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赵日带着知县小姐快马加鞭的出了城时,客栈中的云似和伍伊都坐在客栈的大堂。
两人垂首无语。
伍伊一杯又一杯的喝着水,眼神清冽。云似在灯下绣鞋面,借以掩饰自己的担忧,但伍伊还是从云似不时错乱的针步上看出云似内心的慌乱,担忧。
他们两人都是那种冷清个性的人,不喜多话,或者是说没有找到让他们愿意与之交谈的人。
外头漆黑如墨,黎明前的黑暗淹没了一切。
大堂中一盏豆油灯发出微弱的光,两个有些瘦削的男人笼罩在火光下,互相想着各自的事。但两人又都知道对方想着的人和自己心心念念的是同一个人,但又都不点破。就这样坐着,掩饰着,互相装傻。
赵日出门,伍伊是知道的。这一夜伍伊就没合过眼,怎么说伍伊也在风尘中打滚过。睡下后,他越想越觉得林凡的反应不对劲。后半夜时,他睡不着,决定到林凡房中去看看,结果,刚走出门几步就听到马鸣。等他跑到马厩时就发现赵日骑着马出去了。
马厩中到处找不到伴风的身影,林凡房中也没有人。
“出事了!”这是伍伊心中第一个念头,忐忑不安的回房,强迫自己睡下,但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就在伍伊决定出去看看时,有人敲响了他的房门。
“妻主不见了。”云似披着外套,眼睛闪亮,波光盈盈。
伍伊有些吃惊,赵日不见了,云似怎么会想到来找他?
“进来吧。”伍伊带着云似进房,又给云似拿了一件披风。
云似也不知道为何鬼使神差的就敲响了伍伊的房门。
像往常一样,云似起来给赵日加衣服时,发现她不在屋里,心想也许是去茅房了,也不在意,但小半个时辰后,赵日还没回来,他有些慌了,但仍安慰着自己,还特别去了一趟茅房,挨间察看,还是没发现赵日。
思前想后,云似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后,鬼使神差的他就走到伍伊房门口,敲响了伍伊的门。
听完伍伊的话后,凭着云似的聪明才智也知道赵日为何半夜失踪了。
原先两人是在房中等的,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两人是越等越心焦,偏偏两人还都是那种内心翻江倒海,面上波澜不惊的人。
伍伊淡淡的说:“天快亮了,也许阿日该回来了。”
云似若有所思的看向伍伊,然后道:“那我们到大堂去看看吧。”
然后就是两人一起相对无语的在大堂各做各的事,等着赵日回来。
一壶水很快就被伍伊喝得见底。
云似的牡丹早就看不出花型了,只见一片红红绿绿的线条。
赵日把知县小姐带出城后,跑了几十里路,在一片小树林里停下,一把把知县小姐从马上推了下去。
“咕咚”一声,知县小姐摔得鼻青脸肿。
一步一步爬着远离一脸铁青的赵日,“你……你要干什么?要干什么呀?呜呜…….放了我吧……放了我吧,我以后不敢了。不敢了。别过来……别过来……啊——!”
一声尖叫惊起林中几多飞鸟簌簌的飞离鸟窝。猫头鹰的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赵日一刀扎在了知县小姐一直踹她的那只腿上,血喷涌而出,星星点点的血迹在赵日的衣袍上晕染开来,一片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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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县小姐的呼痛声响彻小树林,也顾不上不停往外流血的大腿,手脚并用,又哭又喊的爬,只是她的手被赵日扎伤了,现在腿也扎伤了,就算再尽力爬,速度也有限。
赵日跨上前一步,一脚踩在知县小姐大腿的伤处,“知县小姐,不是每个人都能任你鱼肉的。”
说完,也不管知县小姐哭得惊天动地,把沾血的匕首在树叶上擦干净,旋转身上马,策马而去,不管哭喊着要跟着走的知县小姐。
刚刚赵日隐隐约约听到狼嚎了,相信知县小姐也听到了,不然是不会求着赵日带她走的。
血腥味能传出去很远的,也许用不了半个时辰,狼群就会循着血腥味追踪而来了。
赵日骑着马走了,走得毫不犹豫,似乎不在乎也许知县小姐会遇上狼群,也许她可能还希望知县小姐遇上狼群吧。
回到客栈时,天已经亮了。
悄悄的牵着枣红马回到马厩,发现伴风不安的在马厩里喷着粗重的鼻息,前蹄不住的刨地,看到赵日进来,瞬间欣喜,长嘶一声,不住往赵日身上磨蹭。
赵日摸着伴风的脸颊上的伤痕,有些心疼,无声的安抚着伴风。
马厩里到处看不到林凡的身影,赵日也不在乎,她不相信事到如今林凡没有脸留在她们身边。
刚把枣红马系好,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警觉的回身一看,就看到两个眼眶红红的年轻男人站在身后,两人一般高,一个手抚摸着已经微微凸起的肚子,一个手指抓着衣襟,抿着唇,就那样看着她。
“阿日,你身上怎么有血?”伍伊的眼睛睁得极大,惊恐的看着赵日衣袍上的斑斑血迹。
云似更是直接走到赵日身边想看看赵日身上还有没有其他地方受伤。
赵日轻轻拥着云似,温柔的说:“别担心,我没事。这些是别人的血。我们进去吧,早上冷。”
云似狐疑的看向伍伊,伍伊没再说话,他率先进屋。
伍伊很生气,非常的生气,又非常的庆幸,又有点辛酸,心中五味杂陈。其实他自己也搞不懂到底怎么了。
看到赵日一身是血,他生气赵日不会好好照顾自己,看到赵日回来,他庆幸赵日能安然归来,看到赵日拥住云似,他的心就开始泛酸,人家是夫妻,他算什么?表哥吧?!
