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堂微笑。
田恬把汤匙塞进云在天手里:“不得了,你尝尝。”
云在天有些迟疑地尝了一点,只觉得好一种清香扑鼻而来,刹那间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似的:“这个……”
“是薄荷。”朱堂拈了草叶微微一笑:“不起眼的东西,却只要用对了地方,即是良药,也是佳肴。”
云在天看他一眼:“只怕永远都用不对地方。”
朱堂怔了怔,旋即微垂了眼睫。
田恬轻笑:“这话说得没道理。既然身负一段奇香,总有用得着的时候,不会平白辜负了它,怕就怕那些不长眼的人,只知道那是丛生的杂草,睁着眼睛却不肯识货。”
朱堂震了一震,微挑了眼帘去看田恬,他是一个男子,却有一种奇瑰的艳丽,眼神有似江南的春水,脉脉无语,却溺死人。
云在天忍不住一把搂住了田恬,田恬猝不及防,跌进他怀里,拍着他娇嗔:“你干什么呀——”
两人正在嘻笑间,忽然汤锅里轰地一声,不知被投进了什么东西,云在天伸手一勾,一手拽了朱堂,瞬间退到数米之外,轰然巨响,整个汤锅炸飞开来,一人清冷冷地扬声道:“世外本桃源,奈何庸人扰。”
云在天顺着声音来处看过去,岸边的树梢上,负手立了一个身形高挑的男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田恬笑了:“原来是贺兰兄啊,知道自己是庸人还跑到这里来碍事,天底下再没你这么不识趣的了吧?”
贺兰山低眉敛目:“我跟你说过些什么,你一点都不记得了吗?我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别人的欺骗和背叛,你偏偏要来犯我的忌!”
田恬冷笑:“我还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别人追着我满处跑呢,你不是照样要追,贺兰兄,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世上的事情哪能件件都深如人意,我看你就忍了吧!”
贺兰山阴沉沉地扣了手指:“真是好一张厉嘴!“
云在天一把将田恬推开,纵身跃起,与贺兰山缠斗在一处,贺兰山专攻指掌,而云在天修习的是内家功夫,两个的武功不相上下,都是江湖中一等一的好手。
田恬不懂其中的奥妙,却也能看出他们打得凶险至极!
眼见日头渐升,两个人也没分出个高低胜负来,脚下步伐都见了懈怠。
贺兰山忽然一撤身形站到了半米之处,冷冷说道:“这样打下去,也没个什么意思,你若一定要护着她,就生受我三掌,从此恩怨了结,我再不会纠缠你们!”
田恬哈一声笑了出来:“你做什么梦,既然伤不了人,就赶快认输了事,想出这么低劣的法子来,谁会上你的当!”
云在天思忖半晌,却毅然应了一声:“好!”
田恬大吃一惊:“云在天,你疯了,打也不是打不过他……”
“你闭嘴!”云在天厉声喝断她,“这件事本是你有错在先,况且……”他声音略低下去,“三掌在我,也算不了什么……”
转头向贺兰山略一抱拳:“领教了!”
贺兰山神色异样地注视着他:“看不出,你倒是个有心人……”
话音还未落下,扣指攻向云在天,贴到胸前,他化指为掌,云在天只觉得一阵风起云涌,被诺大的气流逼得退了十几步,喉头一阵腥甜,勉强撑着,笑了一笑:“贺兰兄好功夫!”
贺兰山束手立了一阵:“你若后悔,把人交给我,我也不为难你。”
云在天骇笑:“贺兰兄说什么话,我若做出这种事来,那也叫个男人?”
贺兰山轻吁了口气:“那好,我成全你们!”
第二掌转瞬即至,云在天提了一口真气顶在丹田,那掌风如雷似电,轰然一声巨响,云在天按捺不住,噗地喷出一口鲜血。
贺兰山再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提掌再上,忽然一道青色人影一闪,他收势不及,结结实实地拍在了那人身上,云在天惊呼:“田恬!”
贺兰山冰封似的俊也化开了裂缝:“你……田恬你怎么……”
田恬看他一眼,笑着咳出了一口血:“我……一人做事一人担,用不着你们来替我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