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你。”
“我从来不相信来日方长，谁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温如斯喜欢苏小査，我可以做你男朋友吗？”温如斯贴在苏小査耳边轻轻地说。
说完，温如斯的心扑通扑通地提到了嗓子眼，看着苏小査等答案，苏小査看着窗外，突然回过头，脸狰狞起来，变成了电视剧里丧尸的样子，朝温如斯的脖子啃了过来……
温如斯突然从梦里惊醒，苏小査在看那本他送的“白夜行”。
温如斯突然笑了出来：真特喵什么鬼梦都有。
下飞机以后，夜幕落下，温如斯妈妈开车接他们两个回家，苏小査手机响了，爸爸打过来的。
“你到哪了？”
“刚下飞机，温阿姨来接的。”
“你从安山路二桥那里下车。”
“怎么了？”那头不说话了，苏小査回应：“好，我知道了。”
“是你爸爸吗？”文阿姨亲切地问道。
“嗯对。好像有事情需要我二桥那里下车，辛苦阿姨了。”
“不辛苦呀，有空多来我家玩，阿姨要是有你这么可爱的女儿多好。”文阿姨宠溺地说着。
“要我一起吗？”温如斯急忙问道。
苏小査笑着摇了摇头：“你跟阿姨回家注意安全噢！”
苏小査下车后，在来往的车流中看见桥上有个熟悉的身影，决绝地站在那里。“妈……”苏小査小声地喊出来，迅速跑过去。
“妈，你干嘛呢？”
叶圣意回头看着苏小査，来往的人群视若无睹。苏小査手机响了，爸爸打来的，苏小査没有接。
叶圣意缓缓回过头，眼神中几乎看不见光泽：“妈没事啊，出来散散步，走，回家，给你做好吃的。”
苏小査耸着的肩膀缓缓放下来，跟在叶圣意后面回家了。
苏临浩又不在家，客厅里留着未散的香烟味。
苏小査不见弟弟，问妈妈：“苏小歌呢？”
“在你姥姥家。”叶圣意的声音突然沙哑起来，低沉地像在哭。她低着头，苏小査看不见。
看不见，但是她知道叶圣意没有哭，她哭的声音不是这样的，这是哭过的声音。
刚刚在路上的时候，妈妈哭了。苏小査心想，哭出来挺好，什么都不能憋在心里。
“那一会我们去接他回来啊。”苏小査边说边把斜挎包扯下来。
“好，吃了饭去。”叶圣意有气无力地说着，手里的菜刀倒是掷地有声，一声两声落在空旷的家里的每一个角落。
“那……”该怎么说呢，苏小査的话停在嘴边又咽了下去：“那我去把包放回去。”那句“你今天去桥边是不是跟我爸生气了”始终没有问出口。
苏小査闷着头扒拉着饭，声音控制在最低，低得像此时此刻家里的气压。
吃完饭，苏小査和叶圣意去姥姥家接小弟弟苏小歌回家。大弟弟叫戚玥，名字像个女孩子，长得也是白白净净的，他文静地像从前的苏小査。
十岁的苏小歌活像个受宠极了的小孩，白白胖胖的，单纯爱笑。他似乎对爸妈不和谐的事情一点都不知道，真好。苏小査心里想，也没有问他这些，不知道真好。
这些都是苏小査自己以为的。苏小歌对于爸妈吵架打架的事情的确经历得很少，少到苏小査都无法察觉到他藏在心里的那一抹恐慌。
第二天晚上苏临浩才回来，他粗鲁地破门而入，吵吵闹闹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吆喝着他们都去他跟前。
苏小歌的瞳孔微微放大了，他眉毛紧紧地皱着，躲在苏小査房间里：“姐姐，爸爸是不是又要和妈妈打架了？”说着说着，苏小歌哽咽起来，眼眶里涨满了泪水，声音也颤抖起来。
“小歌别怕，你在我房间里先睡觉吧，乖，别怕。”苏小査帮他开了小夜灯，递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布熊抱着。她最懂这个小孩现在的恐惧了。
接着，外面就是踢桌子摔板凳的声音，还有玻璃杯和碗掉在地上噼里啪啦的声音，苏小査捂着苏小歌的耳朵，苏小歌的眼泪还是落了下来。
“小査快来！”叶圣意突然喊苏小査。苏小査弹簧似地跳起来，对弟弟说：“别害怕嗷，我平板给你看。乖。”
跑出去看见爸爸拽着妈妈，爸爸喝醉的脸涨得通红，他在那笑着看着妈妈，看着苏小査。
苏小査扶起来叶圣意，苏临浩像个无赖一样拽着叶圣意不放手。叶圣意的头发已经被扯乱了，双手被攥得通红。
地上碎了一地的玻璃渣，每一块都扎进苏小査和叶圣意的心里。
苏小査在的话，叶圣意也没有再挨打，苏小歌也慢慢睡着了，睡着了还在抽泣，脸上半干的泪痕仿若当年。
苏临浩在沙发上逐渐有了鼾声，叶圣意在卧室里装睡。每在此时，叶圣意都会变得很脆弱，苏小査想安慰她，却又觉得无从安慰，如果回到六岁那年，苏小査一定撤回那句话。如果离婚的话，那该多好啊。
苏小査把玻璃渣都收拾好，桌子轻轻地移回原地，凳子都扶起来。拎着垃圾袋跑下去丢垃圾，玻璃渣在黑夜里消失了。苏小査也想消失，但她一抬头总能看到光。
温如斯一头扎在被窝里，发微信给苏小査：“我爸好像突然间就老了。”
“我爸好像从来没变过呢。”发过去，苏小査居然还笑了，笑的很僵。她躺在书房的沙发上，看着墙上挂着的那张只有爸妈和苏小査的“全家福”，那张曾经的全家福。羡慕那个无知的自己，心疼戚玥，心疼苏小歌。
她关了灯，手机屏幕暗掉，窗帘隐隐透着外面的微光，沉沉地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