云似亦步亦趋的跟着赵日回房。
“妻主,到底发生何事了?”云似目光灼灼,不得答案誓不罢休。
赵日笑着说:“真的没事。去吧青柳他们叫起来,收拾收拾,吃了早饭后,即可离开此地。”
赵日不容拒绝地把云似推出房,她实在无法启齿,难道要她告诉云似,你的妻主昨夜被一个变态的女人轻薄了?
她做不到!
赵瑞在睡梦中被木姨揪起来,连脸都来不及洗,囫囵吞枣的咽了几口馒头,就上了车。
青柳的大眼珠子咕噜咕噜的在伍伊、云似和赵日三人身上转来转去,凭借他对八卦的敏锐嗅觉,他断定这三人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衣儿到了车上仍酣睡不醒。
一路快马加鞭向北行进,日暮时分,她们到了一个小村庄。
未进村时,赵瑞说她隐约听到求救声,赵日被林凡一事弄得草木皆兵,当下决定不进村了。
正在掉转马头的空当,一阵“哟呵”之声不绝于耳,十几匹飞马蹄下声尘,疾驰而来,马上的女人彪悍凶狠,提着马刀,瞬间把马车团团围住。
“马贼!”木姨惊呼出声,示意赵日快赶马离开,但为时已晚,马车已被团团围住,进退不能了。
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女人策着马来到赵日面前,趾高气扬,马鞭一抽一抽的,“你,下来!”
赵日依言下车,审视周围的环境,暗暗叹了口气,这都是什么事呀?
“不知大侠有何要事,阻拦我等车驾?”唯今之计走一步看一步吧。
“你猜呢?哈哈哈………”刀疤女人放声大笑,骑在马上的其他女人也跟着笑。
“如果大侠是想要钱财,我等可以拱手相送,但请不要伤害人命。”赵日没漏掉那些女人手中提着的马刀上正滴答滴答坠地的血,被横放在马鞍上的年轻男人。
“哈哈,大侠?!告诉你,小妞,姐们是马贼!姐们是钱财也要,美人也要。”女人狞笑着,大刀一挥,一个猥琐的女马贼就用滴血的马刀撩开车帘。
“啊——”青柳被滴血的马刀吓得尖叫。
青柳一叫,衣儿也被吓哭了。
云似抱紧衣儿,低声哄着孩子,“不哭,衣儿不哭。爹爹在这。不哭,不哭…….”
“大姐,有话好好说,请不要吓着孩子。”赵日忍着众马贼锥子般大量的眼光,走上前去推开马刀。
“统统下来!”一个马贼把刀架到赵日脖子上,朝车上的人大喝。
伍伊扶着青柳,率先下了车,青柳从来没遇到这种状况,吓得腿发软。
云似抱着抽抽搭搭的衣儿也下了车,和伍伊站在一起。
赵瑞看到赵日被架上刀后,莽撞的要冲过去救她,被木姨拉住了。毕竟多活了几年,木姨知道现在硬碰硬的话,无疑是送死,只能希望马贼们能拿了东西后放过主子们。
马贼们都盯着伍伊和青柳看,火热的眼光就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把伍伊和青柳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扒光了。
云似长得太有英气,又是个孕夫,马贼的目光在他身上提溜转了几圈后,就不再看他了。
这时一个肥胖的马贼跳下马,血淋淋的手就摸上了青柳的脸,留下一片猩红的血迹。
“呵呵,细皮嫩肉啊,干起来一定很爽。”不顾青柳惊恐的尖叫,她推开伍伊,一把搂住青柳的腰,笑眯眯的,“小美人,别怕,待会你就爽了!嘿嘿!”边说边撕掉青柳的裙子。
“放开他!”赵日也顾不上架在脖子上的刀了,头一低,从刀下直接跑到肥胖的马贼面前,手脚并用的要分开她们。
也幸好那个把刀架在赵日脖子上的马贼一心看着同伴调戏男子,忽视了赵日,不然赵日现在已人头落地了。
这一下好几个马贼都下马去帮着同伴教训赵日,赵瑞和木姨也上阵去帮赵日。
男人尖叫,小孩哭,马贼笑,混乱中,伍伊拉着被吓呆的青柳上车,云似也抱着嚎啕大哭的衣儿上车。
青柳吓得簌簌发抖,临上车时,看到赵瑞的手臂上挨了一刀,鲜血直流。
围观的马贼看着场中的混战,关注着伍伊的行动,当看到伍伊把青柳和云似推进车里,手执缰绳时,好几个马贼把策马逼近了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