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并没有回应晏臻,只是取下红袍帽檐,露出一头飘逸的蓝发,以及额心上的蔚蓝妖印。
这是一名姿色非常妖艳的女子,媚眼如丝,薄唇如血,但是全身却散发着清纯出尘的气场,仿佛是九州唯一一块旷世珍宝,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这蓝色妖印……莫非!”晏臻眯了眯眼睛,心上大惊。花妖族人?又扫视女子满头蓝发一身斗袍,脑子里闪过先前在藏书阁看过的《六族典籍》。
花妖族与其他五族不同之处,乃族长有二人,二人容貌一致妖冶美艳,唯一不同之处便是这诡谲发色,一紫一蓝,且都喜爱穿红袍。
晏臻想了想,试探着询问一句:“可是花颜族长?”
女子弯了眼角,万物失色。眼底含着诧异之色,笑道:“我足不出户近千年,你这小辈竟还能一眼识得我,真看不出来,陆长霖迂腐守规,大儿子倒挺有眼力见儿的。”
本是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听人这么一说,晏臻眼角抽了抽,松了警惕。忙收了兵器,抱拳行礼:“方才是晚辈无礼,若是惊怒了前辈,在此赔礼,望前辈海涵。”
女子上前两步,足下生花。食指在袖口摩挲两下,点点头笑着说:“不错,方才你的确惊怒了我,你打算如何赔?”
晏臻顿时哑然,心想前辈太不按常理出招了。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便又听人说道:“既然你想不到,不如我替你想一个,带我去紫络宫吧,见了月修那老头,就算你赔礼了,如何?”
“啊?!”晏臻疑惑不解,这紫络宫从不见外客,月修鬼君百年不曾见过什么朋友,难不成鬼君和前辈还有什么私交?听前辈语气也是与鬼君熟稔的很,可这,宫规不可破啊。
晏臻面露难色,婉言相拒:“前辈,你就不要难为小辈了,宫规不让带外人进宫,你这……”,女子一听,怒上心头:“外人?我何时成了外人?月修那老头儿与你说过我是外人?他曾是我……算了,既然不愿带我去紫络宫,那便将这个交于月修那老头,他看到自会来见我。”
女子见人再三推脱,心想果然跟他爹一样迂腐,方才夸奖他真是眼拙,遂取出袖中灵佩递于人。待晏臻恭敬接过,行礼离去,女子撇了撇嘴,嗤笑一声,真是愚蠢至极。
拉好帽子,一身红袍遮盖了女子的倾城之姿,女子身形立即消失。转瞬间,便出现在雪岭山方才银光乍现的地方。
“怎么去了这么久”?女子一到,就听到另一名红袍女子出声询问,“唉,遇到了紫络宫的傻小子,就借了花颜的名头把他打发走了。”
“魔月,你是越来越大胆了,花颜的名讳你也敢用,听说她渡劫失败,灵力丢了一半,到现在还未出关。看来真遇到了个傻子,不过说到底,还是你的换颜术精湛。”魔云将手中雪银寒玉用黑锦包裹好,装进上古檀木黑匣。
语锋一转,谈回正事:“萱公主才刚出世,寒殇便令你我来雪魂族取这玩意,你说是不是太早了些”?
魔月耸了耸肩,摊手应答:“管他呢,我们听命办事便好,现在那些小辈还小,长大了指不定怎么风里来雨里去,我们再来这边就不容易了,我刚刚是动了杀意的,后来想到寒殇再三叮嘱,晏臻还有用,就没动他。”
魔云点了点头,似乎与人达成共识,偏头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出声:“也对,想萱公主出生之时,咱们魔域草木生灵皆放逸彩,狐鸣十日不休,寒殇说萱公主什么星命来着?”
魔月对着魔云脑袋抬手就是一巴掌,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嫌弃道:“是狐鸾星命,魔族圣女!你是不是傻,这么重要的名讳你都能忘!赶紧把东西收拾好,我们得抓紧时间走了,待那个傻小子回去将月修老头引来,你我都得死。”
魔云委屈抿唇,眨巴眨巴大眼睛:“还不都是你招惹的。”连忙与魔月合力施法,以乾坤之术将炸开的雪洞重新封印。
只见洞口迅速幻成黑洞,引力异常,四周冰雪团涌而起,八方冰棱都纷至沓来,封堵了洞口。二人见之并无异样,便收匣入鼎回了赤魔峰。
“如果说通往紫络宫之路,唯有月修鬼君与其座下狼玄清君与凰麒清君知晓,那御魔族的蒂血幻域之境,除了御魔族正统魔血之脉,其他人也找不到路。修为不够出来就是送命,修为高的都懒得出来,中和一下,也就省下我们俩跑腿命的进进出出。”想到这里,魔月心中嗟叹,哀嚎一声。
这时又想到萱公主那娇嫩的小脸,眸光温柔了很多,心下暗想:“对了,还有萱公主,等她长大了,如果战事未起,我就带她出来捉雪精灵玩,还可以去摘妖莲子……”
此时蒂萱殿里尚在襁褓中的女婴,正惬意安睡,眼角朱砂痣给人添了一抹娇丽之姿。婴童粉唇嘟笑,甜美可爱,还不知道魔月正在计划着等她长大,偷偷带她四处玩耍。
殊不知,待她长大,魔月便会带她为魔迎战。这是劫,也是命。
魔月魔云携了檀木匣子去血焱殿,血炎殿内,一靛袍男子正观望半壁石面的一方五行命盘,五行命盘成圆盘状,内盘均分十二行位,南为火北为水,西为金东为木,东西为土,外盘存阴阳之法,八卦之意全喻其中,命盘运转对应御魔族人灵力气运,千万年来不滞不休。
男子一头银发站在命盘前面,炯目紧盯南向,眉峰微动心下悠叹,南向风神,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待二人入殿,行礼唤人:“大祭司。”