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白朝先帝有一位公主,为子佩公主。
她为了心爱之人,顶着三个月的身孕只身一人杀出了城。
有的人认为这位子佩公主贞烈,但也有人认为皇宫戒备森严,子佩公主得以逃出,一定是先帝舍不得爱女但又怕落下话柄而做的戏。
谁也不知道子佩公主的爱人到底是谁,值得她如此。
白惶城外的黑峡谷是一片很大的山林,许多白桦树成片倒在森林里,树干上长满了绿色的苔藓。这个峡谷是早已荒废了的打猎场所。
从小叶蓁蓁与母亲就相依为命,在这个充满了狼吟虎啸、狼牙虎爪的打猎场所中艰难的活了下来。
叶蓁蓁十五岁这天,母亲突然不见了,她找遍了所有母亲会去的地方,只找到了一封信和一个紫龙檀玉佩。
“蓁蓁,这几年我也教了你许多东西,如今你长大了,我也该放下你,去边境找你的父亲了。女儿,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勇敢地活下去。”
叶蓁蓁从来没有见父亲,母亲告诉她,父亲是个伟大的人,他并没有抛弃她们,而是要保家卫国不得不切断儿女情长。
十五岁的叶蓁蓁强压着心底悲痛,开始走向外面的世界…
白隍城中商品琳琅满目,从没见过这些“稀奇玩意”的叶蓁蓁自然感觉满是兴趣。
“郡主,小心。”
叶蓁蓁向声源处望去,从轿子上款款走下来的是一位举止端庄的美人。
白于淑在人群中一眼便看见了穿着狼皮的叶蓁蓁。那是一张绝美的面庞,清丽脱俗,两道淡淡细眉如画,双眸澄若秋水,肌肤如雪,白得有些没了血色。
白于淑走过去,叶蓁蓁懵了会想起母亲教的规矩,便迷迷糊糊的行了个礼。
白于淑笑笑说,我今日出来游玩,一会要到于归哥哥家用缮,正好于归哥哥家缺个奴婢,我且看你又清丽脱俗,你可否愿意?
叶蓁蓁低头仔细想了想,自己身上没有银子,又没有个落脚的地方,于是便轻轻点了点头,应允了。
将军府上只住了于归少将军一人。他的父亲长年征战在外,母亲又早已病逝。偌大的将军府除了几个奴隶几只宠物和一大片植物外,再也没有看到其他生命迹像。
叶蓁蓁第一次看见于归时,他正在庭院里的桑树下练剑,光着的膀子上缠了许多绷带。
白于淑紧张地小跑过去,全身都透着悲伤与不知所以然。
于归的声音很好听,他轻轻地说,于淑,我没事。
似乎是看到了傻傻站在那的叶蓁蓁,他露出一个特别大的笑容,但突然有些别扭起来,大概是扯着伤口了吧。
他说,我身经沙场粗鲁惯了,这般模样让姑娘见笑了。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声音与笑容呢?在许多年后的夜里,它总是在叶蓁蓁的耳边徘徊,脑中浮现。
于归给叶蓁蓁独自安排了一个厢房,给她的工作无非就是裁裁花草。叶蓁蓁想不明白。
白于淑也想不明白,但于归说他自然有他的道理。
在将军府待久了,叶蓁蓁不仅懂了许多规矩,交了许多朋友,也知道了许多事。
白于淑和于归是青梅竹马,两家的父亲又是至交,从小就给两人订了门亲事,在于归满18岁时便完婚。
夜里,于归总是喜欢站在白鸢湖边,叶蓁蓁听别的奴脾说,那儿少将军谁也不给进。
叶蓁蓁就住在白鸢湖旁边,两者之间只是隔了一堵厚厚的墙。
有次叶蓁蓁也不知道为什么,拿来了一把梯子,翻墙而过。
白鸢湖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同。
叶蓁蓁躲在开得粗壮茂盛的桑树下,可还是被敏感的于归抓了个正着。
月光毫不留情地打在于归身上,他寂寥的身影便倒映进了湖里。
本以为于归会将她逐出府,或是私自将她杀了,可他却对着水波不兴的湖,告诉了她一件事。
他说他的母亲其实不是病逝,而是在这白鸢湖边跳下去的。因为他的父亲在外面有了女人,这个女人还有了身孕。
叶蓁蓁有些震惊,虽然自己并不了解他们家的事,但是…
她木讷转过头,却发现于归平日里那双温暖的眼睛像是燃起了烈火似的盯着她,她害怕地擅抖起来,眼睛止不住地流呀流。
于归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了,一边怪自己太冲动,一边手忙脚乱地安慰哭成泪人的叶蓁蓁。
待她破涕为笑后,于归很是不解,难道在猎场中生活的女孩也那么容易哭吗?
