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赫说道:“父皇,您不要生气,保重龙体呀。我来不过是想要您将盒子里的东西烧了,何必动怒呢。”
素问看向那只锦盒,再联想之前意妃的眼神,心时明白,那是一道旨意,一道要立元彻为太子的旨意。
皇帝拼命挤出几个字:“逆子,你休想!”说完,突然仰面倒下,意妃顿时慌乱,忙喊着要太医来,可长乐殿已被太子围死,要的就是皇帝的性命,怎么还会让太医进来。
素问顾不了那么多,冲了过去,示意让意妃和含妃帮忙,将皇帝扶着平躺于地,搭上他的腕骨处,脉象已弱不可及,素问又探向他的颈间,好在还有脉博,只是急而弱,他本中气亏虚至极,此时又怒火攻心,痰蒙清窍,已是命悬一线。
意妃将锦盒紧紧抱在怀中,含妃早已乱了阵脚,只瘫在皇帝旁边哭哭啼啼,悦阳倒还镇定,向素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素问道:“把发簪全拔下来,快!”转头又向含妃和意妃道:“二位娘娘,你们也是!”三人不晓得她要干什么,但都慌忙将头上的发簪全都拿了下来,递到她眼前,她快速翻看了下,挑出了一只簪尾较为锋利的,然后抓起桌上的玉石盘,将簪尾在盘的边缘磨擦着。
元赫像看戏般地看着她们,笑道:“意妃娘娘,您还是先将东西交出来吧。”
元彻挡在他们前面,道:“元赫,你今日是想在这里要了父皇的性命么?”
元赫哈哈大笑,环视众人后说道:“三弟何出此言。今日明明是父皇旧疾发作,不幸仙去,三弟也是伤心过度,自刎于父皇身前。在坐的各位,旦凡想活着走出去的,都是有目共睹的。”
众人明白,元赫是想拿走皇帝改立太子的密旨,然后杀了皇帝和德王,这样,他还是能以太子之名继承大统,今日在场者,若有不从,就会给他们陪葬。
素问磨了几下,簪子的尾尖已经足够尖锐,她毫不犹豫地依次刺向皇帝的十个手指尖,顿时,指尖冒出了黑红的血珠,皇帝忽地吸进一口气,缓缓睁开了眼,嘴里还在呢喃着:“逆子……逆子……”
见皇帝醒了过来,众人心里稍微安定了些,素问指挥几个内官将皇帝抬到身后的屏风之后,让含妃和悦阳在后面守着,“皇上现在虽无性命之忧,但神识未完全清醒,你们好生照看着,不管发生什么事,别让皇上看到听到,免得再受到刺激。”
元赫摇头,道:“我说冯素问,你这样又是何必,本来我父皇就这样安安静静走了多好,你非要把他救活让他之后再受一遭罪,真是太不孝了。”
素问站起身来,毫不畏惧的直视着元赫,冷哼了一声,道:“何时轮到你这狼子野心之徒来教训孝道,真是天大的笑话!”
元赫有些恼怒:“冯素问,你要知道,你今日能不能活命,全看本太子高不高兴。”
“太子未免言之过早。”
众人转向说话之人,竟是顾朗,他原本一直默然看着一切的发生,此时站起身来,走到素问身边,与素问并肩而立,眼睛看着元赫,道:“我夫人说的全是实话,太子又何必恼羞成怒。”
元赫哪会将他放在眼里,笑道:“原来是定国将军,不知道顾将定有没有将蛟龙军带来解这围宫这困呢?”又抚额道:“哦,我倒忘了,蛟龙军现在不归将军管了。”
顾朗淡然道:“蛟龙军确实不在臣的麾下,但这禁军,现在是由微臣统领的。”
元赫道:“是吗,那我倒要看看,今天这殿上的禁军,你能调动几个。”
顾朗扫视一眼殿中的禁军,平日这些人都受过顾朗的校练指挥,对他颇有几分敬畏,在他锐利的目光下,均不由的瑟缩向后退了一步。
“这些都是沈都尉的直属部下,自然是不会听臣调动。沈都尉此时怕是正守着宫门,只等宫变事成,坐拥太子登基吧。”
元赫眉头紧蹙,道:“就算你猜到了又如何,现在你的人都被我调离了内宫,整个宫里都是我的人,等外援进来时,这天下大局早已尘埃落定。”
元彻忽然笑了起来,道:“你确定顾将军的人都不在内宫?”
元赫见他二人都神色坦然,不免有些慌乱起来,又想着定是他们二人想拖延时间,故布迷魂阵,稳住心神,道:“我不想再跟你们浪费时间。”于是使了个眼色,离意妃最近的几个士兵便要上前去夺那个锦盒,素问眼疾手快,将锦盒一把夺了过来,迅速打开,拿出里面的帛纸,省去上面的修饰词,飞快的念着上面的关键字:“废元赫太子之位……”。
士兵们急忙想去将那张帛纸夺下,元彻与顾朗左右围护,直到她念完“立三皇子元彻为太子”,那些士兵都未能近她的身,元赫气急败坏,道:“冯素问,你现在害的是全殿的人。全军听令,今日殿上之人,全都不留活口!”
殿上顿时哭喊一片,此时,忽闻殿外一片哗然,元赫不可思议的向外面望去,只见又一队禁军冲了进来,与先前的禁军相峙而立,人数竟有之前的三倍之多。
带队的是顾朗身边的亲信程平之,进来之后向元彻和顾朗跪身道:“末将前来救驾!”
顾朗淡然道:“平之,你来得晚了些,皇上险些被这乱臣贼子所害。”
程平之道:“在宫中与沈?的人缠斗了一番,耗了些功夫,望将军和德王恕罪。”
元赫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道:“程平之,你不是……你不是被调到上苑行宫了吗?”
元彻道:“父皇平日就常道,皇兄你资质平庸,难堪大用,就连谋反也是这般头脑简单。现在正值严冬,此时找借口外调禁军往上苑,留的还都是沈都尉的人,顾将军一早就察觉到异常,并没有让程都尉真的带军离宫,而是一直藏在宫中。”
素问看向顾朗,怪不得他会说出让她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害怕的话,看来,今晚的事,他是早有预料,不仅他知道,元彻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