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天下大定
(第一节)
过了几日,易铭接到报告,遵义杨遵及沈实根,带着几十个随从,赶到了京城。
易铭面见了这两个,对自己不在期间,黔北一地大体稳定,没有生乱,且依旧忠于大秦极为满意。对这遵义一地,自杨承藩以下,大小官员,褒奖连连。二人谢恩不提,只是杨遵对于怡晴之死,犹自义愤填膺、忿忿不平,要求易铭将琦玉、李侔乱党,打入死牢,待调查完结,及时判了杀掉。
易铭解释,说李侔、吴琦玉,乃皇亲国戚,虽有篡逆大罪,但如何处置,还得从长计议。
他希望动之以理、晓之以情,多少平息一下杨遵心中怒火。但杨遵如何能听进去易铭半点苦心,在养心殿里,和易铭争辩起来,他如此犯上不遵,易铭也拿他这大舅子毫无办法,要不是沈实根在一旁死死劝着杨遵,这杨遵不知道要与易铭僵持到什么时候。
对于杨遵提出的要将怡晴尸骨,安葬于东陵,并昭告天下,追赠为大秦皇后,易铭毫不犹豫答应了。他又问了身边秦任、韩知礼、范旷等,均无反对,于是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考虑到杨遵依旧意见较大,这范旷下来后就出主意,说杨家历来公忠体国,这回又有功于大秦,建议易铭对杨家稍作安抚,以安其心,并对沈实根等,也一并褒奖,如此如此……。
易铭准了,就照范旷意思,封这杨遵、杨义为侯,而沈实根及杨承藩,原来就封了侯的,这回居功至伟,实在无法再封,就赐了黄马褂和金银珠宝,以示奖励。
怡晴葬于西山,易铭要将其迁葬东陵,不可避免要穿城而过,易铭有心要将此仪式办得盛大空前,于是安排范旷、王夫之等,即刻起速作安排。
因幻生已册封为太子,为其“生母”怡晴灵柩起驾时行执绋之礼,也顺理成章。只是大秦上下,知道内情的,就那么几个人而已,韩知礼、秦任等,当然忌讳莫深,绝不敢泄露半点。
而他则挑了个冬日的晴天,带着韩知礼、杨明义、范旷、杨遵、沈实根、夏荷等,移驾西山。
其实经前段时间,韩知礼组织查找,方才乱坟岗中,寻得怡晴所葬之地。
是日虽阳光绵柔,气温回暖,但易铭一行到了坟前,但见土坟埋于几颗枫树旁,残枝败叶,洒落一地。土坟之上,蒿棘枯萎,寒风袭来,卷起落叶,四下翻飞。
易铭只让韩知礼、杨遵及夏荷与他一起,其余人等,远远候着,他走的近了,又见坟前连个墓碑都没有,坟头只一堆黄土,显得寒酸小气。见此情形,易铭悲从中来,眼泪再也包不住,顺着脸庞倾泻而出。
怡晴音容笑貌,犹自还在脑海,自他回来这段时间,每日都会想起怡晴。特别是深宫之内,到了晚上,万物归于宁静,他总是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他痛恨自己当时没有带怡晴一起走,以至于怡晴悲惨下场,都是自己的失误导致。所以他痛心疾首、每每自责,这种懊悔的心情,对于梅子也有过,不过,这次要惨痛得多。梅子虽然过得也不好,但总算还外表光鲜地活着。
而对于怡晴,遭受了琦玉无情迫害,不但性命不保,且生前赫赫、死后凄凉,此情此景,如何不叫易铭肝肠寸断。
就在昨晚,易铭想着怡晴,过去那些美好时光历历在目,怡晴温柔懦弱、娇羞矜持的样子,让他挥之不去、难以忘怀,半夜浑浑噩噩稀里糊涂间,易铭仿佛一直听见怡晴凄凉喊着:“皇上你在哪儿呀!皇上……。”易铭惊醒,见外面北风呼啸扯动着窗棂,哪里有怡晴的气息。
易铭蹲下身体,将坟前枫叶清理干净,想着想着,泪水又留下来。他心里喊道:傻丫头,我回来了,我对不起你呀……。
此时太阳藏于乌云之后,天色转暗,冷风习习,渐而强劲起来。韩知礼此时也泪流满面,走过来对易铭动情说道:“皇上,怡晴妹子知道您对她情义,应该可以含笑九泉了。”
易铭看了一眼韩知礼和哭得一塌糊涂的杨遵、夏荷,心头又是一阵难过,哭出声来,好一会后,呜咽说道:“是我对不起她,我真后悔呀!你们怎么能懂……?”
韩知礼哭着,道:“皇上……。”
易铭将手搭在他肩膀上,决绝说道:“这一切本来可以避免的,你们听着,将来我要挽回过来,不然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韩三,你懂不懂?”
韩知礼回答道:“皇上,我懂!”
易铭对着怡晴荒冢,又道:“傻丫头,我在这里发誓,要让这一切重新来过,你安心等着吧!”
杨遵见易铭悲痛之余,似乎人也变糊涂了,以致语无伦次、打胡乱说。所以他止住哭泣,安慰易铭道:“皇上,人死不能复生,舍妹能得皇上垂青,一片痴情,此生何求?皇上要振作啊!”
易铭拭去眼泪,又沉默一会,想起来什么,就问夏荷道:“你说说,怡晴当日死的时候,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夏荷朝怡晴坟头又磕了头,答道:“禀皇上,淑妃娘娘自尽那天,奴婢一直在场,她迟迟不想死,一直喊着皇上。后来又骂吴琦玉和朱信等朝中大臣,说满朝文武,没有一个站出来保护她孤儿寡母……。”
说着夏荷又悲痛哭起来,过了一会,夏荷又说道:“后来朱大人来了,进去给淑妃娘娘说了几句话,娘娘就哈哈笑了好一会儿,然后就上吊了。”
易铭大概也知道朱信说的内容,问道:“是不是说到幻生的事情?”
夏荷答:“是!淑妃娘娘临行前最后说要去找皇上。”
听夏荷这么一说,易铭又难过不已,更加坚定了他要改变眼前这种结果的想法。
夏荷继续说道:“淑妃娘娘遗体,奴婢并未参与安埋,只是后来得知吴琦玉叫秘密埋在了这里。”
易铭一时也没有什么问夏荷,他转身,只傻傻站立坟前,千思万绪,涌上心头,站的久了,感觉两腿僵硬,兼之冷风不断,地冻天凉,所以站也站不稳了。他寻着旁边石头之上,坐了下来。那杨遵、韩知礼,上了香,点燃蜡烛,烧了纸钱,不远处人群也围过来,全都磕头拜哭完毕。
正当此时,远处却跑来一彪人马,为首的竟是苏飞虎,只见他手里拿着一份电文。跑的近了,从马背翻腾而下,朝易铭奔过来,边跑边大喊道:“皇上大喜!皇上大喜!前方来电,东北平定了……。”
他这样大呼小叫、屁滚尿流到了易铭跟前,突然看见众人于朔风之中,庄严肃穆立于坟前,知道这刚才情绪激动过度,于眼下场合,似有不妥。于是冲上来就跪下,说道:“皇上恕罪,微臣……。”
易铭见他举止慌乱,知道有要事禀报,对他道:“说,怎么回事?”
这苏飞虎慌忙道:“皇上大喜!陈步明将军等杀了吴能奇,东北平定,这是前方急电,请皇上过目。”
易铭结过苏飞虎呈上来的急电,草草看过,接着对众人道:“走,即刻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