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易铭这么处置,也是一时心血来潮,所以不但李侔、吴琦玉不敢相信,连身旁秦任、韩知礼及杨明义,也颇感意外。
这秦任不等李侔、吴琦玉谢恩,赶紧制止,劝谏道:“皇上,这这这,就这样处置了,那岂不是开了不良之先例。假若今后有人犯上作乱,这不是乱套了?如何警示天下?如何给大秦苍生万民交代呀?何况赵总长尸骨未寒、沉冤未雪,皇上这不是让大秦忠臣寒心吗?微臣斗胆,请皇上收回成命。”
易铭听他一说,感觉是有些不好交代,但他话已出口,一时也想不出来其他法子。他只好对秦任道:“你叫我怎么办?诛她九族?连老子也牵连进去了。”
秦任听了,跪着说道:“无论如何,微臣不同意这样处置,请皇上收回成命,皇上不答应,微臣就不起来。”
易铭心里想:哟呵!你这穷酸老朽,要挟起老子来了。
他声色俱厉,对秦任道:“你敢抗旨?”
秦任如何敢,只是他赖在地上,就是不起来。易铭拿他无计可施,只好对韩知礼道:“你也这样想的?”
韩知礼老婆死于眼前人之手,岂有不恨之入骨的道理,他跪下来,哭着说道:“皇上,微臣一家死得冤枉,请皇上作主……。”
易铭一时无法,只好说道:“这是大事,先看着吧,等东北西南平定了再议不迟。”
易铭唯恐这两人又要反对,易铭接着又说道:“朕说再议,你两个聋了还是哑了,还不给我押下去好生看着。”
这韩知礼、秦任,这才极不情愿,起来后吩咐外头侍卫等,进来带琦玉、李侔。那琦玉临行,转身看着易铭,既不感谢,也无喜形于色,淡淡说了句:“皇上,我不要你可怜。”说罢头也不回,坚决地走了。
易铭傻傻怔在原地,半天无语,后来想着想着,内心生气,他抬手,猛地打翻了茶具,茶水四溅,吓得殿外守候的太监宫女,赶忙跑进来,一个个慌忙收拾着,唯恐被责罚。
易铭对秦草道:“走!”
秦草战战兢兢问,小心问道:“皇上这是要去哪儿?”
易铭气之不过,说道:“储秀宫,打麻将呀!”
秦草不敢乱说,只小心提醒道:“皇上,已奉您旨意,叫他们都散了。”
易铭见他死脑筋,骂道:“你他妈散了不会叫回来呀!难道陪老子打打牌你们也敢反对?”
秦草尿都吓流了,大声道:“皇上,奴婢不敢!奴婢不敢!”他说着,赶紧朝身边几个太监使眼色,这几个终于懂了,自去宣尤华等人不提。
接下来十来天,易铭就在宫里,除了里头各处走走,未出紫禁城一步。而东北西南大事,他委托秦任、韩知礼等自行商议处置,他只将顾炎武、范旷、王夫之、尤华、许铎、何晏、吕复、施道、张开等,均充实到内阁。这人多了,主意就多,所以对于大秦国事,这帮子人,个个献计献策,倒还处置妥当。举凡有争议或拿不定主意的,一般涌进宫内,请示易铭圣裁。
易铭多叫上如意,顺便喊上邹湘兰,这儿走在、那儿看看,或逗如意玩儿,同时也顺便逗逗邹湘兰玩儿。
幻生是接回来了,易铭安排他和邹湘兰、如意住在钟粹宫。后来嫌远,就又让魏如是专带如意,住在了未央宫,也就是后来的太极殿。这样离易铭住处近一些,易铭想见如意了,当然也想魏如是了,或叫魏如是将如意抱来,或自己过去,要快捷一些。
不觉又半月将过,东北形势转变,西南大体平静。
单说吴三桂,原来吴三桂得了封赏,虽然心里还是不踏实,但手下众人,意见不一致,也让他难下决心。比如他那些哥们中,早就分为两派。其中马宝、王屏藩、胡国柱等,坚决主战,力主吴三桂举兵东征北伐。说什么与吴能奇遥相呼应、前后夹击,灭了大秦共分天下。而郭云龙、杨坤等,则一再劝吴三桂接受大秦赐封,这吴三桂历来重视郭云龙意见,方光琛又不在,所以几度迟疑,还是发报大秦,上表臣服。