继那之后,于归尽一切办法来对叶蓁蓁好,会在叶蓁蓁裁剪花草时慰问一两句,有时没有人在时也会动手帮着干;他觉得自己那日真是太过分了,怎么能把怒气迁到一个无辜的小女孩身上。
白于淑知道于归近日对叶蓁蓁越发亲切后,是打翻了醋坛子。她恨自己当日就不应听于归的话,带回这么个美人胚子祸害。
六月初六是白隍城的花市。本是白于淑与于归一同出游,可白于淑却偏偏要带着叶蓁蓁,说好有个人伺候。正好于归也有此意,便同意了。
叶蓁蓁好开心,她发现只要在于归身边,就有种一箭十雕那样的喜悦。
花市很热闹,人来人往。于归的心情看起来似乎不错,时不时地关心叶蓁蓁。
可是跟在于归身后的叶蓁蓁突然被几个壮汉用黑布蒙着眼,捂着嘴拖进了一个小巷里。
从小跟猛虎恶狼一起生活的叶蓁蓁也不是吃素的,虽然很害怕,但还是跟他们打作了一团。
不一会叶蓁蓁就占了上风,那几个壮汉见情况不妙竟然拿出了刀子。
口里还在碎碎念:郡主说的果然没错,这妞不愧是在狼堆里长大的,有两下子…
没多久于归就发现叶蓁蓁不见了,白于淑拦着他要去找叶蓁蓁的脚步,说她或许是贪玩。
他甩开白于淑地手,笃定地说:不会的。
叶蓁蓁好怕,她此刻多么希望于归能够出现在眼前,就像每次母亲都会在她遇到危险时及时出现一样。
刀子已经割伤了她好几处,这些人都是冲着她的命来的。大汗淋漓,眼前一阵眩晕,拼命坚持的她在看到于归的那一刻,安心地倒了下去。
耳边一直在环绕着于归急促的呼喊??“蓁蓁,蓁蓁!”
叶蓁蓁昏睡了许多天,于归一直贴身亲自照顾,直到那天郎中说她已经没事了…
醒来时,只见白于淑哭着站在床榻边。
她说她对不起叶蓁蓁,也很后悔派人去杀她,让再过几个月就满18岁的于归有理由取消了他们的婚事。
她还说于归请示圣上去边境驻守,怕是再也不回来了。
于归就像当初的母亲,只给叶蓁蓁留下了一封信。
“蓁蓁,那日将你带回府中是我父亲的命令。他千里迢迢从边境送信给我,让我去找一个带着紫龙檀玉佩的女子。他还告诉我那个有身孕的女人其实是你的母亲。
因为我的私心,所以并没有表明你的身份,而是让你当了一个小婢女,对不起。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你闯进了我的生活里,直闯心膛。但我能面对刀光剑影,血光飞溅,却面对不了这份感情。所以,忘记我这个懦夫吧。”
叶蓁蓁攥着信,哭得撕心裂肺。
她告别了白于淑,与母亲一样,骑着骏马,向着边境。
“母亲,你?教了我很多东西,包括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