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冬天,家里的食堂倒闭了。
1997年春天,他幼儿园没有读完,就和父母回到了村里,没有带上棠阳,那个时候她还在读小学4年级,一个人开始住在那个全是租客的大院里的一间小房子,每天在县城高中的学校食堂吃饭记账。回到村里的他,开始在村里只有一年级和二年级的小学读书,两个年级的学生在一间教室。他什么都不会,坐在第一排的他每天睡觉,班里其他学生每天都会跟着他回到自己家里对父母告状。直到期末考试要去镇上考,放学的时候,老师告诉他让他回家,他委屈的哭了。等走的特别远的时候,一个同学喊他:“棠言,等一下。”他以为是喊他回去考试,但是倔强的他一个劲的往前跑,同学追上他说:“李老师说今天轮到你家管饭了,老师一会要去你家吃饭。回去记得给你爸妈说。”他听到以后哭的特别大声,回去告诉母亲,母亲笑的合不了嘴。等到老师来到家里,他躲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偷偷听着他们的对话。
他还是喜欢经常一个人去山头看晚霞和日落,或者跑到大伯家里打开VCD看影片,他在自己家里比在大伯家里拘谨的多。有时候母亲干完农活天已经黑了,回到院子里喊他的名字,他一个人端端坐在家里,不出声,也没有开灯。母亲进来问他:“怎么不开灯?”他也不出声。
父亲那个时候不知道每天在忙什么,总之都不怎么回家。他们之间好像慢慢又多了些争吵,晚上熟睡中的他会被争吵声吵醒,父亲说:“别吵了,有事明天说,娃睡了,别吵了。”
“你还知道言言睡了,你眼里还有这个家吗?”
“我眼里没这个家?谁有你去找谁”
“你是不是和那个不要脸的臭婊子还有联系?”
“去你妈的,你他妈的给老子闭嘴。”
他听到巴掌声和撕扯的声音,只能一个劲的哭。邻居把大伯和大婶喊来以后,他们在院子里相互之间阻挡着对方,没有人照顾躺在炕上哭泣的棠言,母亲进来给棠言穿上衣服,抱起来就走,在院子里的父亲像是疯子般的拿起砖头要砸向母亲,大伯挡住的时候,砸到了大伯的头上,母亲拉着棠言的手,大婶怎么拦也拦不住,漆黑的夜里,在路上走着,棠言牵着母亲冰凉的手问:“妈,你冷吗?你手揣进兜里吧。”母亲哭着紧紧抓住他的手说:“妈不冷,不冷哈”
“妈,我们现在去哪?”
“你跟着妈走就行。”
六岁的他,第一次没有问为什么,而选择无条件的相信了母亲的话,她的决定就是命令。
夏天夜里的风很大,不如白天的风轻拂脸庞的感觉,是会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