自吴三桂服软,易铭及大秦众臣,算是放了心,于是集中精力,一门心思对付吴能奇。那蒙古诸王,也颇能认清形势,都只作壁上观。吴能奇自知如此下去,无异于坐以待毙,但他不想妥协,于是纠结五十万大军倾巢而出,一路直向山海关杀来。岂料前锋未到,后院却起火,正是朝鲜李淏,趁他后防空虚,将他二十万众,越过鸭绿江界,直向沈阳、辽阳等地杀去。吴能奇进退两难,本来大秦山海关及京师沿线,驻军不及他一半,假如兵贵神速,一举而下,或许攻进京城,也有胜算。只是他手下将士,总是踯躅犹豫,不肯合力向前,如此耽搁日久,良机已失。他刚到锦州,不进不退干耗着,前军攻击又数度不利。而陈步明不失时机,献计说不如暂且退兵、再作打算。吴能奇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居然听信了,命令全军撤退。
熟料本就师出无名、军心不稳,见他下令撤退,大军上下,顿时秩序大乱,大部各自为政,四处溃逃。更有甚者,其中一部分反戈相向,彼此间打了起来。吴能奇惊魂未定,刚赶回沈阳,放眼看去,身边军队,只剩下不足六成,且人心惶惶、难以掌控了。
这日易铭正会见北上到京的郑成功、云中飞。这二人带着大军北上,一部早登陆辽东半岛,大部驻扎天津,意图拱卫京师。他二人进京面圣,一则为了东北用兵之事,二则是汇报出使西洋的情况。
不过云中飞所汇报的,让易铭简直不敢相信,因为云中飞说他与汤若望、刘国轩自印度洋北上红海,穿过西奈半岛,沿地中海一路向西,到了西班牙,拜见了哈布斯堡王朝的皇帝腓力四世,不过云中飞说,这哈布斯堡王朝已今非昔比,不但荷兰独立了,还损失了不少其他领土。他见过的腓力四世,说是此人长相奇特,是个地包天的下巴子,对于国家现状也焦头烂额,缺乏主张。
不过云中飞还无不担忧说道,即便哈布斯堡王朝正在衰退,但眼下也还控制着南海一侧的吕宋,虽然被印尼的荷兰人时时逼迫。
云中飞也不解,为什么这些万里之遥的西方国家,怎么能远涉重洋到东方大秦邻邦建立殖民地。他特别提请易铭注意,说其实西班牙早就在经营美洲。据云中飞了解到,他们早就征服了阿兹特克帝国和印加帝国,设立了四大总督区。分别是西班牙、新格林纳达、秘鲁、拉普拉塔总督区。又将基督教传到了美洲,并在美洲掠夺数量巨大的金银矿产。所以云中飞建议易铭,也要加大对世界上其他地方的控制,最好也像哈布斯堡、荷兰及大英帝国一样,在世界各地建立殖民地什么的。易铭听了,对于这些情况,如何不知,所以只一笑了之。
最令云中飞感到恐惧的,则是在事实面前,他不得不相信地球是圆的!虽然他实在想不通这么个圆乎乎、胖滚滚的东西,怎么能够悬在天上而不掉下去。同时,他更难想象说有那么多的人实际上是头朝下脚朝上整日里颠倒着。易铭听到这里,觉得有意思,就笑了,他本想给他讲讲牛顿及万有引力定律,不过想想后,觉得无异于对牛弹琴,只好作罢。
不过这一行万把人,后来决定再往西行,到了英国,居然见到了奥利弗?克伦威尔。云中飞说,这奥利弗?克伦威尔胆大妄为,他不但处死了国王,自封为护国主,他还建立了什么资产阶级共和国。
至于奥斯曼帝国,因为语言不通,意见相左,没有见到穆罕默德?本?易卜拉欣?本?艾哈迈德四世。加之在红海前往地中海途中,又不可避免干了一仗,虽然装备精良打赢了,但双方从此交恶,以至于他们只得将船及一部分人留在红海,其他人则陆路抵达亚历山大港,又筹备了船,这才得以继续西行。
云中飞等半天才汇报完,易铭设宴款待,那大秦重臣秦任、韩知礼、许铎、王夫之、范旷、顾炎武等,都来作陪。君臣其乐融融、欢声笑语,酒后又打了几圈麻将,这才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