,若我去黄泉找你,你可愿见我?
听沙阁里一片寂静,只有沙漏上的细沙还在无声地流泻。
床上躺着的人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却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
所有的人,心都沉到了谷底。
“雪痕刀上怨气的反噬已伤及他的五脏六腑,加上数年前的内伤一直没有得到很好的调养,早已成为顽疾,我已经无能为力了。”坐在床边把脉的老人,眉宇间已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沉重。
若不是那块凝冰玉护着他的心脉,此时,楚梦非怕是早已回天乏术了。
“不可能。不可能。”石剑宇显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竟冲过去就要揪起那名老者的衣领,“你这个庸医——”
“剑宇。”寒思月及时拉住性子火爆的同伴,“你冷静些。”
“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石剑宇狠狠地瞪着床边的老人,“他不是自称什么‘圣手医仙’吗?为什么连这点小病痛都治不好?一定是他误诊,一定是。”
寒思月沉声道:“剑宇,我们应该接受事实。不要再为难李大夫,他已经尽力了。”
“难道你就这样放弃了?”石剑宇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眼前这名女子并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更何况,关系到楚梦非的生死。
寒思月的双眸忽然掠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我不会放弃。只要有一丝机会,我都会救他。”
“月姑娘,难道你有办法?”李春秋看着眼前这名沉静如水的女子,她的心思总是